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去北京是参加当代文学研究所举办的文学创作研讨会的。期间,他们组织了我们去游览了一系列景点,其中自然包括长城。但那次去的人很多,在登长城时像赶鸭子似的,还未回过味来,便又匆匆乘车回到了住处,更何况是坐着缆车上去的。今年八月底,我携妻带女儿去北京签出书合同,顺便去拜访一位老同学。在我把事情办妥后,老同学便挤出时间陪我们一家人游览了长城。是啊,上次没能很好与长城亲近亲近,攀谈攀谈,像是欠下一笔债似的,内心始终感到不安和愧疚。
这次登长城,我是拾级而上的,丝毫没敢懈怠。我虔诚地抚摸着这秦砖汉瓦:如果长城是一部史书,请让我洗净了手,从第一页开始认真地读起;如果长城是一首气势磅礴的史诗,那么请给我泡上一杯清茶,让我从第一行开始认真咀嚼起;如果长城是一位历经沧桑的老者,请让我洗耳恭听,他那风雨漫漫的人生历程……在攀登得很累时,我也不急于追赶他们,只是静静地站在长城垛旁,享受这飒飒的塞外野风,让自己的思绪随意奔流。谁都知道这长城是中华民族的象征,是中华民族精神的具体体现。然而不知为啥,我竟想起了自家的围墙。在中国农村,绝大多数农民都喜欢在自家的周围筑起一道墙,在墙的上面还尽可能地多插上一些三角形的玻璃。我想它主要是用来吓唬一些小毛贼的,而对真正的盗匪却是形同虚设,长城有时候不也是和它有惊人的相似之处吗?人类生活在树上的年代,根本不需要围墙,但社会进步了、文明了,人们戒备之心却更强了,他们害怕互相抢劫、掠夺,于是在自家的周围筑起了一道道防线;如果没有民族的互相入侵,如果没有战争,那么长城根本没有存在的价值,更没有存在的理由。长城既是一个古迹,更是人类的战争在大地上留下的一道伤疤,永远叫人心疼。关于长城,《辞海》上是这样解释的,春秋战国时各国为了互相防御,各在形势险要的地方修筑长城,秦始皇灭六国完成统一后,为防御匈奴贵族的南侵,于公元前214年将秦、赵、燕三国北边的长城予以修缮、连贯统一。从中不难看出,赵国、燕国的长城是阻挡不了强大的秦国吞并的;而秦始皇也无法用长城去实现子孙万代做皇帝的梦想,大概是秦始皇没能很好地去总结赵、燕等国即使修筑长城,也无法保全国家的教训,还是那样变本加厉的劳民累民。其实修养一息才是最重要的,是秦始皇没有想到,还是他根本不愿意这样做?所以他在战争中站了起来,结果又被战争永远地推倒。
站在长城上,我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家喻户晓的孟姜女哭长城的故事,这不正是秦始皇劳民累民的一个佐证吗?其实,范杞良,原来叫杞梁(名殖),是齐国大夫,曾随庄公攻莒而死。其妻姜姓字孟,传说他哭夫十天,城便崩塌,投淄水死。从中不难看出。孟姜女哭长城之类的故事纯粹是后人杜撰出来的,只不过是想把怨愤都发在秦始皇头上来。我想,范杞良、孟姜女也只是秦始皇时代千千万万个家庭的一个缩影,可以想象那范杞良背井离乡、抛妻别母,远到边塞把美丽的生命、美好的憧憬全部奉献出来。那疲备的身子搬运着秦砖汉瓦,在崇山峻岭中人没有路的地方走出路来,攀登一个又一个山峦、征服一个又一个悬崖。然而,妻子没了丈夫,母亲没了儿子,这是一种怎样的刻骨铭心的苦痛呢?老百姓只能用眼泪以及长城的崩塌去注释它。统治者与被统治者在对战争态度上更多的是不一致,但战争确实是统治者操纵的,唐代诗人杜甫在《兵车行》中写道:“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耶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云霄。”这说明贫民百姓决不希望狼烟四起,血流成河,盼望的是安宁平稳的生活。然而,这个世界有时却不是贫民百姓所能左右得了的。
历史已经过去,现实就在眼前,长城上阳光灿烂,人流如潮,各种肤色,不同民族都在这里观光,旅游,享受这和平的阳光。让我们的目光在长城上互相握手,让我们的微笑在长城上互相握手,让四面八方的风来这里开诚布公的畅谈。那么,长城既是一幅生动的历史画卷,又是炎黄子孙互相消除隔阂、解除宿怨、团结一致的情感纽带。
长城在我的心中。在我走下长城时,我深深地感受着这句话的内涵和份量,因为我是一个中国人,一个地地道道的炎黄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