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天空渐渐露出了白色。听,一只松鸡在什么地方“咯!
咯!”地唱了起来,那声音隐隐约约地刚刚可以听到。
猎人跳起身来,侧耳倾听着。
听,又有一只松鸡叫了起来。它就在附近,离猎人不过150步。
随即又一只叫了起来。
猎人蹑手蹑脚地向前挪动着,向发出叫声的地方走去。他端着枪,手指头扣着扳机,眼睛盯住那黑黑的粗大的云杉。
“咯!咯!”的叫声停止了,但另一种“嗒!嗒!”的叫声却响了起来。
猎人三步两步蹿了过去,然后纹丝不动地站住了。
叫声停止了。四处一片寂静。
这时的松鸡可警觉了,它也在注意听着呢!这个机灵的家伙,只要树枝被碰得发出一点声响,它就会拍着翅膀飞走。
它没有听到什么。于是又“嗒!嗒!”地叫起来。那声音就像两根响木轻轻碰击发出的声响。
猎人仍然一动不动地站着。
松鸡放心地高声叫了起来。
猎人又向前跳过去。
松鸡尖叫一声,又停住了歌唱。
猎人另一只脚还没落地,他就不敢再动了。松鸡也在那里留神倾听着。
过了一会,它又啼叫起来:“嗒!嗒!”
它一遍又一遍地叫着……
猎人已经离它很近了,松鸡就在前面这几棵云杉上,而且离地不高,就在树的半腰处!
它已经唱得昏了头,只顾忘情地叫着,现在你就是在旁边呵斥它,它也毫不在乎了!但当时它还是藏在漆黑一片的针叶丛中,很难判定它的准确位置。
哦,原来就在这儿!就在一根毛蓬蓬的云杉枝上,离猎人不过30步开外。瞧,它那黑黑的长脖子,上面有一个生有山头胡子的头。
它又不叫了,现在可不能轻易动弹。
“嗒!嗒!嗒!”它又开始叫起来。
猎人端起枪,瞄准那个长着山头胡子的脑袋、尾巴像展开大扇子一样的猎物。
“砰!”的一声枪响,眼前一团烟雾,只听到它沉重的身体压断一根根树枝的喀喀声。
“嘭!”的一声,它重重地摔到雪地上。
好大的一只公松鸡呀,最少有5公斤重!浑身乌黑,眉毛通红,就像被血染的一样。
森林戏剧
琴鸡交尾时的枪声
森林里有一块大大的空地,在这里有一个剧场。太阳还没有升起来,但四周已经能看得清清楚楚的了,因为这时正是列宁格勒的白夜。
聚在一起来看表演的,是一些身上生有麻斑的雌琴鸡。它们有的蹲在地上吃东西,有的老老实实地蹲在树枝上。都在耐心等待着表演开场。
看,有一只雄琴鸡从森林里飞到剧场来了。它浑身乌黑,翅膀上有几条白色的条纹。它是交尾表演的重要角色。
它用那黑纽扣般的大眼睛向表演场四周打量了一番,发现只来了一些看戏的雌琴鸡,而其他演员却还没到场。
但是,那边怎么一夜之间长出了些矮树丛呢?昨天还没有呢!
这真让它奇怪:一昼夜之间竟会长出一米多高的云杉来?一定是自己记错了,毕竟上年纪了。
该进行表演了。
雄琴鸡又扫视了观众一眼,然后把脖子弯到地,翘起美丽的大尾巴,翅膀斜斜地垂到地上。
随后,它口里念念有词,叽里咕噜的。台词的大意是:
“我要卖掉皮袄,买件大褂,买件大褂!”
“嗒!”的一声,又有一只雄琴鸡飞落到场上。
“嗒嗒!”声还没停,连续飞来了一只又一只雄琴鸡。
哇,那位重要角色生气了!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脑袋贴到了地面上,尾巴像一把扇子大大地张开,口中发出了一声声怒吼:“唬唬!嘿!唬唬!嘿!”
它这是发出了挑战,意思是说:“谁要不怕让我撕下羽毛,那就上来吧!”
场地的另一头,有一只雄琴鸡应战了:“唬唬!嘿!你要不是胆小鬼,那就过来比试一下!”
“唬唬!嘿!唬唬!嘿!……”挑战应战声此起彼伏,足足有二三十只雄琴鸡,简直数不胜数!它们只只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你想跟谁打就跟谁打吧!
