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把主导权交给对方。”秦浩冷静到连自己都不敢置信,或许是刚才自我剖析的额外收获吧?头脑可以清楚分辨自己该做什么事?能做什么事?“留在这里等待,等于给对方时间作好准备,等到下次对方采取行动时再出手制止,这就跟飞蛾扑火没两样。”
“那你说该怎么办?对方一直都没有动静,害我伤透了脑筋。”谢冰问道。
“可以引诱他们出现啊。”秦浩不知为何可以不假思索的说出,理应属于痛苦抉择的提议。
“且不论对方是否有策动吞噬城市的计划,如此一来应该都会全力反击。”秦浩说道。
“这话怎么说?”位于纳闷的谢冰胸前的月影问道,语气完全听不出刚才的不愉快。
“因为我们知道对方的企图,所以只要加以妨碍就行了。”秦浩回答着。
“你……该不会?”察觉到秦浩的意图,月影为之一惊。
秦浩恩的一声颔首表示继续表示:“我想,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斟酌手段,再等下去,我们只会愈来愈不利,必须保护大家不受那些,仍然毫发无伤的敌人的攻击。”
呼恩一声,同样恍然大悟的谢冰语气开心的说道:“或许吧,虽然有些莽撞,不过的确有效。”
“谢冰对着秦浩颔首。她的脸上挂着灿烂无比的笑容,不仅是赞赏这个妙计,也是对秦浩这个存在产生一种莫名的喜悦。
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数十道浅白色的火苗燃烧,漂浮。
其中的一缕火苗突然膨胀扩大。
火苗微弱的轮廓勾勒出一个散发白色光芒、形象优美的男子身影。包覆在大衣之下,轻轻踩踏在宛若黑色镜子一般映照出火苗的地板。
是“狩猎者”杜拉戈斯。他的脸庞露出疑惑神色,频频亟斜着头。
“布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原已走音的声调更是荒腔走板。
啪的一声,前方地板上一个大型庭院式盆景,如同受到打光一般浮现。以玩具隔板和模型组合而成的盆景精确模拟着GD市全景。
其中可见无数如同鬼火一般的混沌之光,四处分散蠢动。这是代表散灵的标记。
“主,主人!”囚奴布欧的语气表达出内心的动摇。那个粗制滥造的布偶就坐在盆景当中仿造最高层大楼的塑胶盒上。
“我吞噬城市的布局怎么开始瓦解了?”杜拉戈斯一改冷静的态度,扫视盆景。
布欧以没有手指的棉布圆手指向市街一隅答道:“是战使!那个小丫头利用次空间消耗散灵……啊!?”
讲到一半,作为监控GD市全区之用的盆景一隅,忽地冒出代表次空间的半圆光球。然而,这个代表次空间的标记一冒出便立刻淡化消失。
而在其中活动,代表散灵的混沌之光也在同时化为次空间产生之际的能量消耗殆尽。
“怎么一回事?”杜拉戈斯颦起眉。
无法想象战使会消耗散灵,因为他们是为了维持这个世界的平衡而战,想当然尔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布欧挥舞着短手短脚说道:“该不会是故意消耗散灵,造成世界扭曲,把其他战使引来这里吧?”
“不会吧!不!原来如此,还真有一套。”杜拉戈斯从布欧的话中看穿对方的意图,于是,他那纤细俊美的脸庞凝结出形同利刃般的微笑。“
原来如此,那个小鬼头跟那个久远的无法想像的魔神之王的王,故意营造这个危机重重的状况,想引诱我掉进他们的圈套。”杜拉戈斯发表这自己的意见。
“引诱?”布欧疑惑了。
“每错,正如你所说,他们两人一方面作势呼叫其他战使,另一方面将属于我这项计划的骨干,也就是散灵给逐一消灭。”杜拉戈斯逐步的分析着这一切。
说着,又出现了一个次空间,散灵也熄灭了一个。
掩不住沮丧的表情,杜拉戈斯仍然继续说道:“目前是使用即将熄灭的散灵,等到全部消耗殆尽,接着就会找上混沌之光较强的,只要我一直不出面,散灵就会不断遭到消耗,我的计划我的愿望也会随之破灭,而且,这也同时意味着邻近战使的集结以及我的灭亡。”
“怎、怎么会?”布欧感到不可思议了。
杜拉戈斯把脸藏在翻飞的大衣里,跃至盆景上方。漂浮之间轻柔地拾起布欧。
接着在他脸上泛起的是,温柔的微笑。
“布欧,你不要这么害怕。”他温柔微笑,语气却显得尖锐。
“从来没有遇到如此严重的情况,总而言之,这是挑战书。是猎物故意在狩猎者面前留下的脚印。他们正对着我说:‘怎样?有种放马过来呀!’。”
他们在俯视着,无数火苗窜动的盆景之中,又出现了一个次空间。
杜拉戈斯挑起眉,嘴角抿紧,表情严肃地说道:“猎物既然正式宣战了狩猎者唯一能走的只有一条路,对吧?”
