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行云牵着她的手直到跑到了安全范围内,这才松开她的手让她喘息。
水凝寒微微蹙眉,抬起湿漉漉的手放在鼻尖轻嗅了下,一股浓浓的酒味撞进了鼻中。
“你的手怎么这么湿?而且,还有酒味!”阳光下他一袭干净的白衫似在水中浸泡一般,尤其袖口处早已与手臂湿粘在一起。
鬼行云展露天真笑颜,伸手拧了拧袖口,一片水渍滴滴答答的从袖口被拧出。
空气中飘满了酒香味,她却看的越加疑惑。“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了,你那酒瓶为什么会装不满,难道你施了法?”鬼行云本就是行事诡异的怪人,连心思都能看透的怪物,会点法术似乎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鬼行云大笑三声,一双迷人的双眸弯成一道好看的弧度。“你真相信有法术这样的事吗?”
“不然呢?我该用什么解释你酒壶装不满的原因?”
鬼行云摇摇头,一副大失所望之态,抖了抖衣袖边走边说道:“我原以为你会有不同的见解。难道你就没想过,那个店小二老早就被我买通了,我们只不过是合起伙来演了一出戏罢了。”事实也正是如此。
演戏?难道……水凝寒晃了晃头,努力以他话中的提示拼凑着可能的事实,结果却是让她啼笑皆非。不过只有一点她搞不清楚,既然是合伙演出的一场好戏,那酒呢?她明明看到鬼行云用酒坛倒酒,也亲眼看到店小二在倒酒,为什么他们看到的都是酒坛装不满酒瓶呢?
“想知道答案?”
水凝寒不悦的瞪了他一眼,“你难道就不能不探听我的内心吗?窥视别人的隐私很有趣吗?”她气的是在他的面前一点隐私都没有,难道以后面对他时内心都不能有一丝细微的活动了吗?
鬼行云无趣的摸摸鼻子,“抱歉,习惯了。”殊不知这习惯背后所付出的巨大艰辛,大概人们都忘了他只有十五岁……“其实早在你们进店前我就与店小二打好商量,他进去倒酒是假实则是在掩人耳目,重点是引修罗绝上钩。至于酒瓶为何倒不满……呵呵,那不过是我使得一个把戏。我端起酒坛倒酒是真,店小二倒酒却是假,在他倒酒的时候我早已站在他身旁,以内力将酒吸进了我的袖中,这也是为何我衣衫尽湿的原因。”酒全进了他的袖内,岂有不湿的道理呢?
“你好鬼!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进那家店吃饭呢?”为什么每次都被他猜的那么准确,真的是猜测吗?他能探视人心,可人不在他身边又如何探知呢?一个谜样的少年,到底他接近她的目的是什么,真的是单纯的喜欢她吗?她从不这样想……然而现在所想的一切,她只敢埋在心底的最深处,生怕被那可怕的探知力量所窥视。
鬼行云的笑容很简单,又很复杂。有时单纯的一个笑意纯真无邪,有时却笑的意味深长,有时更是神秘的让人心生惧怕,然而这一切的笑容却很容易被人们看清楚。但是,往往这样的人最可怕,你越是觉得看的清楚,就越是不明白他到底再想些什么,最难看透的是他刻意隐藏的心吧!
