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些日子的磨练,遥山逐渐适应了庞无言发下的高强度工作,一个晨间下来,不但不似过去那般不堪,反而精神百倍,无比抖擞。
将手中粪瓢往旁里一丢,遥山有些兴奋地道:“击天,我现在觉着自己浑身是劲,即便是再多的活路也压不跨我了!”
龙击天不以为然地道:“练功这许多日子才止如此,也好意思夸耀。”
遥山不服地道:“那你开始练功时又能强到哪里去?”
龙击天淡然道:“若说出来怕你失了信心,还是不说为好。”经过这段时间相处,龙击天对遥山的态度也随意了许多,不再似过去那般冷若冰霜,不过也仅仅对遥山如此,若是面对着外人,依旧是一付死板面孔。
遥山凑上去笑着问道:“那你现下到了什么程度了?是否已经开始了法力修炼。”
龙击天道:“你连何为修炼都未弄清,只知道追逐法力又有何用?”
“那你给我说说。”
龙击天瞥了他一眼道:“你我所走之路不同,我是由体练入道,而你则要侧重于术法的修炼,所以对你而言,我的经历不具备参考性。”
遥山精神一好,兴致也高,继续问道:“说说何妨,我只当听着好玩。”
龙击天被遥山磨得不行,只得说道:“我所行之道主要是以体为主,因我对那部功诀的理解便是由体而魂,最后达至神魂、肉体大融合,成就不灭之身。而你的天赋则是全系灵根,如修到极致,便能操控天地间的各种元素,也就是俗语所言的‘天人合一’之境。”
遥山一愣道:“我是全系灵根?”
他先前听呈易戟说过,这修界自有记录以来,最高天赋修者也仅仅止有四系灵根而已,这时突然听到龙击天言自己有全系灵根,自然有些发懵。
龙击天道:“昨日测试之前,我便知晓你肯定为全系灵根之人,因为你是神魄道果所化,在这方天地中,足够称尊了。”
遥山想起昨日测试时发生之事,当时只觉得好奇,却未曾想到自己竟然如此犀利,但又忆起龙击天测试时的异状,于是问道:“那你昨日的情况又作何解释?”
龙击天道:“大叔说我乃‘暗黑之体’,我也不明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遥山心道,师傅总是把事情搞得那么神秘,看来想弄清龙击天的底细难度甚高。于是又将话题转移到自身来,“昨日我引起七个光球的反映,那就是说,我有七系灵根?”
龙击天答道:“茫茫宇宙,元素何其之多,又岂止七系而已,不过五行乃万物之根,再加上修界之人只知风、雷、光等几种异变元素,所以测试时也只这几种而已。”
遥山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龙击天叮嘱道:“这件事你最好勿要使外人知晓,否则于你不利。”
遥山问道:“为何?”
龙击天道:“这天下现由大宗派大家族做主,若是你成长起来,岂不是他们的威胁?”
遥山点了点头,他这天赋太过可怕,若是传扬开去绝不少嫉妒之人,于是说了句:“这么说来,我将来一定很厉害咯?”
龙击天盯着遥山看了半天后嗤道:“修为厉不厉害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面皮功夫很厉害。”
遥山一时没能领会其意,迷惑地道:“此话何意?”
龙击天嘴角略微上翘道:“面皮功夫若不厉害,怎能练出这样一付厚脸皮来?”
“你——”遥山大怒,指着龙击天道:“你这木头似的家伙,平日假装一付漠然之态,其实心里坏得透顶,来来来,你不是功夫很厉害么,今日我便与你不死不休好了!”
说着便挥舞着王八之拳对着龙击天冲了过去,龙击天哪会与他动手,于是两人便在药园之中转着圈追逐起来,一时之间,笑声不断,乐趣无穷。
“喂,你踩着药草了!”
“你不追我,我便不会踩了。”
“那你让我打两下出出气便好了。”
“你不正在出气么?否则便是个死人了。”
“哇呀呀——气煞我也,龙击天,看镖——”遥山抄起地上的粪瓢,奋力朝着前面的龙击天扔了过去。
……
有人言,童趣的时光去得最快,两人打闹之间,那盘红日已至顶上,眼见午时即至,两人只得收拾了物品,摇摇晃晃地踏上了返途。
这一日过得又是飞快。
翌日清晨,两人依例同去杂役房领受工作,谁知还未走近,便见那杂役房外的平地上站了许多弟子杂役,两人对视一眼,不明所以,连忙快步赶了过去。
拨开人群,只见那庞无言跪在当中,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在他身前,立着两个满面怒气、年岁颇高、一个青衣、一个黄衣之人,氛围甚是紧张瘆人。
“怎么回事?”遥山小声地向旁边的一名弟子问道。
那弟子道:“好像是药园出事了,所以丹房、圣手二位长老来此追责。”
丹房长老,顾名思义乃青灵宗主管丹房事务的长老,而圣手长老则是主责派发丹药、救治伤者之任。
遥山龙击天再次对视一眼,他们昨日在药园时都还好好的,今日便出事了?于是遥山再问那弟子道:“你可知是出了什么事?”
