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翎、孔雀翎……”台下众人一片哗然，惊恐的表情下，有几名胆小的新弟子居然当场吓得屁股尿流。
虚若淡淡地望着天璇掌门，疑虑地问道“师傅，为何新入门弟子要和那灵蛇试武？”
残影带着逸灵、素芳去参加组合比武，对他的疑问答道：“掌门如此安排，自有其道理。虚若，你只要记得凡事尽力就好，不行就认输，为师绝不会怪你。”
望着师兄们渐行渐远的身影，虚若点头应允，不知为何，他突然发现自己的世界重归到了孤独，就连一直默默陪伴他的小熊，也不见踪影。
比武的水、土两个擂台，虽离得不远，人流差异天壤之别。多数弟子纷纷围到天音五琴女的水擂台旁，似乎要争先恐后地观赏着天音奥妙无穷的仙乐，顺便一睹五琴女的惊艳芳容。
虚若比试在水擂台，这里仅有天权掌门，其次便是无道往届魁首白书常，还有花间无名小辈。
他环顾四周，不经意的目光扫向一个身穿孔雀服饰的少女身上。
这时，身后有人小声说道：“弟弟，不用多看，那人便是灵蛇。
灵蛇原名孔灵儿，因外貌生得美丽灵光，婀娜身段柔软如水蛇，门派中人便将她比作天道灵蛇。”
虚若惊愕不已，原本以为灵蛇是洗剑池里的圣兽。不想，却是人名。当即眉头一皱道：“夙风大哥，是你，你怎么会来看我？”
夙风牵着美少女的手，笑道：“你是我弟弟，自然是要给你最大的支持不是吗？”
接着，虚若便要从他口中得知孔灵儿本是风影得意新弟子，在修为方面颇为出众，特别是短短三五年，修为突破风影四重天，让门派弟子为之惊奇。
“弟弟，瞧那便是她的孔雀翎，威力不凡。待会儿，与她比武，你可别正面争锋，若是被那仙器炸成灰就惨了。”
“夙风大哥，说实话，我也没抱多大希望，只不过是来凑个人数而已。不过，还是得谢谢你。”虚若来不及与他细细探讨破敌之策，比试的传令声已经传了出来。
“有请花间弟子张虚若，上台比试！”
虚若闻声迈着缓慢的步伐走上了高台，恍惚的神色看得夙风心中一惊道：“唉！雪妹妹，你说我是不是太过于多嘴了。这么说，非但帮不了虚若，反而会让他怯场。”
身旁美丽女子也发现虚若的不对劲儿，随口道：“不管怎样，你终究出于一番好意。只不过，我看弟弟面色沮丧，似乎有重重心事。”
宽大的比武场地，他站上这里时，心里砰砰直跳。
对面站立的绿色孔雀服装的女子，芙蓉颜面间的蔑视显而易见。
虚若呆呆地望着场下，那些目光俱都停留在女子身上。
“她终究还是不会来看自己的，不必太多奢望。”他低声叹了一句，与那冰霜女子对视一眼。
这一眼，他看到了她的尊贵婀娜，而她，却感觉到他的无知和愚昧。
天权道人满怀信心，看了一眼这个花间小子道：“张虚若，不知你修炼的是什么仙器？”
场下弟子纷纷看着这个穷小子，一副傻头傻脑模样，带着一双小手便要上来试武，眼里、口里都是嘲讽。
虚若听他这么发问，很快结束先前发呆的状态。口中道：“禀告天权师伯，弟子修为尚未突破夙风道，至今还没修炼仙器，还请诸位见谅。”
“哈哈哈……”
“臭小子，空手套白狼，空手接白刃？
空手道，厉害…厉害…”
下方议论纷纷，谁都不敢想象，是什么让这个少年有这等勇气，手无寸铁就来汇武。
天权掌门这就放心许多了，满脸笑意道：“花间真奇葩，先遇到轮空、放水这等好事。如今又来个空手接白刃的，当真稀奇无比啊！”
听着漫天的笑声，那女子一脸漠然，雪白的眉目间，突然露出一丝怒意。
空手对付孔雀翎，对于修武者而言，是莫大的侮辱。
她冷冷道：“小子，你既这般无礼，就休怪本姑娘无情了。”
谁都知道，孔灵儿向来就不是心慈手软之辈，更何况面对这等情况。话语间，伸手便祭出仙器，准备比试。
天权佯装愤怒，厉声道：“灵儿，不可。如此行径，说我派欺负花间手无寸铁的小子，传出去胜之不武。
这样吧！少年，贫道且不与残影一般见识，这把碧水剑就暂且借你一用吧！”
说完，身旁弟子领着那把锋利短剑走了下来。丝丝蓝光从剑鞘闪现出来，虚若拿在手里，似乎支撑不住它的重量，身子剧烈摇晃，反复尝试几次后，才将它稳当地握在手里。
这个动作又引来围观弟子的戏谑，天权掌门脸上的喜悦有增无减，当即端起茶杯，对周围的人道：“好茶好茶…”
虚若看穿了一切，在他们的眼中，他无异于玩宠，而这场比试也无疑是配合女子获胜的耍猴喜剧而已。
