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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窗

乔迁

春光灿灿烂烂地煜照在院子里,春淡雅清新的气息随风飘荡,春天已经来了。院子里那株老树已绽绿,把粗大斑驳的身躯笼罩在伸展的绿叶下。几只不知名的小虫藏在枝叶里“沙沙”地鸣唱着,阳光真好。

孩子的脸紧紧贴在窗玻璃上,鼻子压得扁扁的,稚嫩的小脸在窗玻璃上挤压成了一个平面。两只黑亮黑亮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外老树下玩耍的几个孩子,他们是小猴、小猫、小花还有小狗,这是他们的绰号。自己也有,叫小兔。孩子回想着,咯咯地笑出声来。望了一会儿,孩子眼睛有些酸,他把目光向上抬了抬,窗外的天空蓝蓝的,几朵雪白的云慢悠悠地飘过来。要是能在那上边多好……孩子想。雪白的云游走了,从孩子的眼睛里走掉了。天空蓝得透明,像深深地平静的一面湖,孩子多想到那湖里畅游一番呀!

孩子把目光转回到树下,小花开始跳皮筋了,两只小辫子随着她一跳一跳的上下翻飞着。小猴呢?小猴又爬到树上去了,他爬得又灵巧又轻快,一蹿一蹿真像个猴子……孩子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说不出的难受。孩子回过头来,瞧了一眼窝在沙发里看杂志的父亲,脸红了。他怯生生地冲父亲叫了一声:“爸爸,屋里真闷。”父亲抬起头,没有看孩子,站起身来把窗户上边的透风口打开了。一股凉丝丝的空气从透风口钻了进来。孩子深深地吸了两口,没再说什么,瞅了瞅又回到沙发里看起杂志的父亲,扭转头把小脸又压在了窗玻璃上……小猴爬得真快,都钻到树叶里去了,从树叶里探出圆圆的黑黑的小脑袋。小猴在摆手,小猴看见我了,冲我摆手呢!孩子心里一阵欢喜。但这欢喜立刻就变成了一股说不出的委屈漾在了孩子的心里,孩子的心酸酸的。小猴滑到树下去了,他们开始踢沙包了。小猫踢得最好,但小猫还踢不过我的。孩子心里有了一丝得意。

“爸爸,我想……我想……出去玩一会儿!”孩子终于忍不住了,回过头来,望着父亲吞吞吐吐小声恳求着。父亲抬头看了一眼孩子,起身走到窗前,往出看了看,然后抚摩了一下孩子的头说:“别出去了,跟那些野孩子能学什么。”

他们不是野孩子,他们是咱这楼里的孩子。孩子昂起头,瞪着充满希望的大眼睛,对父亲嚷道。

“好了,听话。”父亲皱了下眉头,口气透出一丝严厉。拍拍孩子的头,又坐回到沙发里。孩子委屈极了,他猛地转过头去,把脸狠狠地贴在了窗玻璃上,眼睛里涌出了大滴大滴的泪水。

突然,一只小鸟从透风口钻了进来,“啾啾”地啼叫着,在屋里打着旋地飞,它找不到进来的入口了。孩子惊喜地叫了起来:“爸爸,小鸟!”父亲跳起来,飞快地把透风口关上了。小鸟惟一可以飞出去的出口被堵死了。孩子兴奋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小鸟,父亲则在不停地哄撵着小鸟,小鸟惊恐地在屋子里不停地飞转着。小鸟终于飞不动了,扑颤着翅膀顺着窗玻璃滑落下来。父亲扑过去,一把抓住了小鸟。父亲找出他曾用过的鸟笼,把小鸟装了进去,递给孩子。孩子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生怕笼子里的小鸟会突然跑掉了。当孩子确信小鸟无论如何也飞不出去了,孩子的脸上有了灿灿的笑容。

孩子把鸟笼贴在窗户上。小猴他们还在玩耍呢。看见了吗?我有小鸟,你们有吗!孩子心里得意地冲着窗外的小猴他们说。小鸟真漂亮,可小鸟在笼子里拼命地往外冲撞着。小鸟你安静点,我给你拿蛋糕吃,给你饮料喝。小鸟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外撞着,冲着明亮的窗撞着笼子。小鸟的嘴撞破了,紫红的血迹从嘴角渗出来……

孩子脸上的笑渐渐不见了,眼里竟有了晶莹的泪珠。孩子默默地搬过来一把椅子,孩子爬上椅子,踮着脚费力地打开了透风口。

“你干什么呀?摔着哇!”父亲惊战地叫声在孩子的背后响起,孩子没理会父亲的叫声,他打开笼子的门,把笼口对向了透风口……小鸟撞了几下,嗖地从打开的笼门和透风口飞了出去。

孩子爬下来,把空笼子递给怔呆了的父亲,转身把脸又贴在了窗玻璃上。孩子的小脸又压成了一个平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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