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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道路、墙壁、思想、声音、群众、头脑、房屋停止、选择、寻找、保护、传播、惩罚、打击诚实、善良、陈旧、潮湿、平稳、差错、灿烂也就是说,汉语词汇中的”双音词化冶倾向和均衡工整的美学观在很大程度上造成了汉语词语搭配中大量同义反复的现象。再如我们说“这个意见很好冶的时候,这个”很好冶不一定比单说“好冶要强多少。在”应该倾听群众的意见冶句子中,“倾听冶也不一定就比”听冶的分量更重(程镇球,2002:68),主要还是从节奏音律上考虑。正如王菊泉(1989)说的“添加程度副词在不少情况下主要是出于平稳音节的需要,换言之,添加上去的程度副词本身并不表示多少程度意义。冶再如”天气相当干燥和寒冷冶和“天气相当干和冷冶是一个意思,但节奏上我们选择前者。

追求双音词的结果必然是四字短语。它们二二组合,平仄交错,抑扬顿挫,和谐悦耳。但追求形式和音律的整齐代价是同义反复。如我们说”这种飞机体积不大,价格便宜冶,不说“这种飞机小,便宜冶,尽管”体积不大冶、“价格便宜冶是同义反复(英语就没有这种重复:This plane is small and cheap.)。再如不少四字成语”甜言蜜语冶、“千姿百态冶、”深思熟虑冶、“唉声叹气冶、”争先恐后冶、“安营扎寨冶、”咬牙切齿冶、“亲眼目睹冶、”风调雨顺冶、“冰天雪地冶、”四平八稳冶、“强弱分明冶、”土里土气冶,前两个词和后两个词的意思是一样的。如下面的“避毒冶和”免灾冶:

[8]这是增强保健,避毒免灾的。(《倪涣之》)They蒺ll make him strong and healthy and keep him out of harm蒺s way.(Barnes)为了追求音节整齐的效果,说“恶毒冶一定要说”恶毒至极冶,讲“完好冶也要说”完好无损冶、“完美无缺冶。这”至极冶、“无损冶、”无缺冶并没有什么进一步的意思,这种搭配完全是为了语音上的顺口。

同样,“胜利召开冶、”顺利进行冶、“彻底揭露冶、”热烈欢迎冶、“坚决支持冶、”努力做到冶、“认真执行冶、”广泛开展冶、“积极推行冶、”严重破坏冶、“残酷迫害冶、”全部垄断冶、“大大促进冶这种搭配也是出于音律和形式的原因。汉语一些政论文章到了要说”贯彻冶前面必定要加“坚决冶、”全面冶、“积极冶;要表达”开展冶,前面必定要有“认真冶、”大力冶、“广泛冶的地步。因为”广泛开展,深入批判,切实采取,严肃处理,大力整顿,努力做到,紧密联系,热烈拥护,胜利完成等等,觉得说来顺口,写来顺手冶(程镇球,2002:71)。

还有“加以、给予、进行、从事、实施冶这样的动词,在和”研究、调查、打击冶等词语搭配时,“这些动词原来的词汇意义已经明显地弱化了,因此在某些句子里把它们去掉并不影响原句的意思冶(朱德熙1982:10)。之所以有这样的搭配还是从节律上考虑。

还有下面这种偏正搭配所出现的同义反复也无不是追求音韵整齐的结果:“过去的历史冶、”胜利的凯歌冶、“未来的前景冶、”最后的结局冶、“通常的习惯冶、”古老的格言冶、“毫无根据的捏造冶、”不切实际的幻想冶。正如程镇球(2002:69)说的:用“幻想冶一词一定要用”不切实际的幻想冶,好像幻想还有什么可以切合实际的地方;用“诽谤冶一词一定要用”毫无根据的诽谤冶,似乎有些诽谤可以有根有据。而这些都是为顺口而损义的情况。

对于汉语中这样的同义反复或无义增添的搭配现象,潘文国(2002,258)总结得好:“语义让步于节律。汉语的构词造句,不完全是出于意义上的需要,有的时候,甚至可以说更多的时候,节奏上的考虑似乎更加重要。冶显然,英语则没有这样的搭配。英语中为追求音律美和形式美,也讲究词语的同义反复如”heart and soul冶、“wail and weep冶、”safe and sound冶,和词语成双,或三项使用,如:

[9]The third has a few books or many -every one of them dog鄄eared and dilapidat鄄ed,shaken and loosened by continual use,marked and scribed in from to back.(Mortimer J.Adler How to Mark a Book)[10]Your face looks worn and tired.褖It is my last day home,and I am nervous,scared,and upset.(Lisa Mandelbaum Leaving)[11]Long before we have finished products,we have dreams.We have visions.We go through a lot of trial and error.We experience a lot of setbacks and failures.(Bill Clinton)英语是一种理性的语言,在本质上是最忌同义反复,文字堆砌。它讲究的是言简意赅。Kahn(1985)举了几个例子:

[12]Everybody feels,I think unanimously,that that wouldn蒺t sound like the New York Times[13]That idea has also interested me for a long time,and the two ideas happenedmerge together.

[14]The actual facts are that I began this book impulsively and wrote it continuously.