念到此处，他心里一沉，脑海里很快浮现出那两人暧昧纠缠的破碎画面，口中说出一句话来。
“花间九代弟子张虚若，前来夺魁。”此言一出，逗得风影弟子笑翻全场。
天权掌门一口茶水，喷回杯中，脸上都是笑意。就连身旁的弟子，都前俯后仰，险些没从座椅上滚落下来。
这时，下方弟子议论纷纷，虽为修真门派，不少人都爆了粗口。
场地上，还有一人不为之动容。她冷面相对，听到这无厘头的问候，心里顿时生出不满道：“你且放心，我绝不会留你全尸的。”
在门派中，她还算有些分量，诸多弟子，敬她三分，而少年这等蔑视，她心里哪能不恨。
少去客套问话语，直言直语间，金黄色的孔雀翎泛出它独有的光芒。
少女一身翠绿长袍，如破土形成的苍天大树。在地上，留下她美丽的黑影。
这一动作，虚若看在眼里，心里的惊慌渐渐被悲痛吞噬。他使出夙风道的第一境界，身轻如燕，脚尖轻轻点地，娇小的身子，就飞到高空。
比武者，从飞升高度就可看出修为差异。虚若那猛一用力，足足比孔灵儿低了一倍。
“亮招吧！师姐。”他厉喝一声，提着碧水剑，娇小的身影冲俯冲上来。
半空中，倩影飘动，双目睥睨。当微不足道的招式击来时，她目光冷冷，身子又飞高了几丈。出于修为深浅差异，虚若再使出几分内力，身子勉强在升高了一点点。
看他如此笨拙，女子暗自好笑，将目光洒向不远处光影交错的水擂台，似乎那里才是属于她的擂台。
“虚若，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则战无不胜。”回想着残影师傅亲授的攻守战略，他眼睛一亮，使出夙风道招式，一招飞身轻功，带着满腔的愤怒，击向女子。
那绿影的余晖里，闪动着的丝丝白光，愈来愈近。近在咫尺时，她转身挥袖，迅速飘逸的衣袖带着极强的气息拂过虚若的面颊。
女子不经意间的一击，劈得男子一头冷汗。他才避开左袖，另一衣袖的攻击已经直扑掩面。
在烈日下，那满带杀气的衣袖，快刀斩乱麻，打得虚若眼花缭乱，连连败退。
突然，女子停止了动作，而虚若还在胡乱地劈砍着。他这只乱了阵脚，胡乱碰撞的无头苍蝇，又博来弟子的阵阵讥笑声。
不知何时，强壮镇定的天权道人在一旁倒喝彩起来，口中是不是赞道：“躲得好，闪得好，灵儿快些，再快些……”
女子俯瞰着下方少年，冷笑一句道：“傻小子，我在这呢！”
先前打得昏天暗地，虚若一心想着乱拳打死老师傅，哪知是给自己落下笑柄。
少女才开口说完，双袖形如钢刀，带着足够的狠毒和锋利，势如破竹，当头劈下。这一击，他连抵挡的能力都丧失了。虚若弱小的身影无力地飘飞出几丈远，手中的碧水剑却被女子的衣袖卷起，反身刺在他身后的石雕上。
“认输吧！少年，起码你还能活着”她还是那么傲慢，从比武至今，还未想过要使用武器，似乎在她眼里，也同样认为杀鸡焉用宰牛刀。
虚若拼命的摇头，他强忍着剧痛，咬咬牙。刚才一击，穿刺了他胸前的衣物。那颗龙石在残缺的碎布里，渐渐闪起丝丝红晕。
他用力抹去嘴角血痕，强行咽下喉咙间的甘甜，狼狈的身子缓慢站起来了。他伸手去握住那把颇有份量的碧水剑，指着女子说道：“师姐，比武还没有结束，你千万不要和我客气。”
他脑海里复杂变化的思绪，化成天际丝丝阴云，只想借女子手中的武器，结束他这条痛苦凄惨的生命。
他是在玩命，在寻死。孔灵儿雪白的面色，第一次出现煞白之色，那种不经意间的惊恐掠过心间。恍惚间，自身后传来的点点寒意，刺入骨髓。
她还是厉声道：“那么，好吧！既然你寻死心切，我便送你一程。”
两人对决，场外再无半点儿嘈杂声。天权阴冷的目光，看向少年，想不到花间小子，是这般坚强。
他断然不能目睹自己门派弟子，出手杀人，更不能容忍外门弟子骑到自己头上来。
这一刻，他起身缓慢行走在场地外，心想着必要时就出手制止，前提是风影胜出。
“可怜孔雀初得时，美人为尔开别池。池边凤凰作伴侣，羌声鹦鹉无言语。雕笼玉架嫌不栖，也要死归向南舞。”女子口中默念着《伤韦令孔雀词》，双手间慢慢祭出那件仙器。
点点金光，丝丝金黄，一大片耀眼光芒向四周散射开来。
这件千百年来被多家门派视为珍宝的仙器，带着它独有的耀眼和辉煌，缓缓升起。
与此同时，虚若呆呆的望着上方。仙器有太阳般灿烂的光芒，照得他无处可藏，避无可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