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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一把蒲扇(1)

一个人如果想瞒一件事,那就对谁也不要说,说了你就瞒不住了。李玖妍似乎连这一点也不懂,她不只对乔冬桂说了她的事,她还对我婶子也说了。她给我婶子写了一封长长的信,像竹筒倒豆子,痛痛快快地什么都说了。

我叔叔叫李德成,住在柳家巷。柳家巷在城西,属西河区,中间要经过白马庙,我婶子就在白马庙纺织厂上班。说到我叔叔和婶子,好像已经说到我们家的社会关系了。我说过我们家的历史情况,现在又要扯到我们家的社会关系。社会关系很重要,就好比一个坐标,历史情况是竖的,社会关系是横的。有了这一横一竖,就有了一个瞄准器,你就跑不掉了。难怪我们填表时都躲不掉这一项。我填过的表不多,但也填过几张,比如小学毕业要填,进中学要填,中学毕业还要填,这些表格里有一栏就是“社会关系”。起初我不懂社会关系是什么,问我爸,我爸说:“你就写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忘恩负义的东西”就是我叔叔李德成。那个栏目里有一串扁长形的格子,我全空在那里,只用“李德成”占了一格。我们家的社会关系竟是如此简单,比历史情况简单得多,没有姨妈,没有姑姑。本来还有一个舅舅,是我妈的哥哥,在二轻局下面一个公司当会计,可是这个会计在一九六六年夏天死掉了,据说有人看见他用人民日报社论擦屁股,他就吓得上吊死了。好在他寡人一个,没有家眷,否则就害了别人。我舅舅一死,我妈就成了荞麦地里一根苗,这种情况在我们老鼠街叫做“不发旺”。我爸只有两兄弟,也不能算“发旺”。

照理我们家跟我叔叔家应该是非常亲密的,一来是亲兄弟,二来也没有别的社会关系,不跟他们家“亲密”就没有人可以亲密了。可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应该亲密的反而亲密不起来,我爸骂我叔叔是忘恩负义的“翻眼贼”,骂我婶子是“疤婆子”。他说我叔叔之所以变成了“翻眼贼”,全怪“疤婆子”,如果不是她调唆,他弟弟决不会跟他翻眼,做哥哥的当学徒供他读书,他好意思昧了良心当“翻眼贼”?所以“疤婆子”最要不得。事实上我爸没供我叔叔几年,我叔叔十五岁就到茶叶店里当了学徒,而且我叔叔也没对他翻过眼睛。我叔叔唯一做得不好的地方就是管不住我婶子。我婶子是个有觉悟的纱厂女工,对我妈的家庭出身很不满,我奶奶还在世的时候,她们妯娌间的阶级斗争就已经开始了。我婶子长着一张圆圆的桃子脸,左上眼皮上有一点疤,像粘着几粒白芝麻,满肚子都是斗争艺术和龌龊话,最擅长牵丝带草指桑骂槐。比如择菜择出了一条小青虫,她要先哎呀呀一声,叫板一样,引起别人注意,然后便撇着嘴骂小青虫,我最讨厌寄生虫!拿脚尖一搓,小青虫便成了一汪绿水。本来小青虫就是小青虫,可她偏要说寄生虫,还要踩死它。寄生虫是什么呢,不就是好逸恶劳的资产阶级吗?我妈挨了骂,不还嘴,她根本不会这一套,或者不屑于这一套,总之是不与我婶子正面交锋,而是在枕头边学给我爸听。我爸就拿出大哥的威风,叫我叔叔管管我婶子,―“老二,管管你老婆那张嘴!”我叔叔大约也管过一两回,可他奈何不了我婶子,我爸便怪我叔叔,骂他是个“翻眼贼”,纵容老婆骂嫂子。久而久之,两家越来越远了,只在过年时才互相走动一下,大人还不走,只叫孩子们走。先是“疤婆子”叫儿子李有志来给大伯大妈拜年,李有志来过了,我们家才叫人过去。本来我是长子,一般来说,过去的应该是我,但我的腿不行,所以每年都是我姐姐去的。

