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之中,本以遥山步速最慢,但自取了腐藤之后,其行速忽然变得快了起来。正行进中,前面的龙击天忽然止步,面上神色显得更为冷峻。
也诃点头道:“感知力还不错。”
遥山不知何故,于是问道:“老神仙,怎么停下来了?”
话音刚落,只听“呼啦”一声,便见龙击天前方几丈的雪面突然爆发开来,一只形如豹类的野兽自雪下跳将出来,“哇”的一声便向着龙击天扑了下去。
“啊!”遥山被吓了一跳,也忘记了龙击天的身手了得。
眼见着那东西即将扑到龙击天头上,龙击天直接一个勾手,“砰”的一下便击中那凶物的下颚,将其打得老高后掉落在地,龙击天并不停手,也不知他学的什么步法,只是身体摇了几下,便再次出现在那正犯着晕乎的凶物旁边,一脚对准了便踏了下去。
“噗!”
伴随一声惨叫,那凶物被这一脚踩入雪地之内,龙击天便伸手进去,自雪中将那凶物拖出,又加上两记拳头,还欲继续打下去时,又听到也诃说道:“不可杀戮成性。”
龙击天闻言冷哼一声,抓住那凶物颈部毛皮后向旁里一甩,那凶物自地上爬起后也顾不得身上疼痛,只管逃命去了。
“杀性过重,乃取祸之道。”也诃凝重地说了一句。
龙击天冷冷道:“我杀的是该死之物。”
也诃问道:“它为何该死?”
“他想吃我,自然该死。”
也诃道:“其伏击我等是为生存,见你强大,便只想逃命,比及那些正面不敌而专施以阴招之人而言,畜生倒是可爱许多。”
龙击天也不辩驳,许是无言以对,只抬腿继续向着山上而去。
也诃摇了摇头,向天轻语道:“你告诉我,我这般做?是对是错?”
遥山一直在旁观望,此时方才问道:“老神仙,你们在说什么啊?为何你要叹气?”
也诃转向遥山,目光似带着无尽深意,直看得遥山不适方道:“今后你须帮我看紧了他,勿要使他受杀戾之气所误。”
遥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也诃又是一声轻叹,接着举步向上走去,遥山懵头懵脑地跟在其后,心中对这一老一少充满了疑问。
之后三人一路走来再未遇到任何阻碍,午后便到达了夸楣山顶,也诃招呼着两个少年去摘取了巨坚果,教两人如何制作后,便由两人自由发挥。不多时,渡河之物也已做好,遥山对也诃问道:“老神仙,还要给你做一个么?”
也诃摇了摇头,遥山心道,他是神仙,岂用我来操这份心,于是也未再提。看着那圆滚滚的巨坚果硬壳,忽然心生一计,对龙击天道:“不如我们钻到这里面然后一路滑滚下山去如何?”
龙击天眼中一亮,冷漠的神情也有了些许变化,分明带着童稚味道,遥山心中又想,明明是个少年,为何非得把自己搞得那么无趣?
两人便依计钻了进去,把顶盖封好后,只听遥山“呜”的一声怪叫,两枚巨坚果便向着山下滚了下去,他却不知,此时山上早已没有了也诃的身影。
千丈之高,用了不足小半个时辰便到了山脚,这巨坚果果然如也诃所言坚不可摧,一路由夸楣山滚下,期间不知撞了多少大树巨石,遥山出来检查,却不见壳上有半点损伤,不过新问题也出来了,此处距那‘急汤’尚有足足八百里地,要带上这东西行路何时才能到得灵仙峰?
恰逢不远处有片竹林,遥山脑子一转,计谋再出,当下去寻了两根粗大的竹子,将其中间钻通后再穿过一根直木条便成了一个滚筒,如此做了两条出来,上面再加一个随意绑扎而成的木架,便成了一部简易的拉车,这时那龙击天也寻了过来,见到遥山又出怪招,神情间再次显露出讶色来。
两人将巨坚果壳丢了上去,遥山道:“我先拉一会,累了你再来。”看着龙击天点了点头,遥山知晓对方对自己已经不如之前那般排斥,心里也高兴许多,一边拉着车一边想着如何自龙击天口中将那些虐打凶兽的本领忽悠出来。
“对了,老神仙呢?”遥山突然想到一事,于是便开口问龙击天道。
龙击天虽不似以往那般冷然,却也不见半点担忧,只是简单地答道:“无须管他。”
两人刚行出去两里地,遥山一看,那也诃不正在前方么!
