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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而汉语许多透明度高的词都没有收进,似乎是遗漏的。如《现代汉语词典》收了“船长冶,未收”机长冶;收了“洋车冶,未收”洋火冶;收了“瓶装冶,未收”罐装冶等等。总的印象,汉语词典收词比较严格。

另外,英语派生词不管是有多少语素构成的,一般都作为独立词条收入词典的,即使是复合词+词缀型,如:

hand鄄to鄄mouth(hand+to+mouth)勉强糊口的hard and fastness(hard +and+fast+ness)不容变动happy鄄go鄄lucky(happy+go+luck+y)听天由命的free鄄spokenness(free+spoken+ness)讲话坦率nanny鄄statism(nanny+state+ism)保姆式国家政策good鄄naturedly(good+natur+ed+ly)本性笃厚地hard鄄of鄄hearing(hard+of+hear+ing)听觉不灵的heavier鄄than鄄air(heavy+er+than+air)重于空气的而汉语复合词一般以两个音节为界,超过了词典就不大收了,三音节以上的词较少。如单音节词+词缀基本都进入词典:演员、记者、教师、病人、战士、校长、士兵、名册、火车、唱机等。而由复合词+词缀的词,不常用的就不收入了,如:年轻人、裁判长、单干户、播音员、空降兵、理事长、造谣者、留言簿、签名册、遮羞布、度假村、洒水车、录音机、人事处、返修率等都没有在词典中发现。多音节复合词,除了专有名词(如人民法院、肺结核),其他很少收入的。至于文学爱好者、资料分析员、古玩收藏家、飞机设计师、遗嘱执行人更被当作临时拼缀的复合词而没有收入词典。

词典因素还涉及词典的编纂修订速度。总的说来英语词典的编纂修订周期要比汉语词典编纂修订周期短得多,一些大词典,平均两年就要修订。这样就能尽快把实际使用的词从词库中收进词典。而汉语词典这方面的工作就慢了些。汉语词汇现在正处于一个激增的时代。根据国家语委文字应用研究所的调查,近十多年来,新词语以每年1000条左右的速度进入汉语词汇。一方面是改革开放大量外来词包括香港、台湾的词语的涌入,另一方面科技社会的发展、认知水平的提高、思想观念的转变等促使许多新词的出现:

教育方面:考研、博导、扩招、自考、减负、特困生、高考移民、择校税、赖校族卫生方面:食疗、非典、药流、变性、代孕、药贩子、植物人、禽流感、医闹文化方面:走穴、盗版、碟片、热播、海选、选美、排行榜、追星族、猫步、裸替体育方面:国脚、洋帅、完胜、保级、黑哨、下课、解说门生活方面:埋单、性骚扰、彩迷、群租、钟点工、直饮水、半糖夫妻、抱抱团经济方面:水货、按揭、灰色收入、楼盘、大腕、融资、上市、垄奴、绿色产房政治方面:严打、扫黄、打黑、造假、反贪、双规、保先这些词由于出现的时间不长,一些还处于短语形式,因此大多数都没有进入正式词典,而只是收入新词语词典。

7.2语外因素

影响词汇量大小的非语言因素情况更为复杂。由于生活环境,文化习惯,知识差异等原因,即使是同一事物,不同语言形成的词汇数量也不一样。如汉语的亲属称呼,阿拉伯语的骆驼词比一般语言都多,但这种差异是微不足道的。在基本表达得到满足后,一个语言的词汇的大小主要取决于社会(包括政治、经济、科技、文化等)变化和发展程度。社会发展越快,人口流通越广,对多种文化意识的容忍越大,新词汇就越容易不断的产生。下面我们从其他方面分析。

7.2.1词汇历史

根据王力(1958)的划分,古汉语是指公元十二世纪前,近代汉语是指十三世纪到十九世纪鸦片战争。因此如现代汉语是以上世纪初的“五四冶新文化运动为标志,现代汉语的历史还不到100年。尽管汉语历史长达几千年,产生了几千几万个汉字/词,但是由于现代汉语使用的白话文和古汉语使用文言文不完全相同,如前者是以北方方言为基础的现代普通话,后者是以中原方言为基础的古代通语,前者是以双音节复合词为主,后者是以单纯词为主,因此,从词汇结构角度分析,现代汉语的词汇历史并不长。如我们分析一下公元前100年的《史记》和公元540年《诗品》就不难发现其中的词汇现在很少用在现代汉语中了。

[1]孟嘗君名文,姓田氏。文之父曰靖郭君田嬰。田嬰者,齊威王少子而齊宣王庶弟也。田嬰自威王時任職用事,與成侯鄒忌及田忌將而救韓伐魏。成侯與田忌爭寵,成侯賣田忌。田忌懼,襲齊之邊邑,不勝,亡走。會威王卒,宣王立,知成侯賣田忌,乃復召田忌以為將。(史記卷七十五·孟嘗君列傳第十五)[2]气之动物,物之感人,故摇荡性情,行诸舞咏。照烛三才,晖丽万有,灵祇待之以致飨,幽微藉之以昭告,动天地,感鬼神,莫近於诗。昔《南风》之词,《卿云》之颂,厥义夐矣。夏歌曰:“陶乎予心。冶谣曰:“名予曰正则。冶虽诗体未全,然是五言之滥觞也。逮汉李陵,始著五言之目矣。古诗眇邈,人世难详,推其文体,固是炎汉之制,非衰周之倡也。(锺嵘:诗品)贾彦德(1999:413)是这样说的”秦汉以前,文言和口语基本一致,这以后文言与口语的距离逐渐明显,加大并越来越大。六朝以后,在北方话的基础上逐渐形成与口语接近、通俗易懂的书面语,即古白话。古白话一直延续到明清。……到了50年代,文言连同它的语义场便在中国内地退出言语交际的舞台。冶尽管古汉语中许多词(大多数是单字构成)作为基本词汇保留到了现代汉语中,但是由于现代汉语的双音节化,它们中许多都演变为了非自由语素,因此目、履、惧、藉、袭、召、寝、卒、救、伐、曰、详、非等这些单纯词在现代汉语中都只作为构词语素保留着。

