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天空中飘移着片片白云,天空在白云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蓝,暖暖的微风吹过,城郊的小河水轻轻的漾起点点涟漪,从河中央向外一点点散开。
不远处是一片青草丛,丛中点缀着朵朵白花,野花时时飘出醉人的香味,惹得三五群、七八群的蝴蝶在花间穿梭,他们时飞时停,在丛中追逐打闹,风景煞是好看。
再远处是一片茂密的丛林,丛林的面积不大,可是却有着茂密的枝叶,即使在阳光充足的夏日,小树林也被高大的乔木遮挡的看不见一丝阳光,再加上经常的阴雨天气,树林里的各个角落都充满了阴湿晦暗的气息,因了灌木丛太密集,便会有不少大大小小的虫蚁野兽潜伏在此,极少有人敢去那片丛林。所以,大人们总是编各种各样恐怖的故事来吓唬小孩子,要他们不要接近这片茂密的又带着神秘气息的丛林。
那些编撰故事毕竟只能唬住胆小的孩子,对于胆大的孩子来说,这片丛林更像是一个探险的好去处。
油菜花丛边,一个身穿格子上衣的小男孩正在青草丛间奔跑。他跑了很久,汗水打湿了额前的碎发,他停住了,用手轻轻抚了抚发尖的汗珠,仰头大口吸了一下清新的空气。鼻息间充斥着青草的清新,他一脸明媚的笑,许是丛间的小鸟似乎听到了这轻微的动静,纷纷从草丛中飞起,铺展起两只翅膀矫捷飞进林间,不一会儿没了它们的踪影,花丛里只剩下他呆在原地,独自聆听不远处的鸟鸣水流,欣赏着大自然的迤逦风景。
现在本该是上学的时间,八岁的祁浩学却自己一个人溜到了这里,反正在老师眼中自己注定不是什么好学生,那还不如索性坏到底,逃课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做过,更何况,对于教师中那个假声假气的语文老师,他是厌恶至极。今天,他倒是又着实的把那女老师气了一回。
早上,上课铃声早已响过了,南孚小的校园中已经安静下来。浩学背着书包,浩学将两手插进口袋,不紧不慢的沿着一个个教室走过,整齐的读书声,教师的讲课声,朗诵声,皆从窗户内飘出,他只将自己化作一个听客,这些,似乎都与他没有关系。
“河流过我门前,我留小河玩一玩。小河摇头不答应,急急忙忙去浇田……”
还没进教室便先传出一段假声假气的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听到这,祁浩学不禁皱了皱眉,眉宇间露出一丝厌恶,他真的不喜欢这位“时尚”的女老师,她的矫揉造作倒是其次,最让他受不了的是她那副妖精扮相,虽然这样说,显得浩学有些矫情,不尊师重教。不知为何,年仅八岁的浩学,却有自己的判断审美的标准,在他看来,美的东西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他追求的是真实,是自然的,是可以让人信服的,却不是那种虚伪功利,令人厌烦的。虽然他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可是从他的言行中却透露出,不属于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成熟和冷漠。
浩学就听到语文老师用不标准的“普通话”假声假气的读着课文,本来俊气的面容显得更加冷峻。
刚进教室门,一眼便望见一位三十多岁的女老师,脚踏十厘米左右的黑色高跟鞋,穿着花哨的裙子,肩侧挂着密密的卷发,最恐怖的就是那张雪白雪白的脸以及血红血红的嘴,天哪!想要变白也不用途这么多粉底吧!要涂也要涂均匀嘛,那嘴也不要像每天都刚喝过血似的吧!如果这是晚上还真以为见到了吸人血的鬼呢!浩学瞥了女老师一眼,心中暗暗思道,虽说这样的打扮早已习惯,浩学还是忍不住的将眉头皱得更紧一些,不再理会女老师的愤怒神色,将书包背在身后,没有迟疑的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声不吭地走向他的座位——最后一排的单人桌(那是他为他的叛逆换来的一个很“幽静”的角落)。
见浩学又迟到,还忽视自己的存在,打断自己深情朗诵不说,让自己在这么多学生面前下不来台,女老师心中的火噌噌的往上冒,还没待浩学坐好,“嗖”一支粉笔便从讲台那边扔了过来。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浩学的手臂已经在空中划过一段圆弧,丝毫不差的将隔空飞来的粉笔稳稳握在了手中。见到浩学绝招,屋子里一片惊叹。
