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文山听到遥山问话后,面上忽然生出极其憧憬神情,双眼盯向无尽深空,语音低沉地道:“源阶元素,其实无人知晓其究竟是否存在。”
遥山大讶道:“这又是为何?”
寻文山缓缓地道:“先贤有言,这世间万物都是由元素所组成,各类元素特质有异,故而世界才会多彩缤纷。然,不管是何种元素,其形成之初,都有其诞生之源,说得直接一些,便是一种能量,那种能量,便是元素本源。”
遥山略有所懂地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这世界其实本身乃是许多种能量演化的结果对么?”
“不错。”寻文山颔首道:“据前人所传,天地本是空无一物,只因有了这些本源之力,方可化出金木水火土等元素来,最终形成世界。”
遥山追问道:“那前辈为何又说无人知晓其是否真的存在呢?”
寻文山叹道:“我前面所说,皆是古时贤人书籍中留下的一些推论,至于是否真有本源之力的存在,其实从来都无人能够证实,更勿用提见过了。”
遥山恍然道:“原来如此。”
寻文山肃然道:“不过若真是有这种本源之力存在,其能量之高定然位于凡、真、地、天等元素之上,即便是天威,恐也无法与其相比。”
这时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声音道:“本源之力,确实存在。”
遥山寻文山看去,原来竟是龙击天在那里说话。
寻文山心道,古来多少大能人物都无法证实本源之力的存在,你这毛孩子却敢于此大放厥词,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过遥山看来却全无怀疑,反而问龙击天道:“既然本源之力确然存在,那为何无人见过?”
龙击天冷冷地道:“本源之力乃一方世界之根本,岂会轻易显露世间,但无人见过,并不代表不存在。”
寻文山心中好笑,于是问道:“这位小兄弟既然如此笃定地认为这个世界有本源之力,那你可曾见过?”
龙击天仍是冷然答道:“不曾见过。”
寻文山笑道:“那你为何肯定有本源之力?”
龙击天道:“自然是有人相告。”
寻文山笑意更浓,温和地道:“小兄弟,道听途说来的,也许并非真相。”
龙击天抿了抿嘴,似负气一般地说了一句:“他不会骗我的。”
寻文山听了只是一笑置之,心说这小子虽然天赋过人,却有些死脑筋,别人随便说些妄语他也坚信不疑,想来是在人世间走动较少,对人情世故不甚了解的缘故罢。
遥山此刻却是另一番想法,自他认识龙击天以来,知其个性孤傲,甚少与人结交,故而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再加之他自小便是一名孤儿,并无亲戚,所以他提及的那个告诉他以上信息之人只能是也诃了。
既然师尊说这世间有本源之力存在,那便真是有,遥山对此绝无半点怀疑。
也诃是谁?一个令修界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修者琴世心都感到无比敬重之人,他会说谎?他有必要骗人?
思及此处,遥山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便将话锋一转道:“前辈——”
寻文山立即打断道:“我与你们也算有缘,虽然我痴长几十岁,但对修者而言这点年岁着实算不得什么,你们若是看得起我,便当我是你们的老哥哥如何?”
遥山笑道:“固所愿尔,只是怕唐突了前辈。”
寻文山摆手道:“我这人处世之道便是任性随意,你们若是太过客套,我反而觉得浑身上下不自在了。”
遥山于是顺着寻文山道:“既然前辈大度,小子便斗胆以寻兄相称了。”
寻文山笑道:“大家相识一场,还不知各位小友的大名如何称呼?”
遥山介绍道:“小子贱名遥山,那位是我的结义兄弟龙击天,这个小丫头叫珺诗儿。”至于白狼本是妖兽,遥山便未报名。
寻文山一一报以微笑,随后问道:“不知遥山兄弟刚才打算要说什么?”
遥山笑道:“是这样,小子的问题与那三色莲实有关。”他之所以有此一问,其实是怀了两个心思。其一,为这一颗莲实,自己一行被追杀至此,险些丢了性命,这寻文山看似淳善,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此一问,便存了试探对方用意的作用;其二,那莲实已被珺诗儿服下,虽然此时效果斐然,但是否还有其他需要注意之处,也可趁此机会了解一番。
“哦?”寻文山目光在众人之间游走了一圈笑道:“说到这莲实,此次去到望月湖之人足有上百之多,却最终被你们得了好处,不知小兄弟还有什么问题呢?”
