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多多从季鑫宿舍跑出来后,没有回楼上自己宿舍,而是径直奔下楼去。
李纤丽还在楼上宿舍等她,说好了季鑫领到第一个月的工资,晚上请客,金多多要李纤丽一起去。
李纤丽是金多多的大学同班同学,在学校的时候,俩人感情没有那么要好,但如今一同回到三角镇就职,在陌生的环境,只有她们是熟人,所以感情便迅速升温。
不过,金多多不喜欢李纤丽少言而内敛的性格,她喜欢把喜怒哀乐都分享出来,而认为李纤丽是深藏不露,有点装,有点虚伪。
金多多心直口快,但却头脑聪明,然而对学医或者说对学习并不感兴趣,她的聪明更体现在她能够看到自己的美,并且把它挖掘出来。
她很爱笑,因为她知道自己笑起来很迷人,她就经常把笑挂在脸上;她也很会化妆,会穿衣打扮,任何时候都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所以,几乎接触过她的人,都会喜欢上她这样一个爱笑的漂亮女孩。
尽管头脑聪明,可是,她却是一个不爱思考的女生。
许多问题,她只想了一半,或是开头,就不再想下去。
她认为,“预知”是一个负担,有时还会成为烦恼,象今天这样较劲地思考自己的人生大事,她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她爱他吗?换句话说,她爱他爱到要嫁给他,和他生活一辈子吗?
她已经穿过后院,走上医院长廊,走出三角镇医院的大门。
她身着淡粉色的无袖超短连衣裙,包裹着玲珑丰满的身体,连她自己都惊叹,青春在每个人身上的时间和速度是不一样的,短短的几个月,便让她的身体迅速地发育成熟,象初初绽开的花骨朵儿,假小子脱胎换骨变身为漂亮女孩,走起路来,尖挺的胸部和高翘的肥臀便显得分外张扬,而她那双白晰修长的大腿,更是********。
三角镇医院大楼一共有六层,陈旧整洁,檐前高高悬挂着一个大长牌匾,红十字旁边,写着醒目的猩红大字:三角镇急救中心。
医院面积大约二千多平米,能拥挤地接纳二百张床位。
金多多已经远离医院大门口,无目的地走在西北线公路上。
因小镇地形大致为等腰三角形,故称三角镇。三角形的顶点为北,等腰两边分别为西和东,而底边为南,三条边即是三条公路线,四通八达,交通便利,致使小镇经济迅猛增长,也被荣封为:三角镇经济开发区。
而三角镇医院恰巧在西北线公路的中点位置,出医院大门就是西北线公路,公路两边是繁华的商贸及居住区。
金多多沿着公路走了二十多分钟,已经到达三角形的顶点位置,即三角镇商贸中心地段入口,她拐下公路,走了进去,在商贸中心的每一条街道上穿来穿去,湮没在人来人往的人潮中和商贩的叫嚣、各种水果、蔬菜、熟食、饭店的香味里。
太阳溜到西边山头上,顽皮的仅露出半个脑袋,似乎在摸迷藏。
白日的燥热已经渐渐被傍晚的冷风所取代,她走在余辉下建筑物仅有的一点阴影里,还在想着那个问题:她要答应季鑫的求婚,嫁给他吗?
尽管季鑫长得粗糙,但他是个心思细密的人,绝对会爱她、宝贝她一辈子,把她象供老佛爷、老祖宗一样供起来,人生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街道两旁,各种专卖店比比皆是,有男女大牌服装,鞋帽大世界、军人用品大全、各种精品美食、化妆品店、美容院……金多多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才实习工作三个月月,第二个月才算值班,工资很少,且大部分已经捎给家里,她无福消受这里的一切。
不过,她喜欢看美容院里的爱美、追求美的女人,那一张张漂亮精致的脸蛋儿和闻她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哼,风水轮流转,有朝一日,她也可以开一家美容院,研究美和追求美,绝对将美进行到底!
透过一家橱窗玻璃,她看见了模具身上的一条白色公主连衣裙,她站住了,呆呆地看了许久,又不自觉地微笑了,在精神恍惚中,她仿佛看到自己穿上了这条白色公主连衣裙,在翩然起舞……
一阵急促的汽车鸣笛声吵醒了她,一辆崭新的宝马车从她身边缓缓开过,因为人潮的拥挤,车速十分缓慢,金多多清晰地看见宝马车驾驶位上的皮肤白晰而斯文的时尚男人和他身边年龄稍长的大波浪长发女人,又呆了一下。
她比那个大波浪长发女人要漂亮不知道多少倍!是不是她也可以拥有开着宝马车的成功男人?
想到这里,她不禁哑然失笑,女人与生俱来的嫉妒啊,快要把她烧昏了头,她居然会对毫不相干的人产生恨意,和她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没错,她喜欢皮肤白晰、儒雅斯文的男生,喜欢他们的成熟和稳重,但她也喜欢象季鑫那样粗壮结实的黑肤硬汉,马鬃的头发,黝黑的脸、僵硬的手和块头的身材……突然,她想不下去了,笑容渐渐消失在嘴角,心如打翻了五味瓶,陈杂五味,她人生第一次矛盾和痛苦,爱而犹豫,弃而不舍,她没有象她的两个舍友那样,几乎交了男朋友就和他们的关系飞速发展,如火如荼,这也是她,今天才让他得到觊觎已久的初吻的原因吧。
她和季鑫站在那里,她自己都会恶作剧地冒出美女和野兽图的画面来,有一次,季鑫带她去学校附近的一家混沌馆,他那典型的一笑起来眼角便满是皱纹的脸,让饭馆老板居然以为是她爸爸来看她来了,可她爸爸已经意外去逝三年了。
季鑫似乎代表了粗犷、原始和荒凉,而她当初拼命地想要考上大学,就是想要走出那个原始而荒凉的大山沟!
学医,是她懵懂的梦想,是缘于三十年前妈妈在生哥哥的时候,难产,导致哥哥智力有些障碍的刺激,并非兴趣和理想,但是,走出大山沟,却是她义无反顾的信念。
爸爸去逝以后,妈妈抑郁成疾,变得病病殃殃,至今三十岁的哥哥,早在中学毕业时就已辍学,还没有娶上媳妇儿,跟着妈妈养猪为生。
在她的内心深处,她已经盖了无数次的大房子,把妈妈接到小镇来一起住,而哥哥养得猪全村都是,又漫山遍野。
可是,这一切,又谈何容易?她突然感到茫然和无助,她怎样才能这做到这一切?在她惆怅的时候,有谁能够帮她擎一下这负沉重的担子呢?季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