那弟子回道:“我怎知道,我来时便见胖子跪在这里,都老半天了。”
此时只听场中一人沙哑着嗓子道:“庞无言,你在青灵宗这许久,难道不知药园的重要性么?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我看你还是自行去执法长老那里谢罪好了。”遥山看去,是那黄衣老者。
他一说到谢罪,便见那庞无言脸色忽然变得青绿,哀声叫道:“长老恕罪,长老恕罪啊!药园之事,实实与弟子无关啊!”
“与你无关?哼!”另一名青衣老者亦开口道:“你是杂役房主管,浇灌药园乃你治下之事,你竟敢说与你无关?”
庞无言鬼哭狼嚎一般地解释道:“这些确实是弟子的责任,但我不曾想到那两个小子竟暗中使坏,将药园内灵药尽数毁掉,还望两位长老明察秋毫啊!”
后发言的老者冷哼一声道:“其他弟子岂有如此胆量,你这分明是脱罪之辞!”
庞无言哭得眼泪横流,叫道:“弟子所言句句是实,两位长老若是不信可将那两人抓来一问便知,他们一个叫遥山,一个叫龙击天。”
遥山一听庞无言竟将自己二人扯了进去,不由气愤地自人群中站了出去道:“庞无言,你少于此血口喷人,那药园之事与我和龙击天有何干系?”
既然遥山站了出来,龙击天自然不会继续躲在人群之中,也在遥山之后走了出来站住。
庞无言一见遥山龙击天现身,便似打了鸡血一般地指着两人叫道:“就是他们两个,屈长老,零长老,就是这两个小子使坏故意破坏药园!”
遥山气道:“你说我二人故意使坏,那便拿出证据来。”
庞无言道:“你二人故意用粪汁浇灌灵药,不是成心想破坏药园又是什么?”
遥山怒瞪庞无言道:“你——你恶人告状!”
那两位长老听了半天,觉着有些不对劲,于是那位青衣老者开口问遥山道:“你叫什么名字?”
遥山施礼道:“回长老问话,弟子遥山,这个是龙击天。”
青衣长老见遥山颇有礼数,心中之气便消了一些,点了点头道:“本座问你,昨日可是你们二人去浇灌的药园?”
遥山道:“昨日确实是弟子二人去浇灌的药园。”
青衣长老又问:“为何要以粪汁浇灌?你可知灵药乃纯净之草,一旦沾染了污物,便会使其灵性大失,更不用提是粪汁这种极度秽泄的东西了。”
遥山不疾不徐地道:“回长老的话,弟子二人皆是自俗界而来,依着在俗界的经验,以为种养蔬菜用粪汁最好,但这并非是弟子们故意为之,而是被庞无言误导所致。”
青衣长老奇怪地道:“此话怎讲?”
庞无言大叫着打断道:“屈长老,勿要听他胡说八道,他这是有意脱去身上的罪责!”
被唤作屈长老的青衣老者斜睨了庞无言一下道:“现在是本座在问遥山,你且给我闭上嘴巴。”
庞无言连忙住口,遥山于是说道:“昨日弟子晨间接到庞无言命令,说让我二人将粪汁挑去药园,弟子二人当时便想,粪汁挑去药园,自然是用来浇灌草药所用,所以才犯下如此错误,还望两位长老明察。”
庞无言再次叫道:“我何时叫你们将粪汁挑去药园了?我只叫你们清理外门弟子的便所,是你们借题发挥,想要将我置于死地。”
屈长老见庞无言竟无视自己的警告再次打断他的问话,心头火气再生,沉声道:“你叫他二人将粪汁挑去药园,意在何为?”
“屈长老,小的未曾叫他们这样做过啊,真真是冤枉啊!”庞无言又哭又闹。
这时,一直在旁边未曾出声的龙击天忽然问道:“庞无言,是谁教你这般栽赃我与遥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