其实我婶子并不是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角色,除了妒心重,嘴不好,心思还是好的。尤其对我姐姐好,她没有女儿,便口口声声要把李玖妍当女儿。李玖妍去他们家拜年,她除了给压岁钱,还总要留李玖妍吃一顿饭。压岁钱都是要给的,留饭也是要留的,李有志来了,我妈也留饭,也要给压岁钱。而我婶子总要比我妈给得多,比如我妈给李有志一块钱,我婶子就给李玖妍一块二。这多给的两毛不算什么,这只是一种礼数。你先来我后去,我一块钱你也一块钱,那就叫不懂礼数,是骂人,是就你的骨头熬你的膏。所谓礼数,全在这两毛钱里头。我婶子对李玖妍的好不在这两毛钱,在于一些女孩子的小东西,小时候是皮筋或发夹,长大了就是花尼龙袜或红围巾。李玖妍插队以后,我婶子还给过她一双厂里发的高帮工装皮鞋,说那种乡下地方,冬天能冷死人,春天又到处是烂猪泥,穿上这双鞋子你就不怕了。关心到这一步,这就真有一些母女的意思了。

像母女又不是母女,这样才有话说,才可以什么话都说。李玖妍有满肚子的话,她太想说给一个人听了,可是,这样的话能跟谁说呢,跟谁说都不合适,想来想去,也只有跟我婶子说一说了。那回她在家里闷了五天,中间只出去一次,那一次就是找我婶子去了。可是看着我婶子她又说不出来,只好回到沙口村,点着那盏柴油灯,熬夜给我婶子写信。我婶子既然是无产阶级,娘家的家境可想而知,看看她的名字也想得到,王棉花,什么人家给孩子取名字会这么随便,看见什么说什么,完全不用一点心思?可怜王棉花小学都没毕业,像吃夹生饭似的,好不容易才把这封密不透风长达三页半纸的信啃下来,然后王棉花就开始伤脑筋了。毕竟不是母女,这事到了她这儿,叫她怎么办呢?她跟我叔叔商量,叫我叔叔以她的名义给李玖妍回一封信,问她是怎么打算的,跟家里说过没有?李玖妍回信说家里还不知道,她不敢说。我婶子又叫我叔叔代笔,这才怪她不懂事,到了这一步还不跟家里说?再说,这是什么事?你瞒得了一天还瞒得了两天?李玖妍马上回信说,婶子你不会去说吧?你不准说呀,你说了我会恨死你的。

他们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告诉我爸妈。这不是一般的事,他们又是做叔婶的,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却不说,万一将来再有什么事,不说担责任,就是心里也过不去。日后李玖妍要怪他们,说他们出卖她,那也只好由她,他们不能跟她一样不懂事,把事情阴在肚子里,等着看我们家的好戏。到底还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可是,这件事情怎样做呢?到我们家里去吧,这么多年了,兄弟妯娌间冷冰冰的,这样贸然闯过去,说的又是这样一件尴尬事,无论如何都有些唐突。而且还有一层,李玖妍把家里瞒得滴水不漏,却一五一十地什么话都跟他们说,这样明显的里疏外亲本来就够人家伤心的,再由他们把信拿过去,什么意思呢?两口子为难了许久,还是觉得应该把我爸请过来,若是我爸肯过来,做弟弟的自然就把信拿出来给哥哥看了;若是我爸端架子不肯来,那就对不起了,他们只当没有这回事,以后要是说起来,他们也是仁至义尽了,理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来请我爸的是我的堂兄李有志。李有志比我大一岁零三个月,穿着蓝背心和洗得泛白的蓝咔叽布松紧带短裤,拖一双人字形海绵拖鞋,怯生生地站在我家门口。李有志总是这么怯生生的,看了你一眼,就决不再看你第二眼。他像背书给老师听一样:“大伯,我爸叫我来请你去我们家吃饭。”