“老神仙,您是飞下来的么?”遥山问道。
也诃答非所问地说道:“这车子做得不错,但轮子尚嫌太小,拉起来吃力。”说着似变戏法一般从身后取出几个木轮来,做工还十分精细。
遥山一见大喜,连忙动手,不用多时便将竹筒换成了木轮,这样一来,果然轻松了许多,心中同时想道,这神仙就是神仙,都未见着人便知道我需要什么,还有这木轮,也不见他带有什么工具,做工竟是如此之佳。如此想着,对修道的期盼之心更为浓烈了。
天色眼看着又暗了下去,也诃于是又招呼着两人在树洞中休憩了一晚。如此走去,先过沼泽,而后连翻绝命岭、塔山两座高峰,八百里路程仅用了七日便已走完,路途之中也曾遇到过一些不开眼的野兽怪物,但有龙击天在,一顿拳脚下去,遥山也未伤得分毫。
急汤。
百里闻之若奔马,雾锁秋林似入云。
临近急汤,老远便听到那河水奔腾发出的巨大声响,远远看去,那片地域之上白雾笼罩,似行云一般不停变幻着形状,情形之壮观,令人感叹不已。
在那急汤之后,只见一座巨峰似穿云入天一般矗立,那便是灵仙峰了。
三人急速行至河边,只见这滚水之河宽百丈有余,河中之水汹涌澎湃,发出巨大的“哗啦”之声,人立于河边,只觉热浪袭人,汗如雨下。遥山看了看车上的巨坚果壳,心中疑问道,这小小果壳真能保住自己的小命么?
“开始吧。”也诃说道。
龙击天一语不发,只管搬了果壳便向着河流走了过去,遥山只得有样学样,跟在后面。
只见龙击天钻入壳内,将顶盖封好,然后一个用力,那果壳便向着河内滚了过去,不一会便消失在滚滚浪涛之中。
遥山咽了一口唾沫,也不敢多想,随后也进入果壳,滚入了急汤之中。
刚进入水中,便觉天旋地转,那巨坚果壳在河中翻转不休,一时被抛出河面,一时又深入水下,遥山以前未曾经历过这般摇曳,顿时在里面吐了个七荤八素,待得感觉好一些后,又觉热气缓缓透过果壳传了进来,不一会,便似身在火塘之中一般,流汗是不必说了,便是碰一下那壳壁,都似直接被火焰燎烧一般,火辣无比。
又是一会工夫过去,遥山再遇到新问题,那果壳被封得严严实实,河水进不来,但空气同样无法进入,时间久了,里面的人自然会感到呼吸困难。而现下遥山便正经受这等考验,也不知还需多久才会到达对岸,他只得屏住呼吸,实在受不了时才吸上一口气,但即便如此,壳内空气也只够使他再坚持一炷香的时间。
一炷香时光瞬息即过,遥山大睁着双眼,脑门颈上青筋暴起,双手紧紧握拳,显然已是到了极限,他只在心中默念道,不能睡,不能睡……
……
“醒醒了!”
啪!
遥山只觉自己脸上挨了重重一掴,一个战栗便坐起身来,向旁边看去,身侧蹲着的不是龙击天又是谁?
“你干嘛打我?”遥山傻傻地问道。
龙击天冷冷地道:“叫了许久还不醒,这一打就醒了。”
遥山跳将起来叫道:“我没死!哈哈!我还活着!”
蹦跳了一会,又转头看向龙击天问道:“你没事吗?”
龙击天站起身来不以为意地道:“我要有事你就死定了。”
遥山冷不丁地一把搂住龙击天的肩膀,嬉皮笑脸地道:“我就知道,你这家伙肯定不会看着我死的。”
龙击天显然没想到遥山会来这么一着,并未防备,等反应过来时,忙猛地甩开遥山的手斥道:“你这泼皮一般的家伙,我只是怕你死了大叔责怪于我而已,你休要与我套近乎!”
遥山惊讶地道:“大叔?你是说那个老神仙么?他是你大叔?”
龙击天负气扭过头去不理睬遥山,遥山猛然想起一事叫道:“对了,我还要去取地热珠呢,否则我们都过不了‘冰窟’。”
龙击天语带讥讽道:“是你过不了,我要过去,轻而易举。”
遥山也不怀疑,一路走来,龙击天的本领他也见识过不止一次,知道厉害,于是腆着脸上前道:“那就当是帮帮我吧,龙兄,咱们可是朋友,将来还会成为道友的……”
龙击天一个闪身躲了开去道:“我没你这样的无耻朋友。”
遥山道:“龙兄,你怎的如此不近人情呢?你看我俩其实非常有缘,本是两个不相干之人却成为同伴,共同经历这‘急汤’之险,你若连这么点小忙都不肯帮我,那岂不是……”
龙击天急忙伸出手来制止道:“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你说罢,要怎么样才能帮你取得到那地热珠?”
遥山讶然道:“怎么?你大叔没告诉你取珠的方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