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是这四姐儿也已经认命了,这一刻也只不过宣泄而已。
三少爷文崇日身为男儿,尚不能主宰自己的婚姻,更何况她这么一个闺阁女子。
哎!
只不过她这般傲气不喜争斗算计的性子,前景堪忧啊……
“这都怎么了嘛?一个个的,真没劲……”那六姐儿自然最不会劝人,只在一边嘟囔。
“六姐姐,听说你前几日得了一只拂林狗,可否抱出来让姐妹们见见!”看着外面那渐渐暗下来了的天色,九姐儿则对那六姐儿递了一个颜色道。
那六姐儿一怔,即刻会意,笑了,然后吩咐自己带来的大丫鬟青香去抱狗。
很快,那青香就抱了一只小狗过来。
那小狗一身白毛,个头不大,却生了两只如扇大耳,显得憨态可掬,十分可爱。
饶是再早慧复杂,毕竟也只是一帮十几岁的小姑娘,很快,众姐妹的注意力就被吸引了,纷纷上前逗弄那小狗。
“贝贝会握手会拜拜会衔物,还会直立走路呢。”六姐儿更是开始向众人介绍她的那宝贝宠物,还对那小狗一指四姐儿,“快,贝贝,去给你四姨拜一个。”
这一句,逗得众人立刻捧腹,四姐儿则嗔骂她,“你可是将这畜生当成孩子养了?”
“你四姨竟叫你畜生,莫要给她拜了。”六姐儿立刻佯怒,对那小狗命令。
但不成想那小狗被训练已久,已成惯性,见人多热闹,只当是要看它的本事,也不管不顾六姐儿这个主人,早就小短腿跃起,对着那四姐儿就是一通作揖,逗得众人再次大笑起来。
瞬间一室欢腾……
“八姐姐,脸还疼吗?”
九姐儿则利用这个机会悄悄挨近了那八姐儿,看着她那还一片红肿的脸,关切的低声问。
八姐儿对她笑着摇摇头,同样低声一句,“谢谢你,九妹妹!”
此刻的她,一改刚才那柔弱哀怜的样子,虽然眼皮浮肿着,但杏核大眼里竟然有神采流动。
九姐儿不由看的一怔,从不知道这八姐儿竟然还有这样一面。
“有时间八姐姐去看看七姐姐吧,七姐姐受了杖刑应该很需人关心!”不过她很快就又神色如常,笑着低声一句。
八姐儿闻言不由一怔。
九姐儿便看向那正围着小白狗贝贝逗弄的众姐妹,直到确定没人注意这边,才又低声道,“我已经让人打听过了,青菊被邹家人买去了。”
那八姐儿又一怔,然后看着九姐儿深深点头。
九姐儿回她一笑,转身又慢慢走回人群中。
这一场风波的结果,自然又是一场佣人大换血,而且雷厉风行,好在三夫人挺起了腰杆,所以三房里被波及到的不多,翠梅翠翘还有她屋里的几位都只是被严厉的警告了事。
这青菊当然是属于被卖的行列,在正屋时看那青菊被带走,她就假借上净房为由让这青芷设法去打听,果然就从那牙婆口中就有讯息漏出,这青菊的下家似乎姓邹。
当然要这八姐儿出马,纯被害者的立场,以质问者的姿势,这七姐儿就是再怨恨,也不能将其拒之门外。
如果这人畜无害的八姐儿在无意中透露出某个讯息,相信七姐儿马上就会想通今日之事……
以后的日子,确实过得十分平静,在这平静中八姐儿和蒋宇兴的亲事定了下来,在这平静中天气愈发暖和起来,在这平静中九姐儿手中的活计渐渐完成。
“姑娘,您的绣功又精进不少!”看着摊在罗汉床上那美轮美奂的绣品,青杏不由由衷的赞道。
九姐儿闻言却只是笑笑,然后站起身来舒展一下身体。
能不精进吗?为了能尽快脱离魔掌,她在拼命好不好?
但忽然只觉得头一晕,赶紧扶住桌子。
“姑娘……”青杏吓坏了,赶紧过来扶她。
“没事,去给我冲杯糖水!”她则对青杏命令道。
她当然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这些日子一直熬夜,吃得少,又过于紧张,导致低血糖。
糖水很快冲好,有点烫,她小口小口的喝着,直到将整杯水饮尽,出了一身汗,头晕心慌的情况才好转了。
“姑娘……”
看着她,青杏禁不住又眼泪汪汪了。
“好了,今儿夜里,你,翠峰,再将翠翘叫过来帮忙,我们再拼半夜,这件就绣好了,明儿就可以去苏师傅哪儿交差了。”她赶紧对这丫头道。
其实这件绣品的完成又岂止锻炼了她的绣功,这几个丫头也有了大长进,浅显一些的活计也能独当一面了。
特别是那翠翘,当初被她以一副假的绣样收买,后来就一直为她效力,这也算是她对这丫头的一点弥补吧。
当夜丑时时分,也是九姐儿最高兴的时分,因为她终于将那件绣品完成了,她真的很想欢呼一声,但事实她并没欢呼,而是草草的洗漱了一下就睡下了,因为太累了,而明天还要出门。
翌日,曙光初露至极,她又早早的醒来,然后在青桃青芷的服侍下洗漱整理,收拾好后先去蒋氏处,然后又和蒋氏十姐儿去了李太君处。
向李太君禀明了绣品完成之事后,自然就获得了出府的特权,然后一刻后就带着几个得力的护院,和青桃青芷坐上马车直奔苏师傅的府上而去……
六十九再遇——再次见到苏师傅,九姐儿真的大大的惊喜了一番,半月前就将那绣样秘籍捎给她,明明就是在安排后事了,可是此刻却能坐在几前喝茶了,瘦弱依旧,但是精神却不错。
难道真的遇上神医了吗?
“的确,这娄慕白娄大夫神医两字当之无愧,三天针灸,两副药剂,我这咳就止住了,夜里也能安眠了,气顺了不少。”
“真吗,师傅?那实在太好了……”还果然是遇上神医了,九姐儿自然真心高兴。
还有什么比看着那些关爱自己的人健康的活着更让人开心呢?
“好什么?”只不过很快苏师傅又幽幽一笑,泼过一盆冷水来,“那娄大夫还说,我因过于操劳,又常年抑郁,身体亏损过甚,终究无法恢复当初,眼下,也只是续命而已,断不可再置气再辛苦,不然药石无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