祁浩学若无其事的转弄粉笔,一手已经将书包扔在桌子上,带着挑衅的语气冷冷的道,“老师,你下次能不能换点新鲜的?就算这些是公共物资也不是你这样浪费的。”
听了这句话,全班像炸开锅一样哄堂大笑,只气的那女老师脸色发白,手指颤抖的指着浩学,“你,你……”你了半天用高跟鞋狠命的跺着地面,“祁浩学,你给我出去!你……你还有理了啊!到学校迟到不说,还扰乱课堂秩序,你快走,快滚出去!!”女老师气急败坏的喊道。
不知是不是因为用力太狠,还是脚上的鞋子质量残缺,“咔”一声脆响,女老师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只见那只十几厘米的高跟鞋从鞋跟处齐齐断掉,若不是在最后时刻抓了把黑板,她铁定要与地面近距离接触了。
女老师大脑一片空白,脸上像着了火似的发烫。这个突然事件,同学们都看傻眼了,一时间,教室里鸦雀无声,但没过几秒,便是一阵更大声的哄笑,笑得更是上气不接下气。
“好,我走可以,不过我得对它负责。”祁浩学极为冷静的说,说吧用手扬了扬桌上的试卷,动手一挥,一个潇洒霸气的名字跃然纸上。写完又对女老师摇摇头,拾起桌上还未归置的书包,起身上前,只在经过讲台的时候,用不大,却很清晰的声音说,“记得下次买鞋的时候不要买便宜的。”冷笑一声,头也不回的走出教室,只留下一个叛逆的背影。
郊外小丛林是浩学的乐园,许多次他都自己一个人偷着跑进去过。里面有很多小动物,有很多城里没有的东西,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恢复本该孩子所有的调皮与好奇,他喜欢这里,他喜欢这里的自然,他认为,只有在最自然的情况下,才能恢复本我,让自己的天性得到释放。
丛林很密,细长的藤条从树上悬挂下来,浓密的叶子遮住了前方的路,小鸟正悄悄的躲在树梢,恐惧的看着这个“入侵者”。
用手避开灌木的遮挡,浩学仰着头寻找树上的飞鸟,一个不留神,双脚就被树根给绊住了,树根的韧性很好,任浩学怎么踹就是踹不开,挣也挣不断,只好弯下腰来扯着树根把他们从脚上移开了。粗壮的树根上分散着数不清的细小根系,被浩学这样一扯,很多根系都断了,流出白色的乳汁,粘粘的。老树根上被很多寄生的菌类覆盖,就在浩学站起身想在老树根上踹上一脚时,树下的一个洞吸引了他的注意。要不是因为他踩在洞的边缘,浩学是绝不会想到这里还藏着这样一个洞的。
这个树洞很小,外面又有很多藤条灌木遮挡,平常绝对很难发现,洞里并没有菌类或者枯叶,里面只是一个相对比较干爽的窝,四枚蛋静静的躺在窝里。
要说这蛋也够奇怪的,左边的三枚差不多大,除了有些发黑跟普通鸡蛋没多大区别。东边的那枚蛋略有发白,体型却足足比其它鸡蛋的和还要大上几圈,这个白色的蛋表面上也是坑坑洼洼的,形状奇怪得很,普通的蛋都是椭圆形的,可眼前的这枚,比形状像个不平的葫芦,尖端还向下突出,浩学哪里见过这样的蛋啊?反复观察了一番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周围更别说有什么野鸡野鸟出没,浩学思忖许久,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的蛋,但还是好奇心使然,他弯着腰一寸寸地向树洞下的窝中摸去,想先将草窝中的蛋拿出来好好的看看。
幸好他的身体偏小,没有费多大力气便将大半个身体伸进了树洞,树洞里黑漆漆,只在枝桠出投下斑驳的树影,浩学深处手枚蛋在浩学的拨弄下逐渐向一起归拢,向外移动,就在靠里的两枚蛋碰在一起时,“哄……”两枚发黑色的蛋同时炸开了,接着“哄”一声,另一枚也炸了。
“咳,咳……咳咳咳……”一股浓重的臭鸡蛋气味爆出,浩学惊得赶忙从树洞里爬出,扶着旁边的树杈便是一阵猛咳呕吐,这什么蛋啊,怎么这么臭!一阵天昏地暗的咳嗽,感觉肺片都要呛出胸口了,望着手上沾满的发愁液体,浩学仰着身体抓了一把草叶使劲的蹭着。“这是什么时候的臭鸡蛋啊,都臭成这样了!”闻着手上的气味,好像怎样都不容易擦去。他嫌恶的想要逃离这里,若是再在这呆下去的话,可要被熏死了。
正在他要迈出脚步的时候,一阵让人极为不安的“嘶嘶”声自身侧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