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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铸丹炉

他的衣服还是那么的脏,沾着丝丝的血迹,这是昨天锻炼时留下的。屠供奉走了,走之前嘱咐关秋不要在外人露出自己成为武者的事。这倒是和关秋想法一致。

关秋静静的端坐在那,皮肤有些黑,他温柔的看着手中的红色戒指,幻想着自己的娘亲。

……

……

最终叹了口气,放弃了这个任务,因为没记忆,怎么想都想不出娘亲的样子。

不知道戒指里有什么?

他先前问了一下屠供奉,对方表示不知道。关秋知道他没有说谎,他可以看出来那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似乎对娘很敬重,这种尊重不会让他去查看她留给她儿子的遗物。

指尖一滴血浸入戒指,空灵戒不像其它元器一般,它是一个空间存储器,需滴血联系之后方可开启。

片刻后……心念一动的关秋感觉到了一个庞大的空间出现在自己的心神,空间越大代表着戒指越是尊贵,想来娘的身份背景真的不简单。

只是……

空间很大,为什么留的东西这么少……只有两样,第一样好像是一本书,之所以说好像,是因为它看起了就像是一块板砖,金色的板砖,但板砖的侧面却是有扉页,就像一本金铸的书模样。第二样是一副图。

图是由不知名的兽皮制成,脸盆般大小,上面一条条的道路有点像地图,而在某一个位置上有一个红点,显的非常亮眼。

地图画的不知是哪地,红点更不知是哪处,关秋连天水城都没有出过哪里知道,心想,这不会是个藏宝图吧?……无论是什么图,总之对于现在的他而言终是无用。

但以后谁知道呢,终要飞出于天,翱翔大地之时,到时说不定就知道地图画的是哪,说不定就能挖掘到那神秘的宝藏,想想都另人热血燃烧了起来。

图放下拿起了那块板砖,像书一样的板砖,像板砖一样的书,他拿起,本以为会很重,其实很轻,他试着翻了一下……意料之中翻不动,他拿着把玩了一会,皱眉……世上总有许多奇怪的元器,如空灵戒需要血才能开启。

关秋咬指,滴下一血沾在板砖上,异变突生,金光大作,关秋微微眯眼,他看见血沾在板砖后,马上被板砖吸收,然后散发金光……金光持续一会,便又弱了下来,变成最先的模样。

关秋定睛看去,模样还是金色的板砖书,但板砖封面却是多了些字,那字形苍桑很是古老,任关秋看许久后才终理解。

“吾谓祖,意恐丹承失之己手,泯于天灾下,失绝于后世,故无上法通于铸丹炉封于纸,济于后世。”

“持者需知,有材即能成丹,夫以此为大作,身死且自豪,望汝惜之。”

这是一名丹祖留下的传承,或许比传承更直接还有用,有材即成丹,关秋有些不信。

丹药没人陌生,也可以说修行一途离不开丹药。但离不开并不代表不缺,丹药师世上本就稀缺,成为武者难,要成为丹药师更难。

虽然关秋以前不是武者,但也略有耳闻世间之事,在天水城有四家族,四族分别都有自己的镇族之艺,如李家,不就因为是炼器世家吗,如白家不就是植药世家吗,而关家不就是十六年前出了个关夫人吗,而程家也就是当今的城主,他能起立至今保持不败的位置,不就是因为家里有位地阶丹药师吗。

城主一城之大……不就是因为一名地阶丹药师。

可见丹药师如何之贵,丹药如何之难得。炼丹更是如何之难!

而现在,如今的眼前,出现这么一句话,有材即成丹,这是世上没有人敢说之话,哪个丹药?不是经过辛苦炼制?手法决窍悟性缺一不可。

有材即成丹,这话要放人世间,要不就是嗤之以鼻,笑而忘之。要不就是天地都将会翻乱,大动也将会因此而起。

关秋从理智上不相信,从冲动上也不相信,但板砖的异像与神奇,他还是不敢相信。

关秋突然想到,娘的仇敌会不会就是因为这块板砖书?

关秋翻开封面,纸非纸,更像是金属薄片,纸似纸,翻起来很柔软,没有利硬之感,真不知这是什么材料,掀开封面,露出一页。

第一页,是说明,更像是简介,简介它的不凡。

“药法济世,丹药通天,起生回生,白骨生筋,死亦生,生亦死,药法无天!”

关秋重重的吸了一口气,他越来越好奇,越来越相信,这倒底是怎样一本神奇的书?

再翻一页,金纸已不再有光,但关秋还是眯着眼,压下心头的激动,这一页首先入眼的是一尊炉鼎,炉鼎有三字,三字很大气,很磅礴,让人一看是生畏,又是惊喜。

“冲穴丹”

冲穴丹是气穴境武者最需的丹药,但却是难得的丹药,在某阶瓶颈时服用此丹有机突破,在气穴境内可称之为圣丹了。

冲穴丹是人阶丹药,人阶是最低级的丹药,但在人阶丹药中,冲穴丹却是顶级的存在了,关秋没想到才第一页就出现了如此丹药。

看着金纸上的炉子心想,莫非这个就是丹祖所说的铸丹炉?

