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说了会儿胡,齐允怀也过来了,从厨房带来了核桃酥,可把嘴痒痒的苏霁瑶馋坏了。
三个孩子吃吃喝喝,呆了一整天。
苏霁瑶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了许多,这期间不免聊起齐允慧,却被告知,她高热难退,被吓坏了。
这也真是胆子太小了,可苏霁瑶却没有替她怜惜的意思。这丫头胆小,也可以说是迂腐,有时候并不能走的太近,一不小心就被威逼利诱的背叛自己了。
想想昨天,这丫头真就一句话都没有替苏霁瑶说,当然她也不是怪怨,只是分得清孰轻孰重罢了。
过了一会儿,院中婆子来找,俩人不情愿的离开,这空荡荡的小院儿又只剩了苏霁瑶一个人。
当然,说好的今天,齐远山还真就来了。
这至少就说明了,她昨天的那番猜测是正确的。
果不其然,齐远山一进门就是一阵嘘寒问暖,与昨天那般冷酷那可是大相径庭。
苏霁瑶回答起来游刃有余,尽管受伤,可这一番气度还在,倒真的叫齐远山刮目相看了。
“允安……关于昨天说的,为父鲁莽,真的是错怪你了……”说了半天,终于切合主题了,也不枉苏霁瑶硬撑着和他较这劲。
“父亲言重……”苏霁瑶咳嗽一声。“您其实大不必这么说,无论是您还是我,都是为了齐府好的,所以……有些误会也不是什么错事,只能说我们都太爱这个家了。”
齐远山点头,搬了凳子坐在窗前,怜爱的看着苏霁瑶。
“你说的对……昨天你的一番作为被人捅到了皇上那里,他对你是大加赞赏,或许,等你伤好了,父亲该带你进宫面圣……”
“谢父亲,其实这一切都是您为人正直,老百姓提起齐府那可是赞不绝口呢……”苏霁瑶也不介意拍拍马屁,反正大家都爱听。
“只是……”苏霁瑶显得有些犹豫……“宋公子的伤?允安还是怕牵累您,我倒是不打紧,万一宋侍郎趁机打击报复,那就真的罪过了……”
“没有,你想多了……”摸了摸苏霁瑶额头的温度,他又说:“宋公子没什么事情,就是受了些惊吓,不过是那些个不长眼的家仆受了些罪,都不碍事儿,他不敢冲父亲下手的。”
“那便好……”苏霁瑶长舒一口气,嘴角露出些许笑意。
“你好好休息吧……这次事情,你也别怨怪你母亲,她也是为了咱们齐府考虑……为父相信你懂事,会明白的……”
“是,父亲……这次的确是允安鲁莽了……咳咳……”
齐远山笑,默默她的头,见她口干便替她倒了杯水,然后便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苏霁瑶嘴角的那一抹微笑立即淡去。趴着睡让她很不舒服,尤其是还得费劲心力的去应对齐远山。现在的她只感觉脖子都快断了,又想到齐远山刚刚那状似关心的触碰,让她觉得有些反胃。
又过了半个月,她身上的伤口这才好了个干净。这期间慕流也来看过她,还带来了她喜欢的核桃酥,据说是从宫里带回来的。
慕流倒的确是细心,也就是上回在宴会上的那一番,便注意到了她的喜好。
对此,她算是无喜无悲,只不过令她纠结的是,齐远山似乎决心提拔她“莲女”的称号,最近以她的名义干了不少的事情。
对于一个孩童来讲,这些突如其来的、莫名其妙的称号只能说是祸不是福。
好在现在莲迹还没有注意到大兴这边的动静,“莲女”的称号还没有流传开来。
就这样安安稳稳的过了几年,慕流虽说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但至少也没再为难她。
这一年她周八岁,正是这一年“莲女”名动天下,她一直在等待着这个时机。
时值冬季,天寒地冻。
大兴遭遇百年难遇的雪灾,大量灾民涌入王都。
皇帝决定开仓赈灾,以抗灾年之苦。恰逢这一时机,苏霁瑶觉得该来了。
果不其然,齐远山进宫求旨,请皇帝应允齐府外出赈灾。
皇帝批示之后,齐远山连夜招了苏霁瑶过去,简单交代却是暗藏玄机。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迎着阴冷的天,齐家马车赶着赈灾的官兵前往聚集大量灾民的街区。
苏霁瑶还有些困,躲在马车里昏昏欲睡。
齐远山正襟危坐,倒也没有管她。
这次出门,他只带了苏霁瑶一个,因为当时请旨的时候,他只说家中稚女哭闹,只欲前往灾民聚集的地方,聊表心意。
马车行至地方,有官兵下来迎接。
齐远山一通骂,只说:“别摆架子,灾民重要……”倒叫人们心服口服。
灾民们最近受了不少白眼,一个个冷着脸排着队。
见一白衣小姑娘面含微笑,轻巧的从马车跳下来。那笑容若桃花,在这一众饥肠辘辘的灾民之中格外打眼。
是个漂亮的玉娃娃,却实在叫灾民喜欢不起来。
原因无他,不过是生命当前,旁的叫人如何在意。
苏霁瑶自然知道他们的心态,她也从不相信在吃食当前,谁还会在乎身外之物。
招呼着官兵将桶粥摆在前方,她也不在意,从容的从一众灾民面前穿过,。
有人好奇的打量,她也丝毫不觉得害羞,反倒挥手向他们致意。
别看小丫头身量不高,却是一袭风华遍天,亮的惊人。这和刚刚美好娇俏的感觉又不一样,至少这般的状态似行云流水,含着丝丝悲悯。
“众位莫要挤,粥有很多,人人有份儿。”苏霁瑶吆喝着,从官兵粗大的手掌中结果汤勺。
她说的话就没有几个人认真听着,大家的眼神都紧盯着她手中的勺子,生怕那小小莹白的手端不住这足有碗口那么大的勺子。
“大家小心些,莫要烫着自己。”
来了位大娘,眼底雾色浓重,手掌瘦若干柴,微微有些颤抖。
苏霁瑶直觉她眼神儿不好,便特意留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