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密道气味很大,斯琴说不上来的气味,却感觉像是死亡的味道。
她有些紧张,身上出了不少的汗。
“别怕……”
岑默的声音带着暖意,像是冬日里的暖阳,将斯琴的心捂热了。
斯琴笑笑,抓着他的胳膊更紧了些。
“岑默……谢谢你。”
岑默也笑,没有答话。
这个时刻,地点不够美好,环境不够完美,可对于他二人而言是难得的宁静,没了世界的折磨,没了命运的算计,心灵的交融让二人更近一步。
“岑默,我们……要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天涯海角?”
这个故事如果能够在这里落幕也不失为一种完美。倾心的人携手天涯,相爱的人相伴人间。多么完美……
可是,现实就是:你想的,永远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就能够得到。它永远在拿捏着你,在你最为放松的时刻,给你当头一棒。
岑默带着斯琴穿过密道,这个密道长长的、幽深的,待二人出去,早已累极、饿极。
岑默攒的银钱不多,斯琴身上值钱物什不少,可现银却拿不出什么。
这个时候,又不敢去典当,所以花钱就得算计着来。
斯琴也不是娇滴滴的小姐,她佷能吃苦,这么忍着,没有半分怨言。
可岑默心里却不是滋味了,自己吃糠咽菜没什么,可却舍不得苦了斯琴。
一时间愁云顿起……
二人靠着仅有的银钱艰难度日,在这些地方岑默不敢耽搁,只是不停的赶着路,打算走远一些,再去找个小工做做,免得断了口粮。
不过几天,二人就都瘦了不少,岑默看着消瘦的斯琴,更是心疼不已。
斯琴却觉得无所谓,就当甩甩肥油……
过了一段时间浑浑噩噩的日夜不分,这次岑默带着斯琴停了下来。
这里是个小村子,北边是莱阳河上游,西面是隔着圣世的巨山。
想着这里离永嘉极远,应该无甚事情。便就此安顿下来。
从此,斯琴化身小渔娘,岑默化身渔民,在这个渔村里过的也算是风声水起。
渔村的村民极为热情好客,虽说刚来的时候也有一些猜忌,可时日一久,二人绵善的性格倒是很快便与村民达成了一片,这时也便收了警惕之心,与二人来往起来。
渔民们教着岑默打渔,妇人们教着斯琴补网,二人在这里的时光宁静闲适,一时间时空的错乱之感让二人总觉得恍若隔世。
可这幸福来得太过简单、太过容易,斯琴的心中总有一块大石头压着,这块石头折磨的她几乎每日都会做噩梦。
每次一醒来,都是一身的冷汗。而岑默也会适时的牵起她的手,给予些温暖。
这日,岑默早早便跟着张大哥却不远的镇子里卖鱼,斯琴一个人在家收拾着,准备些吃食。
这些日子,她的手艺越来越好,就连张嫂的赞叹不已。
张大哥和张嫂是他们二人的邻居,他二人刚来的时候,就是张嫂第一个送来温暖。对此,斯琴和岑默都十分的感激。
张嫂家有一个儿子,岁数和岑默无二,却不怎么见到。
问及他,张嫂总是一脸无奈,斯琴想着,总也是个顽劣的主。
时光匆匆流逝,这天一早,岑默又出去干活了,只留下斯琴在家中忙前忙后。
她卷起宽大的袖子,手中拿着针和线,一针针穿过岑默钩破的衣衫上。
粗布麻衣加身,她没了大小姐华美的衣裳,却难得的娴静、美好。
“娘……咦……你是谁?怎么在我家?”
门口站着的矮小男人,贼眉鼠眼的向屋内张望,他声音难得的好听,故而没有吓到斯琴。
斯琴抬眼一看,见是个不认识的人,故而将衣衫放下,站起了身。
“你是张嫂的儿子?”她问道。
那人点头。
斯琴却温温和和的笑了起来,说道:“那便没有错了……张嫂和张大哥心善,见我和我家相公孤苦,特地将这屋子借予我二人……”
那人眼色深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顿了一下,他才说道:“那是我打扰了……抱歉抱歉……”
斯琴怎会多想,看着那人离开,又坐下来开始缝缝补补。
这个人的出现并没有对他二人的生活造成影响,甚至连一丝涟漪也没有出现。
日子照常得过,后来听张嫂说,她的儿子张云开这次回来打算帮父亲干几年。张嫂眉眼中的喜色刺痛了斯琴的心,张云开顽劣的性子还有自家的母亲在期盼着,那她呢?谁在自己迷惘孤独的时候能给予一丝温暖?
斯琴后来才知道,岑默每日都和张云开一起破冰打渔,日子久了,也混了个熟。
到后来,岑默干脆带张云开回来吃饭了,斯琴像是在家等着丈夫归来的小娘子,每日望眼欲穿。
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那些人的到来打破了渔村的宁静。
又一日,天气尚早。
岑默不知为何,总也睡不踏实。翻了无数次身,实在是心烦,只得披衣起身。
斯琴睡的正熟,他蹑手蹑脚的下了地,将昨天带回来还未及处理的小鱼拎在手中就出了门。
天色晦暗,他看不太清,在窗台上摸了摸,才拿到了他放在上面的刀。
躲在窗下,他挥刀划着鱼鳞……
远远的,看不真切,有些人头在攒动,他有些警觉。
盯着看了一会儿,他连忙撇下手中的鱼,带着刀具,他快速窜进了屋内。
斯琴还在熟睡,他管不了那么多,鱼的血迹还粘在手上,他就用这双手将斯琴摇醒。
斯琴睁开迷蒙的双眼,见岑默血迹斑斑的样子,眉心狠狠一跳。
“怎么了?”她快速起身,看着岑默冷冽的双眼,焦急的问道。
岑默将她的衣服扔给她,从柜子里找了些值钱的物什,说道:“那些人追来了,斯琴,我们恐怕得走了。”
斯琴的心跳动的有些异常,也顾不得多问,披上衣服,就下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