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开着车从主路上下来,一路疾驰想要回去找到先前在路中抛锚的那辆车。主路两旁都是一大片荒地,荒地上除了杂草和乱石就只有一些废弃很久的仓库或是民房。罗伯特开车的技术绝对属于一流,就算在这样崎岖难行的地方,他都能一边躲闪着乱石一边保持相当的速度。反倒是车里的几人屡次被惊出一身冷汗,到了最后,竟然都习惯了。
由于是绕路,到达那辆抛锚的车附近时过了有二十来分钟,黄稚一直担心那辆车是不是已经修复,或是车上的那人是不是已经坐别的车离去。
等到车子在一块巨石后面停稳,黄稚就立即下车登上了那块巨石。看起来那辆黑色的雪弗兰轿车刚刚修好,车子点火启动后缓缓离开。
黄稚看着那辆车离开后,立即回到了车里。姜南问说,“那辆车还在吗?”
“刚走。”黄稚觉得姜南对这件事特别在意,便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姜南,随后又对罗伯特说,“悄悄跟上去,别被他发现,去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人。”
罗伯特点了点头,默默地发动了引擎,把车开上了主路。
姜南明白黄稚那眼神的意思,这时他自己也开始疑惑为什么自己对这件事这么在意,仔细想来,应当是加里说这可能是个巡警吧。他从小就被父亲以人类的成长方式培养着,除了必须用血液维持生命以外,他外在表现出来的任何一点都已经与普通的人类没有区别,渴望融入到人类的社会中去而不被排斥。
所以他绝对无法接受CWA或是警/察竟然参与到这种被视为野蛮血腥的赌博当中去。如果CWA也参与进去,那和血族又有什么区别,为什么还要指责血族为野兽。他感觉到自己心里有一片美好的影像正在慢慢龟裂。
姜南心乱如麻,坐在车上始终难以定下心来,时不时就朝着外边张望,看看是不是有那辆雪弗兰的影子。
罗伯特的车跟得很远,从车里看过去那辆雪弗兰就只有一个黑点般大小。见姜南有些焦躁,罗伯特就对他说,“姜南,放心,绝对不会跟丢,该担心的是这条路上没有别的车他很快就会注意到我跟着他。”
两辆车一前一后向着市区开过去,这条路的尽头就是进入罗马1区的一个路口,一道长得似乎看不到尽头的铁丝电网隔绝了罗马1区和“罗马第0区”。对于普通人类来说,这只不过是地狱的两层而已,进入“第0区”肯定每命,但待在“罗马1区”也随时有被当成食物或是暴力组织劫杀对象的风险。
就连政府都渐渐对这个地方的治安或是执法都失去了信心,每个夜晚这里都在发生着血腥的案件,但警/察或是CWA在这里只是白天出来料理后事的角色。这个地方对于CWA来说倒是不错的练兵场所,大多数优秀的督察都是经历了这里的考验才走上岗位。
这里信奉丛林法则,弱肉强食让有些人生活得如同天堂,而同样许多人生活在地狱当中。
两辆车先后从电网墙的一个巨大的破洞当中冲了过去。一过这道电网墙,街市上的车子就多了起来,不过行人很少,路边偶尔还能看到血迹或是火拼的痕迹。不过谁都无暇顾及这些,因为罗伯特说,“他可能发现我们了!”
尽管与前车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这么久的跟随以及进了罗马1区后故意拐弯后依然跟车的情形那辆车能作出被跟踪的判断也并不出人意料。
罗伯特还是全神贯注,尽管前面这辆雪弗兰轿车时不时拐进一些小巷当中,但他还是紧追不舍。这次就连后排的小路也确信被发现了,对黄稚说,“算了吧,已经被发现了,白天出事不好收场,我的弹夹里可只有五发子弹。”
黄稚却不听,也把枪摸了出来,说,“我的也是,不过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不把他的底细摸出来怎么行。”
这时,前面那辆车一个急转弯就消失在了视野里。罗伯特紧随其后,在进入路口时也猛打方向拐进了这个路口。这是一条窄小的通道,平常大概只用来让人行走并非是车道,车子要是在这里停下,连车门都开不了。好在这条路并步长,车子很快就开出了这条小巷。
这时候阳光正好射了过来,照得车里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无法观察周围的情形。姜南这时感到一丝恐慌,仿佛有什么危险正在逼近,忙说,“小心!”
不过这话似乎说得有些晚,只听“砰”一声枪响,罗伯特的下颚就被打得粉碎,鲜血飞溅,挡风玻璃上一瞬间就满是血点。姜南在这一瞬间就愣住了,没想到自己心底的不安竟然成真。如果这一枪再往上偏个十厘米打中脑干的话,罗伯特今后也就基本丧失行为能力了。
随着罗伯特中枪,他的身体也一下子被子弹的冲击力给带向了左侧的车门,他手中的方向盘也向左侧打了过去。车子就此失控,向着路口左侧迅速冲了出去。前方是路当中石制的花坛,车子若真直接撞在花坛上,车上的人怕是都要被撞得七荤八素,更别说对付那些未知的敌人了。
黄稚还处在最初的惊愕之中,姜南迅速反应过来,向着黄稚吼道,“学长,要撞了!左转!”
这话惊醒了姜南,猛然惊醒的他立即探过身去,将方向盘转向了左边。车子向左变从两个花坛之间冲向了道路的另一侧。
这条路是一条南北走向宽阔的步行道,步行道的两侧栽着高大的梧桐。而步行道的对面则是一片针叶林,。车子径直冲向了那片密林,就在撞上行道树的前一刻,黄稚将手刹拉了起来。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声过后,汽车终于斜靠在路肩上停了下来。
汽车的引擎还在抖动,地上留下了四条漆黑的轮胎印,而三个人影慢慢地向着他们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