英语的词汇历史不长,大约有1500年,但是词汇的发展过程中没有出现类似汉语在结构、语体上的古汉语和现代汉语的割断情况。英伦三岛最早的居民是来自欧洲的伊比利亚人(Iberians),接着来自德国南部的凯尔特人(Celts)征服了伊比利亚人,使用自己的语言。从公元前55年起,古罗马人开始入侵他们称之为不列颠群岛(Britain)的英伦三岛。直到公元450年来自德国的三个日耳曼部落盎格鲁人(Angles)、撒克逊人(Saxons)和朱特人(Jutes)才征服了不列颠,并定居下来。随着Alfred the Great 在公元830年控制整个英伦三岛,统一的共同语言Englisc(the language of Angles)出现了,也即今天的English。这个时期的英语即古英语时期(公元450年-1100年)形成的词汇我们称之为本族词汇(有别于后来从拉丁语、希腊语、法语等语言借入的外来词汇)。这些本族词汇都是生活最基本的词。如表示食物的:bread、food、meat、meal 等;表示动物的:dog、sheep、bird、fish、hen、sanke 等;表示植物的:tree、grass、rose、plant、pine、leaf 等;表示人物的:man、mother、child、wife、sister 等;表示身体部位的:head、foot、face、eye、tooth、finger、ear 等;表示自然现象的:rain、wind、snow、sun、earth、sea、hill、day 等;表示颜色的:red、black、white、green 等;表示数词的one、ten、twelve、hundred、thou鄄sand 等;表示器具的:pot、cup、glass、knife、kettle、box、bed 等;表示事物的:door、road、house、floor、wall、smoke、bone、life 等;表示事物特征的:fast、slow、strong、small、long、wise、good、cool、deep 等;表示动作的:is、come、speak、take、run、hold、hope、sing 等;代词、连词和介词:he、you、I、and、but、if、as、at、of、from、to 等。下面是写于六世纪末的《贝奥武甫》(Beowulf)(英语文学历史上最早的史诗)一段(Long,1909):

Sat on the headland there the warrior king;Farewell he said to hearth鄄companions true,The gold鄄friend of the Geats;his mind was sad.

Death鄄ready,restless.And Wyrd was drawing nigh,Who now must meet and touch the aged man,To seek the treasure that his soul had saved And separate his body form his life.

根据Stockwell &;Minkova(2001)估计,古英语中这样的本族词大约有25000到30000个。尽管这些词经历了漫长的1500多年,其中借进了不少表达同一意义的外来词,如rise mount,start commence,time age,fire flame,但除了少部分已经不用遭到淘汰,大部分还是保留到现代英语里。根据统计,这些词在现代英语的总词汇中占到30%(也有说法是50%)。比例不大,但是由于是英语表达中最基本的词汇,因此构成了现代英语中的核心词汇,体现了词义的稳定性和使用的高频率性。如《圣经》1611年的英译本,这些本族词汇大约占到94%。在最常用的英语词汇中,本族词汇大约占到80%。

汉语和英语词汇经过漫长历史的演变,都发生了变化。但它们变化的性质不同。汉语的文字拼写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但内部结构、语体意义和使用情况的变化都很大。而英语恰好相反,语音和拼写上变化较大,但其语体意义,其内部结构(都是单音节词汇)和基本意义还是保持不变。如古英语的steorfan 词义是“to perish,to die冶,拼写变成了starve,但基本意义还是”(饿)死冶。再如hors(horse)、sunne(sun)、heorte(heart)、sweord(sword)、cild(child)、gief(gift)、fader(father)、gulte(guilt)、hevene (heaven)、auh (but)、forgif(forgive)、oure(our)等。当然也有意义有扩大或缩小的。如deer 在古英语的拼写是deor,表示“animal冶。因此,从现代使用观点来看,当然是英语词汇保留的价值和机会大。因为一个历史上词汇能够继续使用,不是取决于外部的拼写和发音,而是取决于内部的结构、语体,尤其是意义。

7.2.2社会因素

从上面分析,我们注意到评价一个语言的词汇量大小和词汇历史的长短关系不大,计算一个语言的词汇量大小应该是从共时的角度而不是从历时的角度来分析;应该看目前还在使用的词汇,而不是看历史上曾经有多少词。汉语历史上封建制度发达,宗教祭司、家族文化、农牧业、纺织业等都非常成熟,这方面出现了许多词汇都是英语难以比拟的。如朝廷政治方面文官的有卿事、大史、六史、四史、御史、西史、北史、女史、多臣等,武官的有王、子、侯、伯、牧、马、射、卫等。祭祀方面有福、祝、礼、禧、祺、祀、祠、祈、祉、祐、祥、禅、祓等;田桑类词语有町、甸、界、畔、畊、畇、畛、畦、畹、畸、畷、畝等。纺织类词语(《说文解字》),有248个,如绡、经、纡、纬、缟、缥、绀、绛、纫、缕等。称谓词语更加复杂,就”妻子冶(《同义词词林》)有108个,如妾、姬、小、继、内人、偏房、填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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