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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臭虫和跳蚤(2)

起初他们的手还是红的,尤其是手指头,但雨水一点一点地把它们洗白了。洗出来的红泥浆水顺着手指手背和手心漓漓拉拉地向下蔓延,流到他们的手腕上,又顺着手腕一直往下,大约流到了胁夹,他们的肩膀和手都在发抖,身子也在一阵一阵地打寒战。但他们还是坚持举着手。他们的胆子似乎大了些,敢把目光顺着枪管一点一点挪过去,结果他们看到了一件像枪管一样乌黑发亮的雨衣,然后又看到了雨衣的领子和帽子,帽子稍稍有点往里耷拉,露出一张窄窄的脸。他们的目光一触及这张脸,便飞快地缩回到枪管上。

“你们在干什么?”窄窄的脸问。

我爸又把目光往前挪,说:“抹、抹泥巴。”

我妈也说:“抹、抹泥巴。”

窄窄的脸说:“抹泥巴?”

我爸妈同时说:“抹、抹泥巴。”

我爸瞟一眼那张脸,忽然觉得自己没说清楚,怕这个端着枪的年轻人误会,于是又赶紧解释说:“我们不是往大门上抹泥巴,而是要把大门上的泥巴抹下来。”为了说得更清楚些,我爸还特意演示了一下,用力跺一下脚,脚上的泥巴又飞起来。我爸说:“你看,我们不小心把泥巴弄到大门上去了,所以我们要把它抹下来。”

拿枪的年轻人忽然嘿嘿地笑了几声,说:“你们多大了?大老远跑到这儿来,就是为了抹泥巴玩?好玩吗?”

“我们是……是是是走亲戚,对,走亲戚,就是前面,前面那个村子。”

我爸结结巴巴地说着。

一些年以后他跟我说起过这件事,皱巴着脸问我:“你说人是怎么回事呢?心里明明不是那样想的,可是心里一害怕,嘴巴就不听你的了,舌头也不听你的了,它就那样说了,你自己都听得发愣,心想干什么呢?自己怎么会这样说呢?”

让他感到欣慰的是我妈居然赞成他这样说。我妈看看他,朝年轻人点头说:“是呀,我们走亲戚呢。”这时候他心里真是充满了温暖和感激,如果不是举着两只手,不是有乌黑的枪管和这个威严的年轻人,他都想抱一抱我妈了。他想什么叫相依为命相濡以沫夫唱妇随啊,这就是啊。俗话说得好啊,一床不睡两样的人,原来真是这样的啊。

年轻人摇摇头,用一只嘴角浅笑着,说:“好啦好啦,别撒谎了,像你们这样的我见得多了,本来是想探监的,可是到了这个门口,又改口说什么走亲戚;就在前两天,还有一个说碰到了岔路神的,连撒了两泡尿,都没臊走岔路神,迷了路才走到这儿来的。”年轻人说着便把脸绷起来:“说吧,是不是来探监的?想探的人是谁?叫什么?”

他们又面面相觑,都看见对方的脸上有点慌乱,但他们还是坚持“走亲戚”。他们对年轻人说,他们没撒谎,他们为什么要撒谎呢?他们探什么监呢?他们家又没人关在这里,他们真的是走亲戚的,他们的亲戚就在前面村子里。

年轻人把枪一收,背到肩上,眼睛看着他们。他们心里突突地跳着。年轻人忽然做了个手势,他们吓了一跳;年轻人又做一遍,他们就有点明白了。他们试探着,慢慢地把举着的手放低,一点点低下来,最后完全放下来。手放下之后他们都感到不自在,手忽然成了多余的东西,成了累赘。这时他们看见年轻人又做一个手势,好像是叫他们把伞捡起来。伞已经被风吹得跑到围墙根下去了。我爸慌忙弯腰紧跑几步,把伞捡回来,交给我妈。一个捡了伞,一个手上有了伞,两个人才算找到点感觉,知道把手往哪儿放了。

年轻人朝他们点一下头,又甩一下下巴,这回他们一眼就看懂了,他们侧转身,往刚才说的那个村子走去。那个村子被雨烟弄得像一团正在化开的湿墨,看不出远近。他们心里想走快些,可脚上还巴着一大坨红泥巴,勉强走了几步,只好又蹲下来,回头见年轻人还在那里看着,便各自指指自己的脚,又用肿胀的指头很夸张地刮泥给他看。年轻人好像懒得再管他们,一伸手,哐的一声,大铁门就关上了。

他们看着重新关上的大铁门,看着那上面还没被雨水洗净的一道道淡红色的泥迹,都忍不住叹出一口气,然后他们互相搀扶着站起来,又抬头看看左一道右一道横在墙头上的黑铁丝和一个留着黑黑的枪眼的岗亭,忽然发起愣来。愣了一会儿,我妈似乎想转身往原路上走,我爸及时扯她一把,摇一下头,撅起嘴,朝那扇大门点一点,又朝那个岗亭点一点,我妈便立即转过来,很自觉地跟着我爸往那个看不出远近的朦胧的村庄走去。她走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一下,我爸又扯她一把,她就一直走,不回头看了。

