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伊丽莎白·妮娜东方的天际正露出鱼肚白,夜幕正在消逝。当大地刚刚呈现它朦胧的轮廓时,晨雾又将正在苏醒的世界笼罩住了。我讨厌雾,正像讨厌希望一样,因为它使生命变得虚幻,难以捉摸。
我走出了家门,深深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沿着蜿蜒的山间小路向山顶走去。已是深秋了,有着淡淡的晨雾,红色的枫叶在一片绿色的海洋中若隐若现。严酷的冬季即将来临,它们也即将离我们而去,这使人感到一种模糊的不可言状的忧愁。这种情绪袭击着我,我的思绪不禁随之而去。秋天的忧愁,那是对生命的希望,是对人到现在还一事无成的感叹。
“童年是一个梦,青春是一首诗,中年即是平凡而实际,而老年则是一场绵远的回忆。”我的一个朋友这么说过。
生命就像溪流的卵石,随着时光的流逝,所有的棱角都已被水磨光。我知道,我不应多想,我走到一片竹林坐着,拿出随身所带的书,很快地在书中忘记了一切。一些人借助酒精寻求解脱,而我则在书中寻求慰藉。
“露珠落下……”我大声念着,这时,一颗露珠滴在书上,刚好将“tear”这个词打湿了。我的心不禁一紧,抬起了头。竹叶上点点滴滴地布满了露珠,宛如一个人在深秋的清晨,流着寂寞的眼泪,那样的无助和孤独。它们看着我,我也看着它们,晶莹闪亮,似乎有很多话要对我说。
我的眼睛不禁模糊了,两年前的往事一股脑儿涌上心头。
也是同样的季节,也是同个地方,所不同的是当时的我还不经世,和我在一起的,还有一位美丽的姑娘。
“看,那悬崖上有一朵红花,这个季节可真的不多见。”她高兴地叫起来,“要是我们能把它摘下来就好了。”
“我会摘到它的。”
“那你去摘啊!”
我冒着生命危险,爬上悬崖,摘取那朵红花。她的脸上由于紧张而发白,虽然她没有叫出声音来。
那年的冬天,我们分别了。她送我一本日记本,在第一页上她用清丽的草书这样写道:“我希望你能以摘取悬崖上红花的勇气,去摘取你理想的花冠。”我发现上面还有一滴淡淡的泪痕。
我回赠她一个书签,上面写道:“理想是一首诗,没有理想的生命是没有意义的,灵魂也将死亡。”
此后两年过去了,山河依旧,人事全非。现在我们天各一方,她变得怎么样了呢?我又变成什么样了呢?我在寻找过去的自我,寻找一些生命中重要的东西。
“啊!”我不禁叹息,“所有这些似乎都是荒唐的梦,一个秋晨之梦。”我站起身,向山下走去。
一个人总要遭受失败的痛苦。但希望和失败总是交织在一起的:希望,失败;再希望,再失败。如此反复不断,成为串联我们生命的链条。是的,这是深秋的清晨,尽管它让人感到萧萧。但秋晨之梦还是值得为之奋斗的。
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我必须面对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