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夜,平静的夜晚,阵阵清风从东方而来,拂动着窗外荷花的身姿,将水面惊起一丝丝涟漪。
小池塘的旁边是一栋小竹楼,它的一角就建在池塘之上,在月光的映射,竹叶的轻抚下,显得格外宁静。偶尔会有一两只飞鸟从竹楼的上空飞过,但它们一飞即过并不敢逗留,仿佛看到了什么惊恐的东西。
幽然淡黄的灯光从竹楼的窗户中飘洒出来,在水面上留下一道诡异的痕迹,不断延伸,最终和那朵荷花连成一道直线,淡黄的灯光和皎洁的荷花花瓣交融在一起,更显几分忧郁之感,令人徒生伤感之情。
一名老者端坐在窗前,手中正在不断摆弄桌上的瓶瓶罐罐,时而皱眉沉思,时而畅怀大笑,他手中的那些瓶瓶罐罐不时相互敲击,发出一声声脆响,他额头上的皱纹也随着这些声音不时舒展起伏。
“少师,你真的确定他能研制出解药,这个老匹夫已经研究了三天三夜,耗费我无数的珍贵药材,如此这般下去,我可是承受不住了。若是没有希望,我们也好找其他人试一下,可不能如此拖下去。”
“三天都等得,何差这一时半会儿,你我再稍等片刻就是了。之前我已经问了老先生,他自称大有信心,我们如今也只能姑且信之。”李少师皱了皱眉头,对于这件事自己也没有一个准确的主意,但事已至此,自己也只能等下去了。这世间能破解龙家的忘情散,也只有毒医凤家了,如若不然,那便是无解了。
“真不明白少爷为何突然对那个傻子感兴趣?”杨子坤的心中虽是极不情愿,但也不好打扰那老人。
“我听说那个傻子之前也是一方豪杰,只是被人暗算中了龙家的忘情散,将以前的事情全都忘记了,这才变成了一个傻子。如果我猜的不错,少爷这次是想借助这个傻子做一件大事,要不然何须耗费如此大的精力。三天的时间,千年人参就耗费了三支,这可不符合少爷一向吝啬的风格,他这次所谋甚大。”
“他能做成什么大事,莫不是耳根子一软,又被谁骗了吧。就算那个傻子之前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难不成他会将家资全都赠与少爷不成,我看那傻子也不过二七八岁,全部身家也未必能买得起一张饼。”
“我们只管听从少爷的吩咐做事就是了,又何必多言,这三天的账目,我到时候替你报了就是了。”
“我等的就是你的这句话。”杨子坤原本紧绷的脸庞终于松弛了下来,嘴角浮起了淡淡的笑意。
李少师的脸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心神依然有一些颤抖,他难道真的研制不出来?
半个月前,李少师和杨子坤接到二货少爷的命令,命二人极速找到毒医凤家的传人,破解龙家的忘情散。两人还脑子一阵迷糊之际就被少爷左右两脚踢出了家门,直到三天前通过层层关系才找到这名老人的竹楼,接下来就是各类药材接连不断的运到了这栋竹楼中。别人炼制新的丹药都需要药鼎亦或是一个药罐子,但这名老人这三天就一直在摆弄手中的三个小瓶子和七个小罐子,不像是在炼制丹药,倒像是在玩游戏,不断移动着这十个瓶罐。最令两人惊异的是,那三车珍稀药材被老人塞进这十个瓶罐之中便消失了,连一点儿残渣都没有留下,两人躁动的心顿时平静了下来,这个老人看起来还是有些本事的。
“我听说龙家的忘情散乃是千年古方,中了忘情散的人会失去记忆,忘记过往的一切,重新来过。”
“事无绝对,总有一些人不愿意忘记过去的荣耀,据我所知,史上有几个人曾经破解过此药。”
龙家的忘情散虽然霸道无比,可以将一个人的记忆强行抹去,但历史上还是有几个人曾经炼制出解药,恢复了某人的记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别人在破解的时候,龙家也在研制新的忘情散,药效更强。
“这个老家伙若是真的能研制出解药,我们耗费的那三车药材也算是值得了。”杨子坤的心思不由得活络了起来,若是真的能够研制出忘情散的解药,应该有很多人肯花大价钱买下这粒丹药。
“但愿如此吧。”李少师的心中也有些忐忑,自己也是听说此人的毒术,并未亲眼见过。
恍恍惚惚,已经是午夜时分,李少师和杨子坤挨不住困倦的袭扰,竟然挨着椅子沉沉睡了过去。
一直端坐在窗前的老人终于动了,他手中的三瓶七罐停止了动作,在桌上勾勒出了一道诡异的图案。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从七个小罐中钻出了七只七彩飞虫,那飞虫看起来也不过拇指大小,身上散发着七彩光芒,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尤为耀眼。当看到七只飞虫腾空而起的时候,老人终于欣慰的笑了。
“终于让我研制出来了,忘情散虽是霸道,也不过如此。”老人的嘴角浮起了丝丝笑意,但这笑意却有几分阴寒之意,更带着几分恨意。龙家领袖药界数千年,无人可以撼动其地位,但今天再次松动了。
那七只飞虫在空中飞舞了一盏茶的时间,猛的爆裂开来,化为一片七彩飞烟,凝聚成了一颗丹药。
老人的手指在那粒丹药的表面滑过,似乎是在感悟着什么,却似乎总是找不到那种奇特的感觉。
“终究是差了一些,龙家的地位果然不是常人可以撼动的。”过了好久,老人才轻叹了一口气。
老人的脚步十分轻缓,双脚触地不曾发出任何声音,陷入沉睡中的李少师和杨子坤自然是听不到。
这栋小楼有窗户却没有门,因为老人从来不喜欢走门,正人君子才会走门,而自己显然不是,因此他在见这栋竹楼的时候就没有为自己留门,只留了两扇窗户,老人走的是另一扇窗户,那扇窗户更大一些。
晨曦照拂大地,远处传来阵阵鸟鸣声,平静的山野开始变得有些热闹,但竹楼的四周依然十分宁寂。
“子坤,快醒醒!大师走了!”李少师一觉醒来发现楼内只剩下了两个人,却不见了老人的身影。
“什么?那个老匹夫溜了?”杨子坤猛然惊醒,向四周望去,哪里还有老人的身影,他竟然走了!
杨子坤的脸色骤然一寒,牙关紧扣,早就知道这老匹夫就是个神棍,前两天还能撑住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昨晚没撑得住,他就溜了。糟了!他可是废了自己三车药材,这下回去又该怎么向少爷交代啊!
“少师,你要今天的事情负责!”杨子坤脸色阴寒的看着李少师,昨晚可是这小子力保那老匹夫。
李少师此时一言不发站在原地,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静静地看着窗户。这栋竹楼没有大门,老人要想离开这栋竹楼只能走窗户了,但窗户上并没有脚印,他还能原地消失了不成?
“那里有一粒丹药,他真的炼出来了?”杨子坤阴寒的脸色猛地一震,看到桌上有一粒七彩丹药。
李少师身形一动,呼吸之间便漂移到了桌前,神情微动,他难道真的炼出来了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