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上锁的门
在苏格兰的格拉斯哥,一个小女孩像今天许多年轻人一样,厌倦了枯燥的家庭生活和父母的管制。
她离开了家,决心要做世界名人。可不久,在经历多次挫折打击后,她日渐沉沦,终于只能走上街头,开始出卖肉体。许多年过去了,她的父亲死了,母亲四处奔走寻找她,可她仍在泥沼中醉生梦死。
每当母亲听说女儿的下落,就不辞辛苦地找遍全城的每个街区,每条街道。她每到一个收容所,都哀求道:“请让我把这幅画挂在这儿,行吗?”画上是一位面带微笑、满头白发的母亲,下面有一行手写的字:“我仍然爱着你……快回家!”
某天,这个女孩子懒洋洋地晃进一家收容所,那儿正等着她的是一份免费午餐。她排着队,心不在焉,双眼漫无目的地从告示栏里扫过。
就在那一瞬间,她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那是我的母亲吗?”
她挤出人群,上前观看。不错!那就是她的母亲,底下有行字:“我仍然爱着你……快回家!”
她站在面前,泣不成声。这是真的吗?
这时,天已黑了下来,但她不顾一切地向家奔去。当她赶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站在门口,任性的女儿迟疑了一下,该不该进去?终于,她敲响了门。奇怪!门自己开了,怎么没锁?不好!一定有贼闯了进去。
记挂着母亲安危,她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卧室,却发现母亲正安然地睡觉。
她把母亲摇醒,喊道:“妈妈,是我!是我!女儿回来了!”
母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擦干眼泪,果真是女儿。娘俩紧紧抱在一起,女儿问:“门怎么没有锁?我还以为有贼闯了进来。”
母亲温柔地说:“自打你离家后,这扇门就再也没有上锁。”
母亲站在你身后
十五岁那年,他参加了全市组织的乒乓球比赛。不大的体育馆座无虚席。然而,他发挥得并不好,许多很有把握的球,他都没有打好。比赛结束后,观众散去了,其他队员也散去了,只有他坐在长凳上黯然神伤。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本无打球的天分,却错走到了这条路上。
他不知道一个人在体育馆呆坐了多长时间。他觉得有些饿了,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去,就在这时候,他一回头,看到不远的看台上,还有另一个人静静地在那里坐着。他抬头的一刹,正好与她的微笑相对,是母亲。
他扔下所有的东西,快跑上看台,一头扑进母亲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他一边哭,一边大声责问妈妈,为什么近在咫尺而不管他?
妈妈笑了,抚摸着他的头说:“儿子啊,人生最难的路需要自己去走,妈妈不能帮你。”
他反问妈妈:“那你为什么不和其他观众一起走,还要留在这里?”
妈妈说:“孩子,无论你多难,妈妈都会站在你的身后,永远地看着你……”
第二年,还是在这个体育馆,还是一样的比赛,他战胜了对手,也战胜了自己。后来的岁月中,他取得过许多不同级别的乒乓球冠军。
有一个记者采访他,问他取得人生辉煌的原因,他说:“我能有现在,是因为这些年来母亲一直站在我的身后,不计成败地关注着我。她的眼神温和慈祥,充满着鼓励、信任、欣赏以及期待……”
记者不解地问:“天底下每一个子女的身后,都有着母亲温暖的关注。有的人甚至远在异域他乡,依旧被母亲牵挂着,可为什么却不能取得像你一样的成功呢?”
他的回答很简单:“那是因为我比别人更在乎母亲。”
就为了再看一眼
父亲过世后,我时常提醒自己,以后要多孝顺母亲,让一辈子穷苦煎熬过来的她多享些福。
今夏请了假,携小儿回家探亲,走之前又领着母亲和妹子在城里住了三日,游玩了城里的名胜,逛了最新修建的园子。晚上又带着母亲和妹子,去吃老外们来这里必吃的“百饺宴”……
七月暑天,母亲仍穿着长衣长裤遮捂严实,因近几年患上了白癜风皮肤病,身上像斑马一样,再热也不敢穿背心短袖,怕人笑话。母亲怕我又顶撞她,嘴上不敢多说,心里一个劲儿心疼我为她花钱太多。吃着花样繁多的饺子,母亲自言自语:“啥饺子嘛?还不如咱自己家里包的好吃,哄人的钱哩!”