这倒底该怎么用呢?

铸丹炉下还有字,尘须草一株,枝竹花三株,萝山根一枝……

关秋眼睛都看直了,丹方,冲穴丹的丹方。内心震动如山崩,如海啸,天水城中程家有地阶丹药师有冲穴丹丹方,产冲穴丹只此他一家,但丹方却是只有他一家有啊平常都是宝贵的不外传,曾有人于十亩药田十座矿山换取,对方却想不想拒绝。

可见丹方如何之珍贵,关秋的心都在颤抖,又向后翻去,心想不会是每页都有一丹方吧?如此之多页那得有多少之丹方?

……翻不动!

关秋一愣,随之苦笑,第一页都还不成,居贪心下页,看来这块板砖也是有限制,得一页一页修炼有成才能续后。

有材即能成丹,关秋皱了皱眉,如果我现在有这些材料的话,该如何成丹?难道将药材放铸丹炉里面?可丹炉在纸上是死物,我该如何放?莫非……

关秋双眼一亮,急忙又是咬了下手指,可怜他的手指今天已是三次受创了……

血滴在铸丹炉上……许久后没反应,血液顺着金页慢慢往下划,哒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关秋有些沮丧,一种办法并不是时时有用的,他用手掌摸着纸上的铸丹炉,顿了一下,他突然将体内那微不足道的一丝白色武元运了起来,手掌呈白金之色蕴含关秋那一阶全部的修为。

就这时,异变再起,那金页上的铸丹炉忽活了一般,通过关秋的手掌猛的吸取那白色的元力。

人生就在于一个试之,有试不论成与败都会有一个结果。刚刚关秋就是突发奇想的试了一下,没想到真有反应了。

关秋很高兴,更激动……但慢慢的他就高兴不起来了,他脸色渐渐苍白,那只有一阶的元力慢慢被耗空,可那铸丹炉却还是不满足不停止的样子。

关秋知道自己的元力还是太低了,再这样下去,恐会伤了身子,猛的一咬牙,切断了手掌与铸丹炉的碰触,铸丹炉再次恢复了一般的模样,没什么变化。

关秋脸色苍白之余有些后怕,要启动铸丹炉真不是他一阶可以尝试的,他将板砖丹书合了起来,开始打坐恢复元力。

……

……

恢复好一些精神,脸色不再苍白。关秋找来一根红绳将戒指绑了起来系在了脖子上,不是不会戴手指,只是不能戴,这种宝物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废物身上,这种人怎么配带一个这么重的宝物。为了麻烦,为不怀壁之罪,他选择了隐藏。

丹书与宝图自然放在戒指里没有动,铸丹炉既然启动不了,那以后总有启动的一天,只是现在境界太低。

身上很脏,他想洗个澡清洗一翻。于是就洗了一个澡,洗掉血迹,干干净净,还找来了一身很干净没有破损的衣服。

青衣配布鞋,干净利落,比起先前的狼狈样自然精神百倍。好好的一生打扮,自然是要出门了。

“离上次出门好像有三年了吧!”关秋面无表情自语。

修练最重要的除了苦修外,还有就是丹药,修行离不开丹药……

今天是月初,月初那就是到了家族发放丹药的时候……身为大家族子弟就是这里好,每月都有丹药领。

对着镜子整理了衣物,然后才转身走出房间。

他不需要天天劈柴,只要柴禾够用就好,所以他一次都会劈很多,那码的一垛垛柴已经够用好些天了,他很是轻松的迈着脚步轻快的绕过断木,越过烂沙袋,穿过木人走出了院子。

按着心中的路线,向着那气派高大的丹阁而去。

……

……

关家占地广,路极长,婉转小路不知尽头,一路卵石一路平坦,道旁有花有草有树,春风微拂下,花枝摇摆,空气宁人。

关秋的心情极好,嘴角带着微笑,他走的很慢欣赏着路旁的花花草草,在关家这么些年,他如今才知道,原来紫莱花竟有四片叶,绿枝草竟只能长这般高,还有那什么树开的花竟是白色的……

今天是大日子,当然是对于关家子弟来说,今天是发丹药的日子,所以今天的行人也多,穿着各色各式衣服的关家子弟一路谈笑风语,各样的情绪传入到了关秋的耳中……如某某子弟花楼快活被家族执法的笑灾乐祸,如某某与某某对决胜负未分的感叹,又如自己许久境界不破的悲哀,还有的对未来发出壮志豪言,甚有的是某某对某某的暗恋被某某知道了的取笑……

感受着身旁如鱼群而过时的喜悦,兴奋,悲伤等等情绪,心中忍不住的感叹!

这就是青春,这就是年华啊,这就是新的力量啊!

只是……

关秋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突然自嘲的摇了摇头:人心啊!哎。

就在此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丝骚动,关秋皱了皱眉,抬头看去。神情顿时冷了下来。

好心情不见了!