布欧欣喜地喊道:“是、是的,主人!”
杜拉戈斯像在逗弄小孩一般,将布欧高高举起。两人就这样在黑暗的半空中徐徐旋转。
就在此时,杜拉戈斯左手的无名指冒出一枚戒指。
这只银色戒指上头,宛若在中心画出一条线般刻有怪异的文字串。然后一个接着一个,在黑暗中发出浅白色光芒,发光的文字不断掉落在黑暗之中,不知不觉间掉落的文字有如星空一般淹没了整片黑暗。
“再一下就大功告成。”杜拉戈斯一脸陶醉的说道,文字凝集一处,形成一个巨大球体。
同时,被高高举起的布欧胸口体内,也同样燃起一个文字所形成的小型球体。看起来就像散灵的混沌之光一样的球体是“混沌之光”的结晶,其中蕴藏着“囚奴”无法吸收的力量。
“我很快就能让写进你体内的这个神造体起动,为此所需的庞大混沌之光马上就能到手了。”
这个球体的文字列,正是过去创造出次空间,此种因果独立的神造源,让混沌暗影得以成功从这个世界的人们眼中,完全销声匿迹的天才神造师安德拉所留下来的遗产。
用不着改变内建筑物的结构与依赖他人的混沌之光。便能够适应这个世界并使其在此地生根的转生神造体。
“只要启动这个神造体,你就能脱胎换骨,不需要依赖任何人,成为一个绝对不会被误认,独一无二的存在。”杜拉戈斯纤细的俊脸荡漾着迷痴神情。
对他而言,所谓的密法“吞噬城市”,仅仅只是为了启动需要庞大“混沌之光”的神造体,用来筹集能量的手段罢了。
偌大计划的小小心愿。
这正是,杜拉戈斯的目的。
杜拉戈斯心醉神迷中闪过一道微弱的、但的确充满疑问的阴影。
若要采取这种把世界的平衡,与对自己挑衅摆在天秤之上的极端做法,就必须对自己的计划骨干——就是大量配置散灵这一点深信不疑。
其他使徒应该不至于看穿自己的手法才对。
他的表情再度转为温柔的微笑。“布欧,你待在这里留意整体的平衡,到时视情况而定,随时都可以着手进行。”
黑暗之中,数十道签白色火焰漂浮围绕在跳着圆舞曲的两人。
“当然是,从事狩猎者的工作”。
再火焰映照之下,杜拉戈斯的笑意加深,形成漆黑阴影。
市街一隅,在人烟稀少的小巷内,一双眸子轻轻闭上。
接着睁开。
紫色的瞳孔闪闪发亮,相同色泽足以烧灼眼睛的紫红色烈焰一冲而出上。
以谢冰为中心,火焰充斥整个小巷,往上方流窜。接下来路面描绘出怪异的图腾,在如同搅拌过的瀑布般彩霞屏障包围之下,出现一个直径约30米的巨蛋型空间。被囚禁在这个空间里的物体犹如被按下了暂停键似的静止不动。
这是可暂时断绝,与周遭世界之因果联系的孤立空间-次空间。
秦浩不寒而僳的望着眼前这个,改变自己一切的光景。
现在所见到的,并非借助夕阳余辉或是黎明晨曦的力量,而是借由战使本身,也就是谢冰的力量所生成的次空间。不同于已经看过两次的夕阳之光,火焰图腾以及彩霞屏障就跟火焰的颜色一样,充满力感。
囚禁在次空间里的人,会被迫与原来世界切断因果联系,无法转移到下一个存在,意即静止不动,不过因为自己是体内隐藏了某个混沌器的封龙鉴,所以不知为何毫无影响,依然能够正常活动。
他遇到了谢冰,也陷入遭到异次元世界怪物攻击的窘境。
并被迫明白真相,虽然真相是真正的自己已经死了。
如果以好坏区分,很明显是坏的一方占据了明显优势,不过秦浩的反应如同他对谢冰所说,感觉很轻松。
这种心情究竟代表了什么意义呢?希望在熄灭之前能够明白,这是秦浩仅存的、微不足道的、但是完成恐怕非常困难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