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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三月里的风雨、沙沙

花儿是个苦命的女孩儿,但花儿有位世上最好的妈妈。

三月里,花儿十八。

风儿唤醒了绿绿的小草,鲜嫩的小草伸出了细弱的叶片儿。雨丝拉出了嫩黄的树芽,亲热地把叶芽儿给吻得湿湿的。

沙沙的雨声催醒了花儿熟睡的梦。

花儿睁开涩涩的眼睛,望着院里那开满了雪白花儿的梨树,几只探险的蜜蜂飞来飞去,在花簇中嗡嗡着,仿佛要在花儿中寻找些什么。

十八岁的花儿,此时该是描绘未来美景的时候,然而,这片黄土地上的美好春景却使花儿想哭。

风儿,你知道吗?

沙沙的雨儿,你晓得么?

……

昨晚从地里回来,花儿在自己的小屋里,望着妈妈送走了最后一位好心的媒婆子,便慢慢走进花儿的小屋里,动了动那瘪瘪的嘴唇说花儿该相一个了,眼不要太高、太细。花儿好看的杏眼含满了泪儿,说妈妈是想早一点儿赶花儿走,花儿不想离开妈妈。

妈妈满是皱纹的脸上流下了怜惜的泪,望着花儿说:“妈不是……迟早儿……”妈妈没说完,便颤巍巍地走出了小屋。

花儿打开收音机,听她最爱听的那首《世上只有妈妈好》的歌。听着听着花儿杏眼里又满是眼泪。花儿想花儿才十八岁,花儿有永远也报答不完妈妈的养育之恩呀!从妈妈告诉花儿的那一刻起,花儿便决心服侍妈妈一辈子。到现在,花儿相信世上只有一个妈妈,这便是与花儿相依为命了十八个春秋的妈妈。花儿从没有相信过她会是另外一个女人生的。但花儿却亲眼看见了妈妈拿给她写了几行字的小肚兜儿。妈妈说是她十八年前的一个早晨从茨园旁捡的她。

花儿其实叫茨花,但妈妈说花儿比叫茨花好听。花儿觉得自己的妈妈和别人的妈妈不一样,因为,花儿总是觉得自己得到的爱比别人家的女孩子多得多。

三月里的风雨,沙沙。

好揪心哟。

为了妈妈,花儿初中毕业,就狠心而又心疼地与妈妈的泪水相抗,不再复读上高中考大学了。妈妈再三苦诉和怜求,可花儿心疼流泪就是水米不进。妈妈最后退却了。花儿怀着痛楚的心情,在帮妈妈多干些活的时候,寻找一些较为一般同龄女孩子成熟的心理平衡。

毕竟,花儿才十八。

刚开始,妈妈总是以这也干得不好,那也干得不对来阻拦花儿少动些体力。但妈妈的阻拦是有限的,久而久之,到了责任地里,妈妈才爱怜地说:“干慢些,急什么?死花儿。”

叶儿更绿了,麦苗长高了,枸杞园的茨花儿落满了枸杞树的枝条。那沁人心脾的香味儿,花儿闻了好长好长时间也觉不够。今年枸杞子又丰收了,花儿想,再过些时候,她该实现那做了好长好长的梦了。

妈妈一场感冒病,越发苍老了许多,摘枸杞子的时候手颤抖的很是厉害。有时,不得不弯下那有些硬直的腰去捡洒落在地上的枸杞子,还向花儿投来说不清是自责还是无奈的目光。

那泪,那目光,那梦……

那三月里的风,沙沙。雨,沙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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