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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太极拳痴

拳痴卢三是我在新世纪广场打太极拳时认识的。

刚调进城,我在局长办整天为局长写材料,没日没夜地爬格子,累得腰酸背痛,常常睡懒觉,很少有时间和心情到广场上打太极拳。偶尔也会去新世纪广场练练42式,那只是工作相对轻松的时候,或者是完成局长交待的任务后。

那天早晨,我穿着运动鞋信步走到有老头、老奶练太极拳的广场上,略活动了一下手脚,就摆开阵势,打起了太极拳。这时,一位中年男子穿着太极服,身上背着各种武术器械,朝我走来,站在一旁看了我一会儿的表演。然后用手托着下颌,微笑着摇了摇头:从哪儿学的?我心虚地说:乡下学校里一位体育老师教的。他说,这套拳不适合你打。我可打了十多年了,我立即争辩道。这种42式太极拳融会了陈式、吴式、孙式、杨式等太极拳,难度很大。他非常热心地为我讲解了起来。我张大嘴巴望着他,似信非信地点了点头。有机会一定拜您为师,我尽量把“您”咬重些。他笑了笑,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学太极拳。说完,他放下器械练了一趟拳,打得刚柔相济,形神兼备,韵味十足。我立即鼓了掌,称赞其好拳。随后,我就准备回家了,他却一直跟在我后面,一边说着各种拳的知识,一边自吹自擂一番,恨不得立即收我为徒。总之,给我的第一印象,这个人真是热心肠。临分别时,他问我明天来打拳吗?我笑了笑,如果有时间和学拳的心情,我一定会来找你。他傻傻地笑了笑,好的,我一年到头在这一带教人太极拳。

一晃几年过去了,我也只是偶尔在家中继续练习42式太极拳,尽管打得不怎么样,但我还是不忍心放弃这套拳,因为我也是在乡下那位体育老师的“逼迫”下,学了一个多月才初步掌握了这种拳的套路。后来,由于我患眼疾的原因,终于从局长办调到教育科,尽管在一个单位工作,工作量和劳累程度不可同日而语。再加上我后来心脏有点小毛病,于是,我又决心认真学习太极拳,而且尽量学得精一点、透一些,不至于鬼画符。如果太极拳打不到位,那样就没有什么效果。一天早晨,我在勺湖公园附近遇见他。我将他叫住,流露了想学太极拳的心思,但又怕起早和吃苦,因为我知道太极拳看似容易,可学起来挺不容易的,但为了身体健康,我下决心坚持下去。他一脸乐呵呵的样子,说欢迎啊!我每天都在北宾馆西边美食广场教人学习太极拳,你如果来的话,就可以到那儿找我,那边有一大帮人呢。我认真地点了点头,并且和他紧紧地握了握手,以示自己的决心。

过了几天,我才到美食广场去找他。习惯睡懒觉的我虽然下了决心,可是到了早晨还是不能早早起身,后来干脆让老婆叫我。呵呵,那天早晨,我终于来到美食广场,只见一帮人都非常热情地朝我打招呼和点头,我心头暖暖的。看样子,这个卢三早就将我想拜他为师的事对他的一帮徒弟吹了风。这一帮人中大多是老头老奶奶,花池旁边有两个小青年也在练太极拳,但练的套路似乎不一样。那帮老头老奶学的是陈式太极74式的,那俩个小年青学习的是陈式18的。我对卢三说,学陈式18吧,早点学一套拳也有成就感,这样更会坚持下来。那头老头老奶劝我学陈式74的,学会陈式74,陈式18也就不要学了,自然而然就会了。可我还是加入了这俩个小青年的队伍。一来二往,我和他们熟悉了:一位是吴承恩中学的美术教师,姓严,老家是徐州的,另一位是暑假放亿假的大学生,他妈妈叫他来拜卢三为师,姓赵。我就叫他们小严、小赵。大概学了两周时间,我基本掌握了陈式18的套路。随后,我就跃跃欲试学习74式的。不久,又来了几个人,由于年龄大了,他们想学24式的,说这套拳学起来容易,练起来简便。时间一长,我发现他忙得团团转,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于是我便向卢三提意见了。我说你这样可不行啊!你得统一教一种拳,由易到难,循序渐进。他叹息说,没办法啦!各人有各有的需要啊!你得满足他们,否则他们就会跑!听他这么一说,我笑了:我本以为学拳要教学费的,哪知道你是求着他们学拳啊!他不仅不恼,反而乐乐地一笑,我这不是边教边学嘛!我既锻炼的身体,还能把以前学习的不少拳路都能记得!何乐而不为呢?我说,我只是为你好,你看着办吧!别累坏了身体。

没过几天,他严肃地对我们说,从现在起,我只教你们74式,等学好这套拳以后再教别的套路。可是还没等这套拳教完,就有徒弟背叛他去拜别人为师了。因为美食广场非常空旷,每天早晨有不少人来练拳。其中,一位姓菜那太极拳练得太吸引大家眼球了,大家都情不自禁地为他鼓掌叫好。卢三见此情景,他说姓菜的拳打的是好看,但那只是外家拳,算不上真正的太极。听得出来,言语之间流露出嫉妒。没过几天,小严跟姓菜的学练桩了。这时,卢三就前后去找他,小严确不过情面,偶尔也来向卢三学上几招兵买马。可日子一久,小严就不再来和卢三学拳了,完全成了姓菜的徒弟。紧接着,里面打得最好的一位老奶也提出离开队伍,要拜姓菜的为师,他有了强烈的危机感!不久,他带着残兵败将离开了那叫他有些伤感的美食广场。

在我们住地附近,有万寿园和新世纪广场,尤其是新世纪广场是个不错的活动场所。新世纪广场有两个稍大一点的活动场所,其中地块大一点的已经被人占领了;另一块空地因靠近公厕而闲着。对我们这帮残兵败将来说,能有块地方锻炼已经是不错的事了。一位姓周的老奶说,那块大一点地盘其实事先是卢三的,后来卢三争不过人家,只好又跑到了别的地方。我生气地说,卢三也太仁义了,换了我就不让了。周老奶说,你不知道,卢三只是个三轮车夫,人家那位太极拳师傅是供电局的退休干部,和卢三比,人家各方面都占优势。我望着卢三,笑着说,我怎么很少看见你拉客啊!要是换了我,我肯定没有兴趣打太极拳,积蓄点精力去拉人挣钱呢!他掏出一根劣质的烟,一边抽着,一边慢悠悠地说:我原来有严重的高血压和心脏病,后来通过锻炼,血压稳定了,心脏病也好了。心脏病重时,连走路也会摔跟头。现在,你看看,我多健康啊!这是花多少钱也买不来的啊!我望着他红朴朴的脸,微微地点着头,但愿我也能交上他的好运,不要服药、打点滴,就能将轻微的心脏病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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