走的那天,我和小儿的火车在下午,我让妹子吃了早饭就带母亲回家,一方面天气微凉;一方面怕晚了搭不到回乡下的车。说好在城里做生意的妹夫来送我们。
带小儿去钟楼鼓楼城墙上转了一圈,骄阳似火,热得受不了,即逃回宾馆冲洗。吃罢午饭,稍歇一会儿,妹夫来了,帮着提行李招车子,送我们去火车站。
城里的车站是个大站,永远都是人山人海,城里人、乡下人、有钱人、没钱人、出发的人、到站的人、接人的人、送人的人……都是面色匆匆。我照看着小儿和行李,妹夫去排队买站台票。
“娥。”身后有人轻轻唤我。我吓了一大跳,这里有谁认识我?竟叫我的乳名。惊慌回头,怎么也没想到唤我的竟是母亲。“妈,你怎么在这儿?”是母亲,是我年迈体弱的母亲,早晨刚挥手告别过的母亲。一张凄苦多皱的脸,疲倦深凹的眼睛,一口乡下医院装的便宜简陋的假牙,一身灰溜溜的衣裤……我一把抓住母亲白一块黑一块的手。“妈,你咋没回去?”“我半路下来了,叫你妹子先回去了。我知道你们得买站台票,就在这里候着。”从早晨到现在已七八个小时过去了,母亲就在这儿等着。我怨不出母亲一句,我只怨自己不体谅做母亲的心,没有让母亲等在宾馆,一起吃午饭,一起打车来车站。
母亲在这人头攒动、炒菜锅一般热的地方等着,就为了多看我一眼。我握着母亲的手,一下子心里酸楚,这么多年离母亲这么远,我没有为母亲做过一顿饭、洗过一次衣服、煎过一次药,能做的就是寄钱作为补偿。回到家里,母亲又把我当稀客招待,每顿七碟八碗,我和小儿换下的衣服,她也催妹子赶紧洗了晾在院里的铁丝上。父亲不在了,我这长女就是母亲的主心骨。母亲要的是能看见我,她常说:见一次就少一次了。眼泪热热地含在眼眶里,我控制着不让它涌出来,怕惹得母亲更加难过。
“要进站了,时间不多了。”妹夫催着,他不知道母亲也在这里,也没有多买一张站台票。我扭过头,看到母亲已站在远处的小货摊前眨眼就拿着两瓶矿泉水和几碗速食面回来,塞进儿子的背包里:“给娃拿上,火车上啥都贵得很。”我一手牵着母亲,一手牵着小儿,排在准备进站的人群里,队伍慢慢向前挪动着。一只手里的手胖胖的绵绵的,成天只知道摆积木、玩小汽车,人生未始;一只手里的手干枯粗糙,一辈子纳鞋缝衣操劳在灶房里,生命渐末。
检了票,母亲被挡在铁栏杆外,我唤小儿过来:“再让奶奶抱抱。”儿子乖巧地搂紧母亲,母亲也搂紧小儿,老脸贴着小脸。母亲又看着我,我伸手抓住母亲的手,紧紧一握,又不得不放开。我看见母亲的眼睛红了,嘴角抽搐着,我努力地笑了一下说:“妈,我走了。没事,明年又回来了。”
我一扭头,眼泪往外淌,再不敢回头张望母亲。我走在边上走得很慢,让母亲多看一会儿我的背影。我知道,这时母亲在无声地哭泣;我知道,母亲会到望不见我的时候才离开。我对自己说,以后无论去哪里,都要安排母亲同去,不论是车站或机场,让她多看我一眼。
一万倍的一万倍
银行里有一部提款机,有一位抱着小宝宝的少妇来取款。宝宝大概一两岁,在母亲怀里也不安分,小手伸出去,把屏幕拍得“砰砰”直响。少妇怕宝宝把提款机敲坏了,蹲身将他放到地上。操作完了,低头一看,宝宝早摇摇晃晃地走出好几步远,少妇赶紧追上去,一把抱起宝宝才匆匆跑回来。而此时,提款机早已“嘎嘎”地吐出纸币,在出币口上搁了好一会儿了。
银行里向来人多手杂,工作人员好心地提醒少妇:“你最好先把钱收好再抱孩子,万一人家把你的钱抓了就跑,该怎么办?”少妇歉声说:“对不起,家里没人,我不能把宝宝一个人丢在家里,只好带过来了,我是怕宝宝摔跤……”
工作人员失笑:“只一两分钟时间,宝宝出事的可能性只怕还不及钱被抢的万分之一呢!”少妇将宝宝的小脸在自己脸上轻轻一贴,柔声说:“可是对我来说,宝宝比钱更重要一万倍的一万倍呀!”
生日时的栀子花
一束白色的栀子花,总会在我的每个生日送到我的家里。花束里没有通常可见的留言卡,到花店老板那里也查不出赠花人的姓名,因为这花是现金零售的。白色的栀子花依偎在柔和的粉红色包装纸中,纯洁无瑕,芬芳沁人,为我带来了无尽的欣悦。
我没法查明送花人的身份,然而没有一天不在揣想这位匿名者的形象。每一次我想起这位也许是出于羞涩或是出于怪僻而不愿意透露自己真名实姓的神秘人士的时候,都是我最为幸福的时刻。
妈妈也给我的想象推波助澜。她多次问我,是不是我曾经为某人做过什么好事,而今他以这种方式向我表示他的谢意?会不会是那位我常常帮他卸车的开杂货店的邻居?会不会是那位老人,在整个寒假里我都帮他取邮件,让他免去在冰地上滑倒的危险?会不会是哪位青年人,对我怀有浪漫之想?我实在没法知道。而栀子花的馥郁与温馨却无时无刻不陪伴在我的身旁,让我真切地感觉到自己是可爱的,值得别人关心与爱。
我就是在这栀子花香中想象,在栀子花香中成长,一直到二十二岁。这一年,妈妈过世了,生日里的栀子花也就是在这一年中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