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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回家

张青拉开了那间软卧的门,把父亲抱到了上铺上,然后对父亲说:“爸爸,我们要回家了,这是火车上最贵最舒服的软卧,您试试这床多软和,这空调多凉快!”此时,父亲虽然已经不能说话,但是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上却带着微笑,一副很满足的样子。

火车开动了,张青一边看着外边的景象,一边给父亲介绍着……火车到沈阳了,您说您曾经在这里饿昏在地,是一个好心的中年妇女救了您,这些年来,您一直念叨着要找这位恩人报恩,可是一直没有找到,您放心,我一定会帮您找到……前边就是葫芦岛了,30年前,您到这里时,鞋子磨破了,您把它绑在腰间,赤着脚继续走,您看一看,山是否还是那样的山,城是否还是那样的城,树是不是长高了很多?……

同屋住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从张青进屋开始,他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张青,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火车过山海关时,他出去了,过了一会,房间的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一个乘警,还有同屋的那个中年男子,这时,张青正对父亲说:“爸爸,火车到山东境内了,当年您说就在这里,痛哭流涕,回过头来,对着老家的方向连磕三个响头……”

乘警走上前来,朝张青敬了一个礼,说:“先生,这位先生向我们报告,您一直自言自语的,像是精神不正常,需要我们帮助吗?”张青说:“我怎么是自言自语呢,我在和父亲聊天呢!”他指了指上铺,乘警看去,上面摆着一张老人的遗像。

原来,张青的父亲当年因为家境困难,为了活命,他决定像村里很多人一样,去闯关东,投奔他的一个远方大爷,但是他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他决定一边讨着饭一边去关东,他带着娘临死前给他做的一双布鞋,一步一步向关东走去,布鞋磨烂了,他就赤着脚继续走,有时候讨不到饭,他就吃树皮树叶……

张青的父亲克服了千难万苦,在走了整整三个月之后,终于到了大爷居住的村子,当大爷看见头发像乱草,骨瘦如柴,一双赤脚正在流血的侄子时,先是怔了好一会,接着就一把把张青的父亲搂过来,失声痛哭。

张青的父亲在大爷家温暖得火炕上睡了整整三天三夜才恢复了体力,并在大爷家留了下来,凭着一股吃苦耐劳的精神,他盖起了五间大瓦房,娶上了媳妇,一年后,有了一个大胖小子,起名叫张青。

张青学习成绩一直优异,最后考上了一所著名大学,大学毕业后去了一家著名的企业上班,张青的父亲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此时,他想家了,终日念叨着想回老家看看,可是此时他的身体却因为长时间体力透支,得了偏瘫,张青虽然孝顺,但是因为工作太忙,一直没有时间陪着父亲回家,直到有一天,他接到了父亲去世的噩耗……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张青一遍遍地吟着这句诗,在父亲的遗像前痛哭流涕,并发誓,父亲是走着来关东的,他一定要让父亲坐着最舒服的软卧回老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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