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一口热血落下,她的下颚沾了些,妖娆却没有生机。
“这儿还有一个……”
她听到有人这么说。
冷笑一声,她站了起来。
她甚至可以看到大刀朝她砍来的轨迹,甚至还可以感受到那般潇潇而过的风。她便是如此淡定,即便是现在,她居然还从容不迫的笑着。
苏霁瑶来的时候便看到这一幕。
她伸手,落在地上的水果被她移动到她的手上,然后大力朝那把大刀扔了过去。
这般时候,容不得任何纰漏。的确,苏霁瑶这一发却是将那把大刀打落在地上。
随着“哐当”落地的刀,郑秀妍睁开她秀美的眼睛。
像是惊讶,她看着苏霁瑶,眼睛瞪得大大的。
“没事了……”苏霁瑶说,“阮时浅正在赶过来,他们伤不了你的……”
“我父亲……我大哥……”郑秀妍却是问了这个。
苏霁瑶默……
被打掉大刀的人杀意顿显,他冲过来,却阻挡不了苏霁瑶“瞬移”的力度。“破碎”不能用,“瞬移”却是很好的。
那人落脖颈落在苏霁瑶手上,苏霁瑶一个用力,那人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小心……”郑秀妍喊。
苏霁瑶回身,地上的水果被她一颗颗投掷了出去,那帮人躲闪不及,一个个的被砸倒在地。
“送你们送子喜果,祝你们早下地狱……”苏霁瑶冷笑,落了地的果子又回到她手上,一遍一遍,乐此不疲。
这帮人被折磨的惨无人道。
郑秀妍却趁着此间,独自一人离开了此地。
“郑秀妍……你别乱跑。”郑秀妍喊。
郑秀妍却没有应答,苏霁瑶却是慌了。无法在闹,手中的果子便成了利器,一一将几人开了瓢。
几人倒地,苏霁瑶立刻跟着郑秀妍出去。
外面鲜血铺了满地,苏霁瑶来时就已见识过,可郑秀妍的这般出去,所见之处,处处都在刮她的心。
转眼之间,这些鲜活的生命都已消散在空中。
这是李大娘,他家小孙子前几日还到郑府看她,郑秀妍还记得她那张圆圆的脸在娇憨的唤着她:小姐。
这是谁?
郑秀妍觉得辨认不出,因为这人已经被伤的面目全非,她只能从他的衣着上断定,这是郑秀銮的仆,青实。
她又看到赤着上身的汉子,趴在地上。这是张小哥,是个老实巴交的人。
这又是谁?估计是新进府的人,郑秀妍认不出来。
她走着,一遍遍的看着这些倒在血泊之中人,剧痛充斥着她,她早已泪流满面。
“啊……”
那声凄厉的叫喊,那些死去的人们……他们曾经的笑脸一张张的浮现在郑秀妍的脑海之中。
这般深入骨髓的痛,就连白睿宏都未曾给过她。所有的苦都在此刻爆发出来,她大笑,笑的淋漓尽致,笑的泪光点点。
她一直不停的走着,像要走到世界尽头。
“我能想到的所有痛苦均不敌家人死在我面前的难过。我错了……我不想忘了。苏小姐……”
在这片艳丽的花海中,郑秀妍的容颜看不真切,但苏霁瑶是真真的感受到了她内心的惶恐与绝望。
“事实就是如此……”苏霁瑶看她,“愁苦也罢,苦恨也罢。秀妍,人是要往前看的……别人给你伤害,不代表你可以给别人伤害……你瞧瞧这般艳丽的花海,这是阮时浅一株株亲自栽种的;你看看你身上的锦衣,这是阮时浅选你喜欢的样式,跑遍安国所有地方替你做的;你在听听这浅浅的钟声,这是阮时浅为你特意选的安魂曲。你觉得你痛苦,是……可他阮时浅呢?他的痛苦谁来管……你还有他,他还有谁?”
苏霁瑶的一番质问让郑秀妍泣不成声。
阮时浅站在花海之外,也因这般话语而湿了眼角。
苏霁瑶又说:“郑秀妍……他白睿宏是个什么东西?人家现在乐享天伦,而你现在却在伤人伤己,你去看看,那人守着城池,过的是如何春风得意;你去看看,那人妻子儿女,过的是如何潇洒快意。还有你那位青果,又是如何将你算计进去……你来痛苦?凭什么?”
“苏小姐……我……”
“你要过的好好的,不给任何人伤害你的机会,收起你假惺惺的善良……用不着……”
“霁瑶……”莲迹苍白的脸上流露出几分关心。苏霁瑶回以安慰一笑,转身走了。
郑秀妍站在飘落的花瓣之中,一个人静的出奇。
阮时浅站在原地,第一次没有因为郑秀妍的难过而失了神。
他在想,别人凭什么给他伤害,他还在想,这般完全失了自我的付出,究竟得到了什么。
哪怕是多一次敞开怀来谈话,哪怕是多一次心贴心的交流。争取和付出是成比例的,如果他能多一些果敢,兴许就不会荒废这么多年的时光。
苏霁瑶靠在紧闭的房门,她累极了。坐在地上,闭了眼睛。回想到,她来这合洲大陆近半年的日夜,她的心也有些钝痛。
那番无法言及的惶恐就要将她淹没。是从什么时候起,那位慈眉善目的母亲就开始加害她呢?她不知道,但第一次,她想知道。
阮时浅和郑秀妍相互折磨了一生,她在他们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浅薄。
还有许多秘密在窥视着她,还有许多未知在等着她,以往的她只想好好活下去,现在她才算明白,活着并不一定就是快乐的,像郑秀妍的活着,藏了太多自己不愿意看到的“秘密”,而她,就只得让自己的那些秘密浮现出来,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
她在寂寞的寻找归路,而那位已经离世的齐允安、真正的齐允安是否也如她一般孤寂。她想着,却是糊涂了。
“你要这般乱想,谁都帮不了你……”
莲迹在门外,静静的站着,口中说着清冷的话。
苏霁瑶站起身,默默的将们打开,只说一句:“让云竹把我身上的你的内力还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