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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握手再见

昨夜,我做了一个梦:沿着弯弯曲曲,坎坷不平的羊肠小道很吃力地走着。当走到苦豆子滩的时候,忽然间,毛主席率领着百万雄师浩浩荡荡,一路风尘从南山坡上开了过来。

正好,在通向西边沙窝井的小路上毛主席同我相遇了……他老人家看见衣衫褴褛的我以后,从马背上跳下来,伸出那双温暖的大手同我的这双小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我终于情不自禁地哭了……

哭醒了,我一摸枕头浸湿了一大片。

才知道,这是一场美梦。

自从做了这个梦之后,多少年了都是这样一半清醒一半迷惑地过去了。明明知道这是一个梦,可就是身不由己地总在痴想:我一个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牧羊人的儿子,怎么能同毛主席握手呢?他老人家是领袖、是巨人啊!

冥冥之中,我倒还觉得,今生今世能和伟大的导师在梦中相见,是一生的荣耀呢!

可不,从娘胎里生下,光溜溜地跑到这个世界上来,虽做过无数个梦,但大多被遗忘了,唯独这个梦让我终身难以忘怀。

今天,上语文课,老师深切而又意味深长地对同学们说:“同学们,这是大家小学毕业前的最后一次习作了……作文的题目是‘记一个人’。”

当我紧紧张张地听完了老师讲评的这最后一篇作文《不幸的孩子》时,感慨万千。

语言朴实无华,内容真切感人,

能够不忘过去,故事还你本身,

从小立志可佳,学校当做母亲,

苦难不算什么,望你踩出脚印。

虽没有一个金色的童年,但也经历了风吹雨打,我很留恋我的少年时代!

野麦子淌,故乡的人,不管你多么荒凉贫穷,可是你却给了我童真与启蒙。

海子井啊,海子井,这里有我孩提时代的梦幻与幼稚,也留下过少年壮志的无畏和勇敢。

再见了,辛劳的父亲。

安息吧,亲爱的母亲。

谢谢您,敬爱的老师。

学生不会忘记你们的培育之恩,以及赋予我的一切和灵魂!

啊!逝者如斯夫!多少年后,当我重返故土、追根寻梦的时候,脚下的这片土地早已变得满目荒凉……通往校园的路被野刺圪垯占领,唯有几棵大柳树好像仍在坚守着心灵的高地。学校也只剩下了两堵土墙的遗址……面对海子井被无情的岁月埋没的一片废墟,长满了野刺圪垯的北部湾,不得不让我想起了诗人蓝石的生命绝唱:

“啊,断垣,是您给了我无限的童趣,是您给了我生命的源泉,是您给了我博大的胸襟,是您给了我哲人的理念。断垣,我生命的诗篇。”还有最后的一首《噢,那一片刺湾》——“是我生命的伊甸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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