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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牙签

有一天我跟一个朋友去喝酒,我这朋友就不介绍了,因为他在这天只是一个不起眼的配角。酒桌上有十几个个,但有三个人一定要介绍,他们才是这天的主要角色。这三个人,一个是马总,这天是他请的客,朋友介绍他是XX公司的老总,目前手里在做一个几千万的工程。朋友这么说,就让我对马总敬而远之了。本来马总让我坐在他旁边,朋友这样一介绍,我都不敢坐在这位千万富翁旁边了。那么有钱的一个人,我跟他的差距实在太大了。另一位是马总介绍的,马总叫他国字号,说他是国手。马总说他是踢足球的,但这位国字号矮矮小小,根本不像踢足球的,倒像是体操运动员。另一位瘦瘦长长,不可能是运动员。果然不是,马总介绍说他叫胡东。马总说到胡东时肃然起敬,马总说胡东的哥哥是省委领导,又说胡东帮了很多官员的忙,那些官员只要打通了胡东这层关系,就可以得到提升。在场的人听了,也对胡东肃然起敬了,才开始,就一起举了酒杯敬他。

上面我介绍的三个人,实在是很有意思。马总喜欢说话,他一直在不停地说着。他说他跟巩利吃过饭,跟张子怡照过相,跟姜文是哥们,还跟XX名模有……说到这里,马总又不说了,买关子。但我们都明白,他是说XX名模跟过他。那个国字号酒量不错,他一直在敬大家的酒,一杯又一杯,他说他最多时一个人喝了三十瓶啤酒。喝了酒就乱说话,他说他的国字号是花钱买的,其实他球踢的并不怎么地。他还说在中国只要有钱,没有什么做不到。马总听了,就接嘴,说那是一定的,只要有钱,就什么事都能办成。马总说着,又提到XX名模,说那么骄傲的一个女人,一看见钱,就找不到北了,他只花了一百万,就把她放到床上了。那个胡东更有意思,他几乎就没吃什么,即不吃菜,也不喝酒,当然话也很少。他只拿一根牙签在嘴里挖着什么,而且一直都这样。马总见他这样,就说你看看你,不吃也不喝,只把一根牙签放嘴里,牙签又不能吃。马总随后动员大家去敬胡东,马总说谁想进步,谁就得敬胡东。在坐的人都想进步,都端了酒杯过去。胡东还是不怎么喝,只象征性地往嘴里吸一点,然后又把牙签往嘴里放。国字号坐在胡东旁边,国字号伸手去夺胡东手里的牙签,但牙签太小,无穷下手。国字号后来就拍着胡东说你看看你,你再吃牙签,你人都要变成牙签了。胡东听了,也不做声,冷冷地看着大家。

吃的差不多了,马总提议去唱歌。我的朋友这时出去了,等回来,就说他去把帐结了。马总就说你看看你,这是我请客嘛,你干嘛抢着埋单呢?说着散了,去唱歌。在歌厅,一个人又抢着去埋单,马总这回没说什么,只和国字号在一傍打电话,招了几个女孩来。几个女孩模样不错。国字后上去就揽着她们,看样子关系很熟。然后,国字号就不停地唱歌,哪个女孩唱,他都要跟着一起唱。不仅唱,话还多,嘴对着话筒说,声音很大。国字号跟一个女孩说你跟马总走近点,说不定哪天马总把你打造成巩利。国手又跟另一个女孩说你也跟马总走近点,说不定哪天马总把你打造成张子怡。马总在这里话不多了,只搂着女孩跳舞。还是那个胡东古怪,在这里他仍然把一根牙签往嘴里放。有水果端来,胡东的牙签可以派用场了,就是把一块块西瓜放嘴里去。一盘西瓜很快就吃完了,马总又让服务生再端了一盘来。胡东来都不拒,仍然一块一块把西瓜往嘴里放。大概到晚上十点半左右,胡东去了卫生间。这一去,我们就听到他天翻地覆的呕吐声。国手在唱歌,但呕吐声还是传了出来。马总就进去看。但很快,马总出来了,马总说不好了,胡东吃西瓜时,把牙签一起吃了进去,现在卡在喉咙里。一伙人就扶了胡东往外走,要去医院。很快,我们出了歌厅,马总让国字号赶快找车。我一听,才知道他们没有车。我忙说我开了车来。马总说那好,就烦我送一下。然后马总又不停地打电话,大概是在联系医生。在打电话的间隙,马总跟我说他的车被人借了。国字号则说他喜欢喝酒,故意不开车来。胡东此时因为牙签卡在喉咙,不能说话了。

很快到医院了,马总说他已经跟院长李晓东说好了,他马上过来。那时候差不多是晚上十一点了,马总看着我很愧疚的样子,说麻烦我了,让我和我的朋友回去。我因为第二天要参加一个会议,也真的想走。于是就让马总他们下了车。但马总下车后忽然伸手问我借钱,他说他身上刚好没放钱,让我借1000块钱给他。国字号插嘴说他皮包忘记带出来。我不给就让人觉得小器了,身上刚好取了1000块钱稿费,我尽数给了马总。马总说我够朋友,并答应第二天把钱还给我。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开会了。很凑巧的是,我边上坐的人刚好是院长李晓东。于是就说到昨天晚上的事,问他是不是帮人取了卡在喉咙里的牙签。李院长一无所知。我忽然就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了,好像,他们在演一场戏。

我到现在都没见到马总,当然也没见到那个国字号和胡东。我借他们的钱,也毫无下落。我还经常去喝酒,这时候我最怕看到牙签,一见到这东西,就觉得它梗在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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