那天是星期天,也碰巧是我爸轮休。李有志跟我爸说话时,目光慌慌张张地四处躲,恰似两只互不搭界的翅膀,东飞一下西飞一下,就是不落在我爸脸上。话说完了,也不等我爸问话,不看我爸的反应,转身就走。我爸听了一愣,像牙疼似的,咝的一声,腮帮子就往里陷进去了。他扭头看着我妈,说:“有志他是说请我去吃饭吗?”我妈也在发愣。我爸又问我:“兵子你听见了吗,他是不是说请我去吃饭?”我说:“好像是。”我爸还是疑惑,要我学一遍,我就把李有志的话学了一遍。我爸把头往后一仰,不住地朝房顶眨眼睛,说:“请我吃饭?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他的身子小幅度地一仰一合,脑袋也跟着晃来晃去,但不管怎么晃,他的脸都朝着房顶。他说:“老二搞什么把戏?我现在算什么呢?不红不白,一个称盐打酱油的,值得他请我吃饭?逢年过节都不请,这不年不节的,倒请我吃饭了!”

他就那么仰着脸看房顶,看了一会儿,再看我妈:“亚蓉你说,他为什么请我吃饭?”我妈淡淡地说:“我怎么知道?”我爸又问:“那你说,我去不去?”我妈说:“我说不去你会不去吗?”我妈跟着就朝他翻了个白眼,说:“我管你去不去!”

我爸还是决定去吃这顿饭。我妈从柜子里拿出一包香菇一包烟笋,叫他带着,说既然你要去人家家里吃饭,还是带点东西吧,空着两只手不好看。

那时候是夏天,在我们巷子里,大家脚上不是一双呱嗒呱嗒的趿板子,就是刚时兴不久的塑料凉鞋和人字襻的海绵拖鞋,而我爸那天穿的是一双老式牛皮凉鞋。为了登他弟弟家的门,吃一顿莫名其妙的饭,他显得特别庄重,用香皂仔仔细细地洗脸,刮胡子,还顺带擦了擦身子,换了一件白竹布短袖衬衫。这就已经是沐浴更衣了,可他觉得还不够,想想又翻箱倒柜,要找一双将近二十年没穿的牛皮凉鞋。我妈说:“这年头你还摆什么派头?”他很认真地说:“这个派头是要的。”找出了牛皮凉鞋,又找鞋刷子和鞋油,好不容易找出来了,鞋油却干得像石头。他只好将鞋子拿到红旗路上,花一毛钱请鞋匠秃顶老宋帮忙,老宋给他把鞋子刷得油光锃亮。他又提着鞋子回家,找了一双酱底黑条花的尼龙袜子,套上了尼龙袜子,这才郑重其事地穿牛皮凉鞋。牛皮凉鞋一上脚,他的身条子就直起来了。

他响亮地说:“我走哈。”

他没骑那辆破自行车,而是提着我妈给他的香菇和烟笋,挺直身板咯吱咯吱地走到红旗路去搭公共汽车。那天很热,不到中午,阳光就直落下来,巷子里涌动着紫灰色的焰气,把他腰以下的部位弄得影影绰绰的,到巷口时,他整个人都变成影影绰绰的了,只有脚上那双刚擦过的牛皮凉鞋还隐隐地晃动着一点光亮。

我婶子费劲巴力地准备了一顿饭,烧了我爸喜欢吃的腐竹烧肉,还有黄汤鱼和焖豆腐,又知道我爸不喝白酒,特意买了一瓶扎酒。扎酒其实就跟糯米酒差不多,颜色有点偏红,据说喝了养人的。这么难得的一顿好饭,可见真是把我爸当了稀客。然而我爸却一口没吃。他看了李玖妍写给我婶子的那封信就坐不住了,我婶子还在楼下厨房里忙着,他就从楼上下来了。他的脸黄得吓人,比黄表纸还黄,黄到尽头还泛一点青。他勾着头窝着背,两条腿硬得像两根棍子。他的膝盖好像不会打弯了,直直地捅在楼梯上。一条腿捅下去,又捅另一条腿。皮凉鞋的底很硬,把楼板捅得咚咚直响。

