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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这是云初然进宫的第一个晚上。
宫中的夜静悄悄的,偶尔还会窜出几个提着纸糊灯的宫女或太监巡视。
云初然正坐在大大的木桶里泡着。
木桶没有撒香到腻的花瓣,更没有放难闻的香油,只是随手丢了几片无香无味的碧波水莲的花瓣。
好舒服。
云初然歪头靠在木桶旁。
“小姐,小姐……”
“说了要改口啦,不然被人抓了话柄可不好。”
见是如画急急忙忙的跑进来,云初然摆摆手悠悠的回了一句。
“贵人,贵人……”
见如画改口,不急不慢问道
“怎么了?”
“奴婢听敬事房的公公说,今晚皇上要来。”
“什么?!”
云初然猛地睁眼。
“什么时候?”
如画结结巴巴道
“再……再过一柱香的时间……”
老天,不带这么玩我的啊!她才不要真正的成为什么妃子,才不要失/身啊。
云初然猛地从水里坐起来,朝着如画摆摆手。
“如画,快给我更衣。”
“是。”
如画以为云初然高兴过度了,急忙为云初然更衣。
云初然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乱嗡嗡的。
“如画,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逃过侍寝啊?”
“啊?!”
“贵人,你……你没事吧。”
“算了算了。”
能逃则逃,大不了和皇帝说无心侍寝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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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初然已将头发擦干,衣服穿戴整齐,在初夏轩里微微有些坐立不安。
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云初然第一次感觉乱了分寸。
“皇上驾到!”
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云初然的心便开始有些忐忑不安。
皇帝大步流星的跨过门槛,云初然行礼稍稍抬眼打量。
他一身金黄色的皇袍,通身上下,略有些冰冷不可靠近的气息,那一双墨眸,犹如黑夜里闪闪发光琉璃,眉宇之间掺夹着些许贵气。
云初然有种噗嗤一笑的冲动,看来她是瞎担心了呢。原先以为皇帝之类的,都是一群老到掉渣的老狐狸,不好对付,敢情站在他眼前的这个皇帝,看起来才十九岁罢。
云初然之前问过如诗如画,现在的国姓,是司徒,而站在眼前的皇帝,叫司徒煜炎。
云初然看看,这副身子的主人也不过才十六岁而已。
哼哼,姐姐的心理年龄可比你大喔。
“起来吧。”
司徒煜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虚伪!
云初然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司徒煜炎的笑很虚伪,似乎笑的太刻意,连面部都是僵硬的。
“妾身谢过皇上。”
云初然自己站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却见司徒煜炎屏退了跟随在他身边的太监和站在一旁静静观看的如诗如画。
待宫女和太监都退下后,司徒煜炎立即收起了笑,没有了刚才的笑,他全身上下都显得冷冰冰的。
果然是虚伪的人,刚刚只不过是演戏罢了。
云初然也许是出于杀手的警觉,只是微微有些觉得,这个虚伪的男人,有些可怕。
没错,只是可怕而已,不是危险也不是强大,仅仅只是有些可怕,或者说,善于伪装。
“过来。”
云初然愣神,却被司徒煜炎冰冷的声音给喊的醒神了。
“干什么。”
“帮朕更衣。”
“有手有脚不会自己弄?”
云初然没打算给这司徒煜炎好脸色看。
司徒煜炎一记眼刀抛给云初然,甚是凌厉,薄唇微微一张,高傲道
“从来没有人,敢对朕这么说话。”
“那我就是个例外。”
云初然稳稳的接住那记眼刀,不甘示弱,又抛了回去。
“你就不担心失去朕的宠爱?”
“我非常不介意你去找你的那群后宫佳丽。”
“哼,欲情故纵。”
司徒煜炎丢下一句话,自己将外袍脱好,爬上雕花床,接着扔了一床棉被到地上。
“你睡下面,朕睡上面。”
云初然懒得理一个脑/残加虚伪的人,从屏退宫女和太监开始,就尽讲一些乱七八糟的话,什么“欲情故纵”,“失去宠爱”之类的。
莫名其妙!
云初然将棉被抱得离司徒煜炎远远的,铺好,侧身躺下。
这时,司徒煜炎又丢过来一句话
“别指望朕会碰你,仇人的女儿,朕不稀罕。”
云初然一听,微微一愣。
这么说来,不会是云氏家族和皇室有仇吧,那么云初然还没开始行动,云宏昌打的如意算盘就已经不管用了,这倒是随了云初然的愿,她可不想当什么妃子,受什么宠爱,好好地活着,创造属于她自己的一切就好了。可云落雅就好不好说了。
那么,白天那些封号,赏赐等等,包括今晚的“侍寝”都是司徒煜炎在掩人耳目,话柄,而导演出来的。
这样可太好了!
果然,老天,你还是对我很好的嘛。
云初然想想,心里的大石头可落下了,亏得前面那么紧张,敢情她云氏家族与皇室有仇啊,这种凑巧的事情真是“百年难遇”,可偏偏就被她遇上了。
打了打哈欠,正准备入睡,却发现床上的司徒煜炎已经发出了沉重的呼吸声。
云初然翻了个白眼,滚了个身,便合眼睡了。
反正司徒煜炎是注定和她没多大的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