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不信这个,可那盼孙心切的孟老太妃却极信这个,好像她不去这一趟,就是故意不想生孙子一样。
“好吧,我让杨凡多带些人陪你,你再带上水湘。”杨国丰当然也知道都是母亲的意思,于是又道……
二月初一这日,九姐儿正指挥着青桃和一众小丫鬟在打点明日去进香的东西,翠翘进来对她秉:瑜王妃来了。
她自然赶紧道,“快请!”
那日庆功宴后,她本来是想抽时间去看看她的,但却因为感了点风寒,一直都未出门。
很快段毓岚就由两个小丫头簇拥着进了门,不过她好像并不如九姐儿所料的那般郁郁,相反还脸带欣喜。
“小表嫂,尝尝我做的点心吧,芝麻鲜乳卷,昨日我拿到宫里给母后,不过她不喜欢牛乳的腥味,想着你吃得了这味道,今日我就又做了给你拿过来了。”段毓岚一边说着,一边命小丫头将那点心盒子打开。
瞬间一股甜香的味道弥漫满室。
九姐儿不由得就看过去,焦黄松软的颜色,精致可爱的形状,不过自从怀孕后她并不喜甜食。
“好啊,我正好饿了。”可看着她那如同小狗般期盼的眼睛,她却实在不忍扫了她的兴。
段毓岚一听这个赶忙接过翠翘拿过来的盘盏,亲自帮九姐儿夹了一块。
“嗯,好吃。”强忍着那股甜腻将口中的甜心咽下,她赞道。
“是吗?”段毓岚听罢高兴地很,手一动就要又加一块给她。
她赶紧对她摇摇手,“我先喝水。”
一边的翠翘闻言赶紧端了茶过来。
她喝着茶,段毓岚也只好先在青桃搬过来的锦杌坐了,翠翘奉上茶来。
她对翠翘等人挥挥手,翠翘几人便退下去了。
“我本来是想过去看你的,只是这两日身体有些不适。”她这才再次转向段毓岚。
“你去看我我也没空,这几日我忙着呢。”段毓岚听罢她的话却笑了。
“哦?”听了她这话,九姐儿禁不住一愣。
“府上事务很多,我还给自己制了一个定制,那就是都要去厨房的那些婆子大厨学一样新菜样或点心的做法,到了傍晚时又要去宫里请安,你说忙不忙?”段毓岚又笑道。
听罢她这话,九姐儿禁不住也笑了。
看来她真将那日她说的话听进了耳朵里,这是一件好事呢。
“小表嫂,你知道吗?这次我多的那个姐妹是一个西蒙人。”但这时那段毓岚却又忽然道。
“呃……”
“你没多一个西蒙的姐妹,可是我多了,呵呵……”段毓岚又笑了。
九姐儿禁不住看向她。
欧阳睿带回来的这个女人她已经听杨国丰说过了,是红莲教圣女最得力的下属,名叫紫衫。
红莲教活跃于中原边境的东北,是呼延卜手下的一个邪教,专门负责暗杀、破坏、搜集情报等,类似于今天的特务组织。
为了达成不可告人不得目的,那呼延卜指使红莲教圣女来接近花心好色的欧阳睿,试图将他牵绊控制。
却没想到那欧阳睿将计就计,反用美男计,俘获了那紫衫的心,让这紫衫为他所用。
这紫衫在瓦解红莲教、对抗昆仑山的西蒙军上立了大功,却也付出了巨大代价,一是被红莲教余孽下了必杀令,二是失去了武功。
多情又怜香惜玉的瑜王爷自然不能将其弃之不顾,所以就将这紫衫带回来了,让她成为他众多姬妾中的一名。
“小表嫂,没事!”段毓岚又笑道,“反正姐妹也很多了,又岂在乎多这一个,我只要做好我自己的事就好了。”
对上她明净又淡然的眼眸,九姐儿没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
一个女人的迅猛成长,永远离不开渣男,看来这句话说的真不错。
短短多半年的时间,曾经那朵娇怯稚气的白莲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个淡定成熟的女子。
不过想来这些成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自从去年秋季与这欧阳睿大婚后,这段毓岚至少也瘦了十几斤。本来她是银盘脸,可现在却是下颌尖尖,一张脸也就刚有巴掌大,一双眼睛也越发显大了。
以前她的日子也过得不容易,想必如今这日子比以前更艰难了,哎……
“对了,小表嫂,你有没有饮食方面的典籍,我想看看呢。”这时,那段毓岚又道。
“饮食方面的?我这里还真没有。”她这里书不少,但多的是一些民生林业和地域风情方面的,另外也有一些医学的,但这饮食的却不曾有。
听了九姐儿的话,段毓岚禁不住很是失望。
“对了……”
九姐儿忽然就想起杨国丰的秋枫阁里似乎有几册,什么《食经》了,《膳食正要》了,《易牙遗意》了……反正放着也是放着,如果真用来支持一下这姑娘的成长,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段毓岚闻言禁不住眼前一亮。
本来九姐儿想让段毓岚在屋里等她的,毕竟那是杨国丰的书房重地,她不方便带她过去,但想着又怕怠慢了她,最后便和她一起去了外院,只让她和几个丫鬟等在回廊里。
段毓岚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她进去帮她找书,她便在外面和几个丫鬟闲聊。
她很快帮她找了几本出来,段毓岚挑了两本最有价值的,她又将剩余的放回去,然后便一路和她说这一路往回走。
但刚刚拐上另一处回廊,就见两个高大的身影迎面而来:黑衣的英武清傲、红衣的风流贵气,不正是杨国丰和欧阳睿吗?
这几日,杨国丰一直都在忙,西蒙人又有异动,已经有两日夜不回来了。
却没想到竟然这会儿回来了,在她刚刚擅作主张的进了他的书房后和她来了一次不期而遇,真是……
九姐儿禁不住在心里暗暗翻个白眼。
但很快她就不为自己嗟叹了,因为她意识到身边的段毓岚也许比她还许更加一番嗟叹。
她转头看向她,如期所料的看见她敛了笑垂了头,步子也如有千斤重,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