他认为这些搭配都不能接受。原因是everybody feels 就是unanimously,而merge已包含了together 的意思,facts 包含了actual 意思。

由此可见,汉语中“大家一致感到冶、”合在一起冶、“彻底粉碎冶、”不切实际的幻想冶、“毫无根据的诽谤冶、”明确的决定冶、“完整的部分冶、”基本的先决条件冶不成问题的搭配,在英语中成了问题。“thoroughly smash冶、”groundless defamation冶、“impractical illusion冶、”definite decision冶、“integral part冶、”essential prerequisite冶这种搭配在英语中被视为一种冗余信息的同义反复。

邵志洪(1997:212)列出一组词语(如下),可以看出汉语的搭配是可行的,而相应表达英语搭配是不恰当的,应该极力避免:

(1)与名词搭配产生的“同义反复冶a.方位概念上sunset in the west sunrise in the east b.时间概念上past history 过去的历史future prospects 未来的前景old adage 古老的格言usual habits 通常的习惯advance planning 预先的计划first beginning 最初final end (outcome)最后的结局

a short half鄄hour 短短的半小时

c.其他

free gifts 免费

a new addition 新增

new innovations 新发明

an indirect allusion 间接引喻

complete monopoly 全部垄断

an essential prerequisite 重要的先决条件the general consensus 大家的一致意思(2)与动词搭配产生的”同义反复冶to mix together 混在一起

to combine together 合并一起to cooperate together 共同合作to return back 返回to revert back to 恢复

to divide up 分开

to rise up 升起

to separate out 分离

to reduce down 降低

to circle round something 环绕

to eliminate entirely 全部消灭

to persecute unjustly 不公正的迫害

to kill someone dead 杀死

to set a new world record 创造新的世界纪录(3)与形容词或副词搭配产生的“同义反复冶a.感觉与感官的visible to the eye 眼睛能看见的audible to the ear 耳朵能听见的b.形状、数量、性质等round in shape 圆形的

small in size 小型的

few in number 数量很少的many in number 数量很多的red in colour 红色的bitter鄄tasting 苦味的of an indefinite nature 性质不明的

6.4认知方式

词的搭配和不同民族认知方式有关。如英语和汉语都说a motor runs---汽车跑,但法语则说Le moteur marche(汽车走)。汉语的“喝冶和英语的drink 只和水、酒、液体搭配,但在日本语和阿拉伯语中,香烟也是”喝冶的。汉语“大冶范畴包含形体(大字、大山),范围(大规模、扩大),程度(大风、大雨),声音(大声、大叫),排行(大哥、大嫂),地位(大人物)等,而英语”大冶的范畴就没有这样大的外延。汉语中许多词语需要用“大冶搭配使用,而在英语表达中则是用其他词语。如英语中”大哥冶是elder brother,“大雨冶是heavy rain,”大问题冶是major problem,“大提高冶是marked improvement,”大错误冶是serious mistake,“大成本冶是high costs,“大笑冶是broad smile,“大声冶loud noise。可见汉语对事物范畴化时倾向于形体的描写和搭配,而英语从强度、高度和顺序等更多的角度进行范畴化和搭配。

在关于知识方面,英语的BNC 语料中和knowledge 搭配的频类最多的5个动词依次是acquire,impart,extend,gain,possess,而汉语中经常说的“学习知识冶、”给予知识冶和“教授知识冶,在语料库中没有learn knowledge,study kownledge,teach knowledge,give knowledge 的搭配。这里就反映了不同的概念和认知方式。英语的knowledge 是靠自己去获得(acquire)的,教师作用是指导和鼓励,不是”教冶,而是把自己已经得到(gain)的知识让学生“分享(impart)冶,因此,学生不是”学冶知识。而汉族人从孔子时代到现代,都是把教学看成是从教师那里学习知识的过程。知识是教师给予的。如《现代汉语词典》对“教学冶一词的解释”教师把知识、技能传授给学生的过程。冶另外,在健康方面也是如此。BNC 语料中和health 搭配的频类最多的5个动词依次是improve、promote、damage、affect,而汉语中的常说的拥有健康、保持健康、失去健康,在英语语料库中没有发现有possess health、maintain health、lose health 的搭配。显然汉语是把“健康冶当作和金钱一样的财富,可以拥有、失去。但英语显然是当作一个过程,去改善(improve)、提高(promote)和影响(affect)。

汉语中有嫁错(了人)、打错(了电话)、走错(了房间)、给错(了药)这样的词语搭配。这里除了双音化的影响外,把动补成分合在一起表达,是否还有把结果归咎施动者的认知观念?而英语则是把“错冶和人、电话、房间和药搭配:She married a wrong guy.He dialed a wrong number.He entered a wrong room.He took wrong medicine。这是否暗示人、电话、房间和药有一定的迷惑性,导致施动者的错误,从而减轻施动者的责任?

可见搭配反映了特定的范畴化方式。同一事物有的民族倾向于隐喻性范畴化,有的用非隐喻性范畴化,搭配也会不同。如汉语说”反映问题冶是一种比喻,让他人了解问题就好比是让他人从镜子中看到反映的物体,强调反映的真实性,而英语就没有这样的比喻,他们不认为反映的东西是完全真实的,所以不是reflect the problem,而是inform sb.of the problem。汉语中还有许多隐喻性表达,如背黑锅、避风头、唱对台戏、打小报告、翻老账、揪辫子、赔笑脸、泼冷水、抓把柄、走老路、穿小鞋等等,英语中是没有的。

6.5教学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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