那些雌琴鸡们则不动声色地蹲在树枝上,似乎对这里的表演漠不关心。其实这些美女们心眼多得很。这场表演就是给它们看的。
那些抖着带白条纹的黑尾巴、眉毛也激动得火一样红的斗士们,正是为了它们才奔到这儿来的。
每一名斗士都想在美女们面前显示自己的勇猛和力量。那些呆头傻脑、弱小胆怯的可怜虫们趁早快滚到一边去!只有胆大勇敢、灵活机智的勇士才能配得上这些美女们。
看哪,好戏开场了。挑战声和怒吼声响遍了全场,雄琴鸡们弯下了身子,渐渐地向前逼拢,冲击拼搏。
两个勇士的头碰到了一起,它们相互用嘴巴向对方的脸上啄去。
“唬嘿!”它们都发出怒吼和哀鸣。
天色渐渐亮了。白夜那笼罩在舞台上的透明薄幕慢慢地褪去了。
在云杉丛中(到底这些云杉是从哪儿来的?)有一件金属物在闪闪发亮。
但是,这时雄琴鸡们已经顾不得留心这些了,它们眼里只有对手,一门心思在想着怎么对付敌人。
那位重要角色离树丛最近。它已经打败了两个对手,现在正跟第三个打得不可开交。它真不愧是一名主角,整个森林里再没有比它更强悍的了。
第三个对手也很勇敢,动作敏捷。它跳过去给了主角沉重一击。
“哇噜!”主角发出了愤怒的呵斥。
树枝上的美女们早就伸长脖子看呆了。这才是一场好戏呢!真正的勇士就应该这样战斗!第三个对手可不会被吓跑的,绝对不会。
两只雄琴鸡又跳了起来,扑扇着结实的翅膀厮打着,在半空中扭成一团。
啄呀,啄呀,一下,又一下,弄不清是谁啄谁了。只见两只雄琴鸡一起摔落在地,马上就分头跑开了。年轻的那只,翅膀折断了两根硬翎,身上蓝色的羽毛杂乱地竖在身上;年长的那只,火红的眉毛淌着血,它被啄瞎了一只眼睛。
美女们坐在树枝上有些心神不宁了。到底谁战胜了?难道是年轻的战胜了年长的?看那个小伙子多漂亮啊:密密的羽毛闪着蓝色的光芒,尾巴上布满了花斑,翅膀上的条纹色彩夺目!
看哪,这一老一少又跳了起来,扭作一团飞向半空。只见年长的在上面压着它的对手!
又摔倒在地,又分头向两边跑开。
随即进行下一轮厮杀,年轻的又占据了上面压住年长的!
现在要进行最后一轮厮杀了。瞧着,它们又扭打在一起。
“砰!”一声枪响震彻整个森林。从云杉丛里升腾起一团青烟。
场上的厮杀顿时停止了。树上的雌琴鸡也伸长了脖子呆住了。
雄琴鸡惊恐地扬起红眉毛。
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什么事,到处还是一片太平景象。
也没有生人闯入。
一片寂静。云杉丛上的一团烟雾也散尽了。
一只雄琴鸡回过头来,一眼瞧见它的敌手就站在面前,于是它一纵身就扑了过去,对着敌手的脑袋猛啄。
表演继续。一对对雄琴鸡又厮杀起来。
而树枝上的美女们却看到:刚才厮杀的那一老一少已经变成了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
莫非是它们相互杀死了对方?
演出还在继续,还是看下去吧。今天的表演哪一对最精彩?今天哪一位黑斗士会成为冠军?
太阳升到了森林上空,剧场的戏散场了,观众们也都飞走了。从云杉枝搭成的小棚子里走出一个猎人。他捡起了浑身是血的老琴鸡和它的年轻对手,这是开猎以后的第一批猎物。
猎人把它们都塞进怀里,扛起枪,踏上了回家的路。
他穿过森林的时候,不时地竖起耳朵听,还四处张望着,生怕碰见什么人。他今天做了两件不光彩的事:一是他在法律禁止猎杀的期间开枪打死了准备交尾的雄琴鸡;二是他杀死了交尾表演中的重要角色。
明天,森林剧场上的表演将无法继续下去了:因为缺少了重要角色,没有谁再来挑头表演了。
交尾场上的秩序被打破了。
本报特约通讯员
无线电大通讯
呼叫!呼叫!
这里是列宁格勒《森林报》编辑部。
今天是3月21日春分,我们决定和全国各地举行一次无线电大通讯。
现在呼叫:东方!南方!西方!北方!
苔原!原始森林!草原!山区!海洋!沙漠!编辑部呼叫!
请报告你们那里当前的情况。
收到!收到!
北极收到
今天,我们这里喜气洋洋,到处都像过节一样。漫长的冬天过去以后,太阳第一次露出了笑脸。
第一天,太阳只从海面上露出一个头顶。只过了几分钟就不见了。两天之后,太阳露出了半张脸。又过了两天,太阳才高高地升起来。现在,我们这里总算是可以过白天了。
尽管白天还很短,总共也就只有一个多小时天就会黑了,但其实这没什么关系。反正晴朗的白天正一天比一天变长,明天会比今天长些,后天会更长些。
现在,我们这里的水面和陆地还都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和冰。白熊还在它们的冰窝里呼呼大睡呢。到处都没有一根绿芽,也看不到一只飞鸟,只有严寒和风雪陪伴着我们。
中亚收到
我们已经种完了马铃薯,又开始栽种棉花。我们这儿的太阳是炙热的,街上都晒出了一层浮尘。桃树、梨树和苹果树正开着花。
而扁豆、杏树、白头翁和风信子的花早已经凋谢了。我们已经开始了防护林带的栽种工作。
到我们这儿来过冬的乌鸦、白嘴鸦和云雀都又飞回北方去了。
而家燕、白肚皮的雨燕之类的鸟儿又飞到我们这儿来度夏了。在树洞和土洞里,红色的野鸭又孵出了小鸭。这些小东西已经跳洞,到水里游泳去了。
远东收到
我们这儿的狗,已经从冬眠中醒来了。
哦不,你没有听错,我说的就是狗,而不是熊,也不是土拨鼠或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