他们还是走一会儿就要蹲下来刮一刮泥巴,就这样走着刮着,天色渐渐昏暗起来,那个村庄便一点也看不见了,跟天色一样了,身后那堵刷着白字的高墙也只是一点朦朦胧胧的影子,他们才不再往前走了。他们寻了一条路,绕过那道朦胧的影子似的白围墙,绕回到原路上。阴雨天没有黄昏,天好像刷一下就黑下来了。天黑下来之后我妈忽然哭了起来。她蹲了半天才蹲下去,蹲下去就哇的一声哭起来了,她边哭边摇头,她头发上的水珠子飞到了我爸的脸上。我爸拍拍她的背,又用肿胀的指头给她抠脚上的黏泥,抠净了,把泥乎乎的手在自己身上擦一擦,一只手伸到她胸前,一只手伸到她腋下,又抱又拖的,才把她弄起来。

“不哭,”我爸说,“亚蓉,不哭。”

我爸的那只手后来就一直插在我妈腋下,我妈也把一只手从他后背伸过去,抱住了他那根干瘦的腰。我爸把伞从她手上拿过去,自己撑着。我妈嘴里还在哭着,我爸那只插在她腋下的手就一下一下地用力,我爸用一下力就说一句别哭了,我妈则一边哭一边用脑门在他颈脖子和下巴上蹭着。后来我妈不哭了,我爸那只手还在一下一下地动着,我妈干脆把脑袋搁在他肩膀上。

天黑以后雨大了些,打在油纸伞上蓬蓬作响,脚下的呱唧呱唧声也变得越来越混浊。他们就搂得更紧了。大约晚上八点钟左右,他们才你搂我抱、恩恩爱爱、汤汤水水地摸黑踅回了新洲。赶车回家是不可能了,新洲很小,只有两家饭店,一家旅社,他们在东方红饭店吃了一碗光面,然后来到工农兵旅社住宿。

他们没有介绍信,好在还都带着工作证,人家问了他们半天,从哪儿来,来干什么,他们说走亲戚的,误了班车。人家看他们有工作证,身上又是水又是泥,便马马虎虎给他们登记了,让他们在上下两层的大通铺的下铺睡了一夜。既然是大通铺,那就什么都不能提了,汗酸味臭脚味、男女混住、粘满头屑且被油汗浸成黄褐色的枕头、臭虫跳蚤打堆、被头上全是黑得发亮的垢泥……我妈只脱了外面的罩衣罩裤,穿着湿了半截袖子的棉袄和湿了半截裤管的棉裤,就那样睡了。若不是罩衣罩裤上巴满红泥巴,怕旅社服务员骂她,她连罩衣罩裤都懒得脱。她不敢用他们的枕头,她枕的是我爸背的那个包袱,包袱里是李玖妍的几件换洗衣服。没睡一会儿,她就不枕包袱了,她听见旁边一个花白头发的男人在拉锯似的打鼾,便把脑袋挪到我爸的胳膊上,同时把身子侧过来,把腿和身子都往我爸怀里拱。她大约很久没枕过我爸的胳膊,没往我爸怀里拱过了,她一拱过来,我爸稍稍迟疑了一下,就伸手把她的腰搂住了。我爸像搂宝一样,在那张像马路一样宽阔嘈杂的大通铺上搂着她睡了一夜。

这一夜有许多臭虫和跳蚤钻进了他们衣服里,还钻进了他们头发里,钻进了他们腋毛里和大腿根下。他们浑然不觉。他们太累了,一个搂着另一个,睡得死死的。第二天一早,我爸和我妈相视一笑。我爸问我妈睡得怎样,我妈软绵绵地说:“还好。”

她的声音齆齆的,我爸伸手摸摸她的脑门,感觉她有点发烧,便扶她去了新洲县人民医院,打了一针庆大霉素,再回到工农兵旅社,让她在大通铺上躺着,结果她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我爸不时地看一眼他的瑞士手表,守了她半个小时,然后拍拍她,又摸摸她的脸,说:“亚蓉,不能再睡了,起来去赶班车吧。”她就爬起来,软耷耷地跟着我爸去赶班车。他们把臭虫跳蚤也带去了。新洲的人上车时都跟强盗一样,他们没抢到座位,我爸只好一只手抱着她的腰,一只手扳住她的肩膀,让她脸对脸地贴靠在自己身上,自己则靠着一根铁管子。他们前后左右都站着人,你贴着我我贴着你,估计这时候又有不少臭虫跳蚤钻到我爸妈身上来了。对于新洲的臭虫跳蚤来说,这两个人散发的是一种比较陌生的气息,这种气息大约会使它们变得特别亢奋,它们自然而然地就跳槽了,跳到我爸妈身上来了。

