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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狙击手

张立和魏辛把车开向小卖部,魏辛看了一眼已经哭累睡着的小婴儿,嘀咕道:“这小东西,终于安静了。”说着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卖部说:“呵,这小店的装修有格调哈,看看这墙壁的颜色,这么厚重,哎?不对……”

魏辛脸上调侃的笑容消失了,因为卡车已经开到小卖部门前,他清楚地看出来,那“厚重的颜色”竟是一滩滩干涸的血液,因为血太多,小卖部不大的墙面几乎被喷满了。

张立面色凝重,没有说话,而是继续踩着油门,将车开出了那个小村落。

开出一段路,转过一道山壁才停下。太阳已经落山,在这山坳里更是黑的什么都看不清了。魏辛叹了口气:“真点背,开了这么远才找到个吃饭的地方。”

“那里有狙击手。”张立闷闷地说:“小卖部7点的方向。”

“就是加油站再往里那片民房?你怎么知道?”

“刚才夕阳照过去,我看见瞄准镜的反光了。”张立把车掉了个头,将车身右边几乎靠在山壁上。“这里挺隐蔽的,你在车上看着孩子。”

“什么?又让我看孩子?”魏辛头立刻大了:“我说,我长得很像个女人吗?”

张立回头盯着他,一双眼睛在黑暗里熠熠发光:“总比我象。”

“靠,不带这么侮辱人的啊,喂!等等!!”

魏辛从车上跳下来,追上已经下车的张立,将自己的手枪递给他:“带上这个,你那自动步枪子弹快用光了。”

张立接过手枪,冲魏辛绽开一个好看的笑容:“我马上就回来,别让孩子哭。”说着一弯腰,迅速隐没在黑暗里。

魏辛站在原地半天,跺了跺脚,轻声咬牙道:“这个臭小子,我可是个纯爷们,不是你老婆!!”

张立躲在村落最边上的一道断壁前,向村子里面张望着。村子里异常安静,没有一丝灯光和声音。他没敢贸然前进,因为不知道对方的瞄准镜有没有夜视功能。

张立决定从后面绕到有狙击手的房间,因为无论如何盘算,那孤零零杵在大路边的小卖部都没办法不让人看见的直接进去。

村落真的很小,从边上走到最里面也没多久。张立尽量蹑手蹑脚,地上都是碎石头,一不小心便会出声音。突然,一个很轻的“喀拉”声传到张立的耳朵里,那是另外一个人踩到石头上的声音,他立刻停止了动作,矮下身子。

果然,距离他两个院子的位置出现了一个人,那人手里拿着个提包,看样子是前往小卖部去拿东西。虽然看上去路很熟,但那人还是被脚下的石子绊了几下,他不满地轻声咒骂了两句。

张立一直等那人走进小卖部,才又重新出发。虽然看一眼就知道那人并不是自己的对手,但张立也看出来他并不是那个狙击手。在一场巷战中,如果不把隐藏在暗中的狙击手干掉,再厉害的战术也枉然。

于是张立继续往狙击手所在的位置摸过去,小卖部墙上的那些血迹不断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那是一枪爆头的结果,血象火山爆发一样喷出来,才能喷得满墙都是。

这也说明那些中枪的人是在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被爆了头,没有交流,没有询问,不分好坏,甚至——有可能不分长幼。

张立的目光又变成鹰一样锐利,他死死盯着加油站斜后方一处地势比较高的房子,今天白天看到的反光,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张立摸到那房子后面,蹲在后墙下。后墙上有个窗户,不过已经被封的死死,从外面什么都看不见。

张立将自动步枪摘下来,放在地上。把魏辛交给他的枪别在腰间,然后拔出那把军用匕首,屏声静气地贴在墙壁上。

不一会儿,刚才出去拿东西的人回来了。提包装的鼓鼓,看来是拿了不少。张立看准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扑出去,左臂勒住那人脖子,往后一扳,右手匕首一道闪光划过他脖子。

那人几乎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只看到自己的血喷涌而出。那一刀快准狠,将男人脖子上的血管、气管、声带一起割断。鲜血喷泉一样飞溅到墙壁上,那人张了张嘴,无声无息地死了。

张立用左臂和左腿撑住那人的身体把他慢慢放倒,右手接住了从他肩上滑落的提包。张立蹑手蹑脚地把提包放到房子后面,跟自动步枪一起。然后扶起那具尸体,把他沾满鲜血的上衣脱掉,缠绕在他脖子上。接着把他举起来挡在自己面前,去敲那座房子的门。

那房门是从里面锁死的,听见敲门声,房门后传来脚步声,有人过来开门。张立已经把手枪拿在手上,静静地站在那具尸体后面。

不过,门只开了一拳大小的缝,里面有灯光,那人看了一眼那具尸体,马上就发现不对劲,慌忙要将门关上。但是张立比那人快一步,他迅速将手中的尸体用力塞进门缝,卡住门,然后抬脚将尸体踹进去,连同开门的人一起踹进房间。

房间里亮着灯,视线比外面好了很多。张立没等地上的人爬起来,便一枪将他撂倒。

房子里有个阁楼,张立判断狙击手应该就在阁楼上,便没敢怠慢。撂倒开门的人之后,张立便迅速往阁楼上冲。脚刚踩上楼梯,耳边便传来枪栓的轻响。张立急忙一个后翻,从阁楼的楼梯上翻下去,缩在旁边的角落里。并顺手打碎了房顶上的灯,使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几乎同时,随着几声枪响,方才张立站着的楼梯上多了几个洞。张立知道对方的位置比自己有利,没敢再轻易动。他看了看地上那两具尸体,伸手将其中一具拽过来,挡在自己身前。

楼上的人等了好一会儿,听见下面确实没有动静,似乎决定下来看看。张立的角度,便看见一只脚从楼梯上踏下来,等了一会儿,才伸出第二只脚。看上去这人十分谨慎,张立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藏在尸体下面。

阁楼上的人终于走下来,接着阁楼上微弱的光线,张立看到狙击手的面孔。

令张立惊讶的是那人看上去很年轻,仿佛是个少年。这张脸让张立心中一动,一瞬间略过一丝恻隐之心。不过只一瞬间,在那少年再次举起枪对准自己的时候,张立的枪先响了,少年应声倒下。

少年并没有马上死去,张立这一枪打在他的胸口,穿透了肺叶。少年瞪着眼睛,表情十分痛苦,嘴里不断喷出一股股满是气泡的血沫,他闷闷地骂了一句:“他-妈-的……疼死了……”

张立面无表情地蹲下来,看着他,轻声问道:“一枪爆头,为什么?”

少年眼神里流露出嘲弄,咧咧嘴,更多混着气泡的鲜血从嘴里涌出:“为什么?就为了……不像你这样……傻×呵呵地……跟个死人聊天……”说着又一口血涌出,少年的面孔抽动了两下,断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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