那是一个穿着紫衣,面容俊朗的少年,神情高傲对旁那些前护后拥之人带着不屑的神色,但却又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而那些被不屑的众人没有怨怒反而是越促越紧的掐眉献笑,将那少年围的就像蛤蟆拱珠般的从另一条小道走来,

人,都是有爹娘生的,但不一定都是爹娘养的。

关秋就是如此,他出生时不久,娘死了,爹不理,只有一个大丫鬟伺候着他,把屎把尿的将他拉扯大……很辛苦!直至十岁那年,被测出无武根之后,一对主仆被驱至柴院,并肩负砍柴之活,日子更辛苦了。

然而更磨难的不是这些,而是那些欺凌,侮辱,来自众人的排挤,因为他没有武根,他是废物,他是族人的耻辱,不赶出家族,就应该执于火刑……是的,这些都是出自这些族中子弟之口的。

有些人他可以原谅,因为他就是废物,他就是无根之人,他受到排挤,受到侮辱,他觉得是正常的,就像那些英雄就应该被崇拜尊敬的目光仰望着。

但有一人他不能原谅……那个身穿紫衣,骄傲自狂的少年,他的兄弟,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关枫叶。

这些年里,他时常会想起一些画面,他的大丫鬟,那个像母亲一样的女人,在那人的脚下哀求,颤抖,愤怒,无助的表情……那声声断骨的声音犹似在耳,那痛苦的嘶鸣似还在心间回荡,那血红的液体是那样的刺眼,关秋微眯眼,似乎是被曾经红色给刺到了,他还记的他一生都不会忘记的那句话。

“你是我的少爷,但你更像是我的孩子,我是你的母亲,那我就要为你守护尊严。”

是的,那个像母亲一样的大丫鬟为了守护孩子,少爷的自尊,不被践踏,张开双手保护了关秋……然后,没有然后了,族内不允许子弟自相残杀,但这并不包括一个丫鬟,特别还是一个废物的丫鬟。

从那时起,关秋再也没出过门了,而那人也没进去过。三年了,他可能忘了他,忘了他的样子,就像旁边这些人一样,不知道他是谁。

但关秋永远忘不了他,这不是深爱难忘,而是恨意不绝,是那种化成灰都能认不会忘的恨。

被处在人中的关枫叶突然皱了皱眉,似有查觉的朝关秋那边望了一眼,就一眼,关秋低下了头,状若无事的朝前走去,脚下是大圆盘,四周有小道在此聚,而这面圆盘前一条大通道,途中有关家许多要阁之地,如丹阁就在其中。

“等等……”

冷漠又不容质疑的语气传来,关秋知道是在叫他,他停了下来,至始至终他都将他的情绪藏着,他很能隐忍,从他三年不出房门就可知道,他现在成为了武者,他也能隐忍,没有杀意,没有愤怒,他的脸上很平静。

关枫叶在沉思,就刚刚那一眼中,他看到了一张微黑的脸,很熟悉,曾经见过,但又不认识,虽说家族子弟数千,他不可能一一认识,但眼前这个人真给他似曾相熟的一种感觉,于是他叫住了对方。

关秋回身,笑着问道:“你认识我?”

“你叫什么名字?。”关枫叶漠然问道,犹如高在上的帝王俯视一般。

“既然你不认识,那你还叫?”关秋转身就走,他虽然可以强忍着自己不去撕了对方,但并不代表他就要尊敬他。

既然你不认识,那你还叫?有病吧!

当然有病两个字关秋没说,但众人下意识的就想到了。

关枫叶微怔,没想到对方是这种态度,他是家主之子,他是家族天才,他修武之始两个月就突破了一阶,如今更是已然六阶,族内子弟后辈一代居先,然而对方居然没有一丝卑谦之意,所以他很恼,很生气。

同时他心里又在想,莫非对方孤陋寡闻不知道我是谁。

想到这里,他突然大声说道:“我是关枫叶!”说完他就在原地高傲的静静的等着,等着对方来道谦,等着对方来恭谦拍马。

然而……

然而,那个人理都不理他,就像没听到般的直接走了。

关枫叶的脸色慢慢的阴沉了下来,恼羞之下脸红的跟个熟大虾一般,咬牙向旁边人问道:“他是谁?”

忤在他身边的那些关家子弟此刻还在处于惊愕当中,对刚才那个叼炸天的少年满是不解,关家大少向你问话,难道你不该感恩莫名,凑脸贴紧吗?就算不这样,那你也应该扯着自己的脑袋来仰望一下才是,难道你不知道眼前这们是关家少爷,将来很有可能继承家主之职的关家天才。

直到关枫叶愤怒的声音响起来,众人才清醒起来,纷纷咒骂着刚才那人的不长眼,无耻,然后又纷纷皱起了眉头想像那个人的样子,想着那个人,很奇怪,总感觉很熟悉,但就不知道是谁。

就在这时一个弱弱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我可能知道。”

众人齐转头,唰唰的转头声望向那个说话之人,关枫叶冷声道:“你知道?”

这是一个青衣小厮,不知是哪位公子哥的跟班,如果要是关秋在的话一定可以认出来,这个是经常去柴院搬理柴禾的。此刻这青衣小厮被如此多人望着心中紧张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说道:“他……他好像是关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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