“我说过你不会想知道我的事,更不会想知道我是如何得知的。不是有事要跟我说吗?先跟我回去,这里说话始终不方便。”鬼行云皱皱眉,挥了挥湿粘的袖口,看来他也并不是什么事都无谓的洒脱。
他不说有他自己的顾虑,其实在送她去封魔谷后他根本就未离开。对于那个男人他有种说不清的感觉,他是唯一一个让他看不透的人,他根本无法预知到任何关于他的事,是敌是友尚难分清,所以他不得已只有让一些还未发生的事提前发生。
譬如……封魔谷之行并不应该是他带她去……
很少是这样她和他走着回去,每每不是被他掳来就是他带着她飞,像现在这样他在前她在后,她暗暗的打量着他,却不敢有任何内心活动。他亦抛去以往的形象,一路上几乎不跟她说话,深沉的气氛竟有些沉闷。
回到鬼行云的住处,他的脚步停在了粮田中。目光灼灼的盯着那抹红焰,幽幽道:“炎烈草性烈属阳,而呼延魂内力阴暗狠毒属阴,阳能克阴,所以想治好呼延魂只有使用炎烈草。而炎烈草乃世间罕见的奇草,除了我这里我想不会再有人种它。”
“你的意思是什么?”绕了半天,恐怕他还未说到正题。
鬼行云望了她一眼,转而继续盯着炎烈草。“换句话说,除了我没人能救呼延魂。”
她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水凝寒顿有所悟,却不禁生气。“你想用这草来威胁我是吗?”先前不是要娶她吗?不管他目的为何,上次没能娶成,这次恐怕不会轻易放过她吧!
鬼行云却在这时摇摇头,“炎烈草你可以拿去,而我只想知道一个答案。如果你拿走了这株草治好了呼延魂,而我却可能因为这株草而丧命,你……还会执意要将它取走吗?”有得必有舍,他只想知道他在她心中的分量。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因为失了一株草就会死呢!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如果你想戏弄我那你成功了。”
“不会吗?”鬼行云淡然的笑容增添了一抹苦涩,“好吧,就算我戏弄你吧!炎烈草你拿去,呼延魂的病今年之内恐怕无法知晓痊愈与否,明年秋收后的第一个月如果他没有发作,那么就代表他的病已经痊愈。”
“真的?那他吃了炎烈草后魔性还会发作吗?”
“暂时不会。”成效如何要等到明年,而明年的他呢?无法知晓……“修罗绝正在到处找你,我不希望他找来这里,你先回去吧!记住,这个地方只有你和我知道,再也不要告知给第三个人。”话落,鬼行云闪身消失在粮田徒留阵阵酒香醉人。
怪人!不过……她还是很感谢他。兴奋的带着炎烈草出门,才转了个弯果然碰到了一脸暴躁的修罗绝。
“小叔!”水凝寒跳起呼唤他,开心的朝他跑过去。“你真聪明,竟然能找到这里!”
修罗绝此刻的脸又黑又沉,狂躁的神情像淬炼后的宝剑,只可远观万不可上前引火自焚。
“大嫂,下次出门时最好通知我一声,走吧!”
原本以为他会训斥自己一翻,可想想大嫂毕竟是大嫂,哪有小叔训斥大嫂的道理。没想到他接下来的话差点让她追上去狠揍他一顿。“不过,大嫂所做的事我会如实向大哥禀报。”
魔宫内正酝酿着空前的巨大浩劫,每个人都战战兢兢的恪守在自己的岗位,原本就阴沉可怖的地方此刻更像是人间炼狱,没有生气,只有隐藏在心底的浩浩哀怨。
一路上,只要是见到她的人无不展现出一副欢欣鼓舞的样子,此刻已不足以用膜拜来形容他们的表情。
她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想也知道问题肯定出在他们的魔尊身上。
随修罗绝来到议事厅,还未进门修罗绝忽的挡在她身前,一股强劲的风扫着她的发梢而过,竟有些生疼。
“魔尊饶命,魔尊饶命!”
殿下跪着几名男子,浑身如风中的残烛摇曳不停,微弱的几乎失去了生命的迹象。一个个哀声的恳求,一道道夹杂着哭腔的讨饶,而站在殿上的男子却纹丝不动,表情依旧阴冷的可怕。
“连人都找不到,我留你们何用?”呼延魂的声音在用眼角扫到她的那一刻,攸转冷硬。“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自己动手吧!”若等他出手,他们会后悔在这世上活过!
水凝寒从修罗绝身后走出,小脸因气愤而有些扭曲,她人都已经站在这里了,他竟还敢张口提杀人的事!
“呼延魂,你敢动他们一下试试!”
“魔妃……”众人惊诧回头,提到嗓子眼的心瞬间放到了脚底心。
他们全部在内心呐喊着,魔妃回来了!魔妃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