我叔叔连声叫着:“哥,哥,哥—!”我爸头也不回。我叔叔追到楼梯口上看着他,我爸歪了一下,我叔叔便赶紧往下蹿两步,想扶他,但他顺手在护栏上一撑,又站稳了。我叔叔家住的是老灰砖洋房,一栋三层的洋房里住了七八户人家,挤得满满的。楼后面用砖和木板搭的一排矮窝棚是各家各户的厨房,顶上盖的有红机瓦,有牛毛毡和杉树皮,还有人干脆在屋顶上钉一块旧铁皮,再在旧铁皮上薄薄地抹一点水泥。我叔叔家在二楼,楼梯上的窗户下边就是他们家的厨房。厨房顶上盖的是牛毛毡,夏天的太阳直愣愣地烤下来,里面又是烟熏火燎,我婶子的圆领衫都被汗粘在了身上,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听见楼梯响,又听见李德成叫哥,我婶子赶紧扯扯贴肉的湿衣服,把围裙套在胸前,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看。她看看上边的窗户,又转过来看楼门口。楼门口紧挨着后门,我爸下了楼,往左跨一步,就到了后门口。我叔叔跟在他后面。

我婶子看见我爸蜡黄着脸,就猜他没扛住,被一口气噎住了。我婶子就用眼神问我叔叔,我叔叔用眼睛回答了,并且用力点头。我婶子便说:“哎呀他大伯呀,这是怎么回事?说好了吃饭的,菜也马上就好了,你怎么能说走就走呢?无论如何也要吃了再走呀。”我爸像没听见似的。我婶子又朝我叔叔使眼色,叫他拉住我爸,我叔叔挤挤眼摇摇头,还摊开两只手,意思是他拉了,尽了力了,可是拉不住呀。我婶子就故意骂我叔叔,但她不提李玖妍的那封信,她说:“李德成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一定是你不会说话,把大哥气到了吧?你看看你这张臭嘴!”我婶子骂了我叔叔,又对我爸说:“他大伯,我从早晨忙到现在,你看看我这一身,哪里还有一根干纱?你一定要给我一个面子哈,哪怕有天大的事也要吃了再走,听到吧?不能走哈!”这回我爸听见了,他毫不犹豫地摇摇头。

他像一根弯棍子似的从我婶子身边走过去了,又直着腿往前走。走出了厨房和洋楼之间的窄巷子,推开一扇歪斜的木板门,就进到了柳家巷了。我叔叔和我婶子一直跟到门边。阳光很白,贴着巷墙照下来,把柳家巷照得一半阴一半阳。我爸不知道走阴处,在白晃晃的阳光里走着,已经快走到巷子那头了,我婶子忽然发现他手上还捏着他们家的一把蒲扇,便踮着脚尖追上去。我婶子边追边说:“他大伯,蒲扇呀,蒲扇!”她追到他屁股后头,嘴几乎贴靠了我爸的后颈窝,可我爸什么也没听见,只知道往前走。我婶子想将蒲扇从他手里抽下来,她弯腰捏住扇沿,抽了一下,没抽动,又连抽两下,还是没抽动。我爸捏得很紧。有人在抽他手里的东西,他也浑然不觉,依然勾着头直着腿往前走。我婶子不好硬抽那把扇了,她摇摇头,叹一口气,看着我爸一顿一顿地走出了柳家巷。

那把蒲扇就这样被我爸一直捏在手中。那是一把上好的蒲扇,扇中央用烟熏了我叔叔的名字。我叔叔还在扇的另一面熏了几根细瘦的兰花,是照着《芥子园画谱》熏的,兰花上面熏的是毛主席的《蝶恋花答李淑一》,仿毛主席的手迹。后来这把蒲扇就放在了我们家里。我们家也没谁用过它,前些年搬家,我从一个柜顶上把它拿下来,它被压在一些旧报纸和一只纸箱子下面,已经变形了,有些糟了。我轻轻抹掉它上面的灰,见我叔叔的名字还在,兰花和《蝶恋花答李淑一》也在,与我爸的血印子相叠印,只不过血印子变成了淡淡的酱黄色,不大像血印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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