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新农村改造,朱散搬离蜗居的土坯草房,住进了宽敞明亮的老年公寓,虽是两间瓦房,但和原住的相比,那可是天壤之别。
按说这时候的朱散可以高枕无忧颐养天年了,然在朱散的心里,时不时总还有一个疙瘩,那就是随着所种土地减少,地里收成没有了,虽然每月还有55元的新农保,可毕竟老伴是个病秧子,得常年用药陪着,加上自己的,两人110元钱刚好够给老伴买药的。对朱散来说,要能装上哪怕10元钱,偶尔抹回纸牌,也是十分惬意的事。
近段时间,朱散睡的有点早,起得却很晚。这天,还是那个点,朱散醒了,可环顾四周,没见老伴的影,平时她在早上是不出门的,起床后就做饭,然后等朱散醒。可今儿竟没在家,朱散心里一沉,一伸腿,想起床,用力猛了,右脚小脚趾撞上了床帮,赶忙起身,小脚趾已肿出,十分疼。
朱散就喊老伴,喊了半天,也没听老伴的动静。朱散赶紧去找膏药,可找了半天,也没找着。没法,朱散便瘸着腿去卫生室,村医说,还是上大医院拍个片子吧,这般疼法,我怀疑骨折。
朱散回到家,看见老伴,就问,哪去了?老伴说,去领新农合本了,村长说,现在县医院能给报销。朱散把手一伸,赶紧给我。老伴说,你咋了?朱散说,还咋了,我的脚指头骨折了!老伴赶忙说,那咱还不上医院!
到了县医院,看病大夫姓刘,他问朱散,哪不好?朱散说脚趾头,说着便把脚伸了出来。刘大夫说,淤血这么严重,拍个片子吧。朱散问,得多少钱?刘大夫说,也不贵,80元。
朱散问,不拍行不?老伴见朱散疼钱,忙说。那哪行啊。刘大夫便问朱散,办新农合了吗?朱散说,办了。老伴赶忙掏出递给刘大夫。朱散问,能报销吗?刘大夫抬脸瞅瞅朱散说,住院报,不住院不报。不过,像你这种情况,我们医院刚好成立一个老年科,住几天也不亏。老伴说,那咱就住院,费用又能报销。朱散说,咱没拿押金。刘大夫说,现在住院不用押金。朱散扭头看看老伴,说,那咱……老伴连连说,住院住院,咱就住院,骨折可不是小事。
很快,住了院,朱散便躺在病床上等,好半天,没见人来,朱散就催着老伴找大夫,半小时后,大夫来了,朱散认识,还是刚来的刘大夫。进了屋,刘大夫便问朱散,还疼吧?朱散说,不像早上那般疼了。刘大夫走上前用手捏捏脚趾,问朱散,现在呢?朱散说,有点疼。刘大夫说,没有大碍,静养几天就好了。朱散问,不打针?大夫说,看情况开瓶消炎针。
等刘大夫走后,老伴问朱散,咱打针吧?朱散说,不打。老伴说,住院咋不打针?朱散说,住院也不都打针。老伴说,那咱得听大夫的。朱散说,那等着吧。
小时后,有个护士来给朱散量体温,朱散问,我还打针吗?护士抬头看看床号,嘀咕一声,8床今天没有针,不过嘴里却说,大爷,刚来的吧,我去看看。朱散也连连称谢。不一会,护士一阵风跑来,微笑地说,大夫说了,大爷,您还得观察一阵,脚趾要是再肿,就得挂,不肿了就不要挂。
到了傍晚,仍没有人来给朱散挂针,朱散心悬的石头落了地,他可不想打针,可老伴一个劲嘟囔,住了院咋不打针。朱散说,那就再等等。等天完全黑了下来,朱散说,咱去吃点吧。老伴说,要是来给你打针咋办。朱散说,这么晚了,要打的话也得明儿了。
吃晚饭,让护士打开电视,你别说,台比家里的多多了,还清晰。朱散说,你看,咱这不是享福的吗。
第二天,还是那样,也没有针打。看了一会电视,见老伴打盹,朱散说,咱回家吧。老伴说,你脚好了。朱散说,不大疼了。说着就去找刘大夫,可找了半天也没见,问护士,护士说,下班了。
下午上班,朱散又去找,也没见,又问,护士告诉他说刘主任歇班。等到晚上,朱散看到大夫和护士都下班了,便对老伴说,咱家走吧。老伴说,大夫能让咱走。朱散说,晚上又不查房,第二天查房前赶来他们谁注意。老伴说,那咱趁着天没黑赶紧走。
第二天,俩人赶到医院,大夫都还没上班呢。到上班时间,朱散又去找刘大夫,可刘大夫还歇班。朱散就问当班的大夫能给办出院吗?大夫说,你再住两天吧。朱散说,我的脚趾一点也不疼了。大夫说,不疼也不能证明就好了。再说,办出院得你的主治大夫签字。见朱散没有离开的意思,这位大夫进而语气一转说,要不这样吧,今儿3号,你13号来吧,刘主任来了,我们让他给你办好,行不?朱散说,那可不能再收我住院费。大夫说,这个你尽管放宽心,不住院,我们咋能收你住院费。
到了13号,朱散早早来到医院,刚进病房,正遇见刘大夫,朱散赶紧迎上前去说出院的事,刘大夫便带朱散去住院部,到了,还没等朱散掏出钱,就听刘大夫对里面正办手续的人员说了句,这是请假病人。那人向刘大夫点了下头,不一会,手续办妥了。接过出院单,朱散说,我还没给钱呢。刘大夫说,你这类“挂床住院”病人,我们医院不收押金,也不用交住院费,相应的,对住十天以上的,我们还有补助呢。
当朱散手里拿着刘大夫递给的500元现金时,他的心里真的迷糊了,还有这能好事,住院不要钱,还发补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