我爸妈当然是浑然不觉的。我爸靠的那根铁管子在不久前刚刷过油漆,还没怎么干透,他背上和屁股上都粘着一道蓝色的漆皮。车子走得平稳一些时,他还腾出一只手来,很细心地给我妈摘掉粘在头发上的草屑。我妈则很温顺地把脑袋抵在他胸脯上。

他们从新洲回来后很是恩爱了一些日子,真有点相濡以沫的味道了。他们在外面低眉垂首,回家后就你恩我爱,对对方都极为宽容,说话时也都是温声细语,总之就是尽量制造一种和谐氛围。我们家的生活也好了一些,最明显的是我们吃油豆泡烧肉的次数多了,而且还是货真价实的油豆泡烧肉。唯一让我们不舒服的是臭虫和跳蚤。那时候我们家里的臭虫跳蚤太多了,多到使人觉得空气里都充满了臭虫和跳蚤。从金竹来的第一拨才刚刚安家落户,马上又来了第二拨,这叫人如何消受得了?两拨臭虫跳蚤在我们家里胜利会师,我们便彻底遭了殃。它们会师以后拼命繁殖,速度极快,道行又高,想抓住它们比登天还难。跳蚤轻轻一蹦就不见了,臭虫虽然不会蹦,可它们会躲进垫褥或席子缝里,甚至还会躲进床板缝里。更为严重的是,我妈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对付它们。我妈一点也不考虑怎么消灭它们,她宁愿像我爸那样,拿个老头乐吱吱喳喳地抓痒。她用老头乐是出于无奈,只要我爸在她身边,她就不需要老头乐,因为我爸很乐意给她抓痒。我爸就是她的老头乐。我爸表现得有点贱,会主动问她痒不痒,好像不给她抓痒他就过不得,有时候给她一抓就是半个夜晚,她都说好了,我爸还意犹未尽,说怎么就好啦,再抓两下吧。她也会给我爸抓。她居然也愿意,而且还是比较主动地给我爸抓痒了,看来他们的好真不是一般的好。

他们你抓我我抓你—喂,这里这里,哎噢哎噢,那里那里,哎噢哎噢。是这里吗?要过来一点?唔,还痒吗?再抓几下吧?要轻一点还是重一点?不轻不重是吧?他们抓着抓着就搂在一起睡着了。晚上抓痒抓累了,松塌了,白天就懒洋洋的,不要说消灭臭虫跳蚤,天塌下来都懒得管了。

我妈的懒散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除了上班时在电影院把把门扫扫地,在家里笤帚都懒得拿一下。我们家的地上满是灰屑,桌子上也是灰黄灰黄的一层,越铺越厚,我们走路重一点,说话声音大一点,灰尘就会轻飘飘地蓬起来。我爸挖防空洞穿的脏衣服,今天脱下来搭在椅背上,明天从椅背上拿起来,又泥花花地穿出去。李文革的衣服挂破了,她让他就那么破着。李文革的裤子也破了,屁股都露出来了,她才勉强缝两针,比拿饭粒粘上去的还不经事,第二天李文革的屁股又露出来了,李文革便自己找了一块风湿止痛膏贴上去,才把屁股遮住了。好在她还没有懒到不肯做饭,还会想办法调养我爸的身体。我爸的身体也确实好些了,跟以往相比,饭量大了,脸上也有了点血色了。可是她为什么不管一管臭虫跳蚤呢?莫非她喜欢抓痒,天天晚上跟我爸那样哎噢哎噢地抓来抓去很有味道吗?

有我妈这样的家庭主妇,臭虫跳蚤就等于到了天堂。这些来自新洲的臭虫跳蚤都非常狡猾,它们见多识广,属于见过大世面跑过大码头的江湖老油子。那些来自金竹山旮旯里的土包子也被它们带坏了,也都油起来了。它们就像商量好了,就像一支统一了号令的队伍,一律昼伏夜行,鬼头鬼脑,专等在半夜里吃你。我们的背上,腰上,手臂上肚子上,屁股和大腿上,胁夹里和脚趾缝里,无处不是它们咬出来的红点子。它们并不在你刚躺下时就迫不及待地咬你,它们知道什么时候最合适,它们会耐心地等到你迷迷糊糊将睡未睡时下手,那时候你虽然感到有东西在你身上爬来爬去,可是你的眼皮已经相当沉重了,睡眠已经把你死死地抓住了,你明明知道那些龌龊而无耻的东西正在吃你,你也只好撒手不管了。你的眼皮就像被斩断了绳子的吊桥一样,无可挽回地落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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