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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老树

小雨用温柔的小手抚着我的脸庞,叫我忆起月下女朋友的纤纤手指抚我的时刻,叫我忆起儿时在母亲怀抱中被母亲亲吻的时刻。

三月的雨是温情的、慈爱的,它给人美的享受、爱的神圣。一个小女孩仰起粉嘟嘟的脸庞,张开花瓣似的嘴唇,接着雨滴,小手不停地舞着。不远处的小溪流里,雨点儿敲出一声声柔和的旋律,和着小溪流的歌儿。有一个老人立在溪边,沉思着。

两块古老的磨盘展示着远去的岁月和岁月谱就的曲律。

一棵老树!

干枯的身躯,虽然那么直,但已没有了青春的活力,它身上的枝条,也一个个枯死了。那树皮像奶奶的脸。树上面有一个很旧的乌鸦窝,已破残不堪了。

小雨儿依然下着,我面对着老树,凝视着。

一个绿色音符,跃入我的眼帘,就像黑夜中一棵绿色的星。从老树的根部发出了一棵新芽。

你看,它多么健壮、多么妩媚,被雨点儿一洗,越发显得精神,就像一个被父母宠爱的健康成长的独生子。它那么富有活力、富有朝气。我的耳边响起了新生儿出世时那自豪高亢的充满生命音律的哭声,我的脑海里,映出了一幅生活的图画:小时候,母亲为了让我长得壮实,常常给我留下好吃的。一次,姐姐给母亲拿了一盒肉,母亲舍不得吃,一直等我从学校回来,才和我一起吃,实际上,她只是尝了尝。我记得清楚,当时姐姐骂了我一声“馋鬼”,母亲却说:“叫吃吧,他还小。”

是的,这棵嫩芽也还小,从那大树的根部发出,大树已经走完了生命的旅途,难道这新芽不就是大树生命的延续吗?

小雨依然下着。

我踩着三月的节奏,走向不远处的母亲,母亲正用那苍老的手,种着一颗颗鲜亮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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