遥山道:“惭愧,我们也只是运气稍好一些罢了,若论到真正的实力,寻兄也看到了,着实不值一提。”
寻文山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正在静立中的龙击天道:“小兄弟此言可有些妄自菲薄了,也许现下你们的修为还不算强横,但若过上几十年便难说了。”
怎的认识我们的人都这么说。遥山心底腹诽了一句,谦虚道:“寻兄过誉了,对了,方才我们好似是说到那三色莲实之事了罢——”说到这里,他故意一顿,心中则说道,我本想问莲实之事,这寻文山却总是将话题围住我们打转,何时才能进入正题?
寻文山一拍额头歉然笑道:“怪我怪我,让小兄弟见笑了,不知小兄弟是想了解什么?”
遥山坦然一笑道:“此前小子曾听人言,说这三色莲实功用神奇,修者服下,可凭空长出十年修为,但前次在望月湖时,虽然聚者众多,可说到真正的强者也不过寻兄、虹真人与那全息道三人,这便令小子感到十分不解了,既然这宝物如此厉害,为何来的高阶强手却只有你们三个?”
寻文山摇头自嘲地笑道:“小兄弟此言可是太过抬举寻某人了,金丹境,在这修界可是连号都排不上呢!”说着神情转肃道:“不过小兄弟这个问题倒是不难回答,因为这三色莲实对于金丹境以上的修者而言,其实并无大用。”
“哦?”遥山奇道:“此话怎讲?”
寻文山道:“说这莲实能增长十年修为,倒也不假,但并非对任何人都是如此,练气境修者服下,也许可顶十年以上苦修,若是筑基境修者服下便只能抵得三五年而已。实际上,这莲实对于高阶修者而言,吸引力并非很大,只因修者一旦晋入养魂境后,其晋升的关键皆是在于对道的领悟而非真元的积累,故而,这莲实只适合练气与筑基两个境界之修者服用,若是达到养魂境后,就算服用此物也无法令修者的实力得到大幅提升,这也是此次去到望月湖的最顶级修者亦只是金丹境修者的缘故。”
“原来如此。”遥山点点头,须臾却皱眉道:“既然这莲实对金丹境修者并无大用,各个宗门也并不重视,那为何全息道会那般痛恨我等,似定要将我们灭杀方肯罢休?”
寻文山叹道:“此次对阵之前,我与那全息道已有过数次交锋,以那时我对他的认识,并不认为他会做出这些事来,但此番竟变得如此疯狂,我想还是因为心地狭隘之故罢。”
遥山问道:“寻兄意思是说,你们三个与鳄妖拼得受了伤,最后却被我们得了莲实,故而那全息道心生不平,而后便将怒火撒在了我们身上?”
寻文山点头道:“幻真宗虽然不及十大宗闻名,但亦是正道宗派,此人身为该宗巡察使,一直表现得较为规矩,但不想其为人气量竟如此之小,着实有些出人意料。”
遥山若有所思道:“我原本以为他来追我们只不过是为了抢夺莲实,如今看来,却是大错特错了,这修界,可真是复杂得紧。”
寻文山笑道:“一枚莲实,对他毫无用处,抢去何用?这修界可并非是俗界那般和平大世,待得久了你们便会清楚了。”
遥山突然显出想问什么的意思,但想了想后还是将嘴巴闭住,他这般神态如何瞒得住阅历深厚的寻文山,便听寻文山笑说道:“小兄弟想说什么不必顾虑,尽管开口便是。”
遥山心想,这可是你让我问的,等会可别怪我不识时务。于是便带着赦然之色问道:“其实小子是为一桩事情感到奇怪,自与寻兄交谈以来,我感觉你对那全息道并未存有太大敌意,但为何那全息道却好似一直在排斥寻兄呢?”
寻文山听了遥山问话便是一怔,遥山见对方似有难言之处,于是道:“如若小子的话有令寻兄为难之处,便当小子未曾问过好了。”
寻文山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与你无关,其实全息道那般态度并非是针对我,而是我们云雾宗。”
遥山露出等待神情,寻文山于是继续道:“也不怪那全息道如此敌视云雾宗,因为东修界大多宗派提到云雾宗时,都是不屑。”
遥山奇道:“云雾宗怎么了?”
寻文山仍是一付苦笑模样道:“云雾宗倒是没什么,有问题的是云雾宗的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