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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人生无残缺

文/郑思思

妈妈让我领悟到生活的真谛——苦难与抗争让人成长。

我的左手自肘以下部分是先天性残缺。我出生时,医生叮嘱妈妈:“不要歧视这孩子,多给她些爱。”

妈妈做到了!

为了维持生活,妈妈去工作,我们五姐妹帮忙做家务。7岁那年的一天,我抽泣着对妈妈说:“我削不了土豆,我只有一只手。”

妈妈正在缝纫,她头也不抬地“命令”我:“回厨房去削完土豆,不要用你的手做借口。”

最后。我学会了削土豆:将土豆夹在左腋窝里,用健全的右手削土豆皮。事后,妈妈鼓励我:“只要竭尽全力,你可以做任何事!”

二年级时,老师带我们玩“猴架”(一种供孩子悬荡玩耍、由横竖杠构成的架子)。轮到我时,我摇头表示不行。许多同学看看我的左手,大笑起来。回到家,我伤心地哭了。妈妈紧紧抱住我,露出“我们一定行”的坚决神情。从那以后,妈妈一下班就带我返回学校,在空旷的操场上教我玩“猴架”。她守护在我身边,让我用右手抓牢一根杠子,再静候我用左手臂钩住另一根杠子。每一天,我们就这样不懈地练习;每一次,当我能多钩住一根杠子,她就为我喝彩。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我在“猴架”上荡来荡去,让嘲笑过我的同学瞠目结舌。

妈妈就是这样教育我:不越俎代庖,不迁就退让,坚持让我用自己的方式独立解决生活难题。有时候,我也会任性地对抗,想:她不了解我的状况,更不关心我的难过。

直到那年高一新生晚会后,我回家蒙头啜泣,妈妈走进房间,轻声问:“怎么了?”

“没人愿意和我跳舞,因为我的手。”

屋里一片沉寂。许久,我才听到妈妈微弱沙哑的声音:“宝贝,总有一天你会打动他们,一定会。”我从被子里偷窥,发现泪水已经浸湿了妈妈的脸颊。我忽然才明白:妈妈始终都在我的立场上为我着想,她从不让我见到她的泪,只因为不想让我自暴自弃。

几年后,我结婚生下女儿杰西卡。面对丈夫的不成熟和不负责,为保护杰西卡,我离了婚,成为一名单身母亲。这期间,妈妈是我的支柱。如果我想哭,她就会抱住我;如果我“抱怨”杰西卡的顽皮,她就会与我同乐;一旦我泄气懈怠,她就是我的榜样:她单身养育了5个孩子。15年后,我再婚,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庭。也许为了弥补以往极少同自己的孩子玩乐的遗憾,妈妈几乎整天陪她的孙女。“我就是要宠坏她,再让她的妈妈好好管束。”她说,“这可是我的特权。”其实,她是将无限的耐心和关爱给了孩子们。

1991年时。妈妈被查出患了肺癌,医生说她只能活6个月到1年左右,但妈妈坚持了整整3年,在她53岁生日后第五天去世。医生说这是奇迹,但我认为是对孙辈的爱让她抗争到最后。直到现在,一想到妈妈被苦难纠缠的一生,我就很心痛。孩提时,我常常自问为何要与命运苦苦抗争。妈妈让我领悟到生活的真谛——苦难与抗争让人成长。

好几次,当我觉得力不从心时,眼前就会浮现妈妈灿烂的笑容。她用心灵去面对生活,也教会了我生活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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