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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登陆冲绳岛(4)

日舰既要对空射击,又要躲开空中的炸弹和海中鱼雷,一时间乱了阵脚。“矢矧”号首先受创,在海面上直打转。“大和”号在它后面2海里的地方也被击中,甲板上歪七扭八地躺着一大堆炮手的尸体,后部的雷达室被炸毁,8个操纵手连完整的尸体都没有留下。它的左舷中了一枚鱼雷,但厚厚的装甲保护了它,使它仍能以20节的速度向冲绳前进。

在“大和”的指挥舱内,伊藤中将表情漠然地伫立在旁边,看着舰长有贺丰夫大佐手忙脚乱地指挥作战。第二、第三波攻击接踵而至,每波都有近150架飞机。米切尔的3个航母突击群、16艘航空母舰的攻击机几乎全部出动。他也站在自己的旗舰“列克星顿”号上,但他是信心百倍地目送着一批批战鹰远去,又一批批把它们收回来。舰上的升降机一刻不停地运转并把归来的飞机送入底舱加油装弹,把准备好的飞机从舱底送上舱面,进行再次出击。

“大和”号周围的海面上,鱼雷像洁白的剑鱼一样横冲直闯。有贺幸夫指挥着庞大的军舰作Z形机动,然而,躲了这个躲不过那个,不断有鱼雷击中“大和”,周围护航的驱逐舰也有几艘受伤,但它们仍紧跟着“大和”号不舍,试图用自己的舰身为“大和”挡住鱼雷,但收效不大。

美机中也有中弹起火的,但即便中弹了他们也力争把鱼雷和炸弹投放下来,其勇猛之态不亚于冲绳海域的日本特攻机。军舰上的日本官兵见此情景有些想不通,因为长官一贯教导他们,大鼻子的美国人都是“脓包”、“软蛋”。

“大和”号连续中了8枚鱼雷,甲板上中了多少炸弹已不可计数。有贺和伊藤在指挥舱中看到倾斜器的指针已经指向18,表示舰体倾斜已达18度,左侧的舱室不断传来进水报告。

“快,右舱室注水,恢复平衡!”有贺抓过通往右舱室的话筒,高声命令着。这是唯一的挽救办法,舰体倾斜到一定程度,就会翻沉。右舷轮机舱的水手匆忙打开注水开关。但这时右舷也被鱼雷击中,大量的海水突涌而进,100多名水兵来不及撤出,竟被淹在舱内。

鱼雷仍在不断地命中“大和”,舰体倾斜已经达到30度。左舷中板已贴近水面,恢复平衡已经无望。有贺决定弃舰,但在弃舰前,他还必须完成一个动作:“转左舵,舰首向北!”因为按日本民间习俗,死人应该头向北。“大和”也应该这样。再说,北方就是日本列岛的所在,是日本人心日中“太阳升起的地方!”“大和”竭尽仅剩的一点动力扭动着笨重的躯体,但只转到一半角度,就再也转不动了。

有贺请伊藤长官离舰,伊藤拒绝了。他站在倾斜的司令舱门口,尽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他握了握副官的手,反身把自己关在舱里。舱里的一切摆设物都滑到了一角。在沉入海底前的这一刻,伊藤不知应做些什么。他想起等他归去一起赏樱的妻子,小觉黯然泪下。军舰的倾斜度还在不可遏止地增大,炸弹的爆炸声此起彼伏。

有贺也为自己安排好了结局,他怕万一自沉不成被抓去当战俘,就让一个士兵找来一根绳子把自己绑在罗盘仪上,几个士兵也想学有贺的样子,他的副官则拔出指挥刀,准备切腹。有贺一脚把他踢翻,狂暴地大叫:“八格!年轻人要活下去效忠天皇,快跳海!”成群的士兵,有的穿着救生衣,有的抱着一块木块,匆忙奔向大海。

“矢矧”号已经沉没、护卫的8艘驱逐舰4艘沉没、其余也均受创。下午2时25分,“大和”号终于横倒在海面上,主桅杆上的太阳旗也落入水中。弹药舱中特制的1170发巨型炮弹只打出了3发,随着舱体的旋转,这些炮弹开始猛烈撞击,只要有一发爆炸,就会引起全舰爆炸,“大和”号将粉身碎骨。

战舰在急速下沉,就在没入水面的那一刹那,海面形成一个深50米的巨大水窝,许多附近的落水者也被吸了进去。紧接着,弹药舱在水下爆炸,溅起的水柱直冲云霄,几乎要吞噬低空掠过的美机。

“大和”魂归海底,带着伊藤、有贺以及2496名舰员。作为日本海军联合舰队的象征,排水量6.8万吨的巨型战列舰“大和”号的沉没标志着联合舰队的彻底覆没,同时也宣告了巨舰大炮主义的彻底破产。

由于美军反潜兵力雄厚,警戒严密,日本海军在冲绳海域活动的11艘潜艇未获任何战果,反被击沉8艘。至此,日本海军对冲绳岛守军的支援均告失利。

4.日本军疯狂虐杀国民

日本第32军往喜武半岛撤退的时候,野战医院处理伤员的暴行令人毛骨悚然。

位于丰见城的日军野战医院在6月初接到撤退的命令。命令要求还能够走动的伤员一律随军撤退,剩下的一律自杀或杀掉,不能投降当俘虏。军令如山,必须无条件服从,有的伤兵强忍疼痛坚持自己走出去。最后剩下七八十人,实在不能动弹,只好就地毙命。

卫生员对他们说,自杀的办法有3种:手榴弹自爆、氰化钾注射、枪杀,希望每个人提出自己的意见。有50多人希望注射药针;有16人希望用手榴弹自爆;还有身体严重伤残完全不能动弹的人,要求把他们抬到外边,吸一口新鲜空气以后再枪杀。

希望注射氰化钾的人,头部向北,并排躺在一起。大型注射器中抽满了氰化钾毒液,当室外杀死伤兵的枪声响起来的时候,便依次把毒液注射到伤兵的静脉中去。这些人相继寂静地停止了呼吸。然后是手榴弹的爆炸声。

据“冲绳战役回忆会”编辑的《冲绳战和和平教育》一书所载,这样处置的重伤兵共计约有1万人。

冲绳岛战役不仅日军官兵伤亡惨重,那些被强迫入伍的学生兵更是苦不堪言,无谓地做了炮灰。

据战后统计,冲绳县县立一中强制征兵600名,死266名;县立二中征兵248人,死165名;县立工业学校征兵130名,死106名;县立农村学校征兵170名,死66名;县立水产学校征兵45名,死28名;那霸市立商业学校征兵115名,死92名;私立开南中学征兵81名,死70名。才十几年的生命就白白断送了。

当时被征集的学生兵大田昌秀侥幸未死,战后在他所着的《铁血勤皇队》一书中,把学生遭受到的苦难如实地记述了下来。这些十几岁的学生,既被征兵,却又享受不到正规兵的待遇,饱受欺凌。从他写的文章中可以看到日本兵残暴的程度:

美机在天空盘旋着,我立刻跳到道路左下方去,看见一条横向地壕。入口处有一个简单的土墙,是防暴风用的,一看就知道是老百姓挖的防空壕。我绕过土墙正要躲避空袭时,一支枪口对准我的胸膛:“这不行!这个混蛋,谁让你进去的?你没有看见这个吗?出来!这个讨厌的学生!”一边申斥,一边又接着骂:“什么东西!这算皇军士兵吗?算神兵吗”他正骂着的时候,“嗒、嗒、嗒……”像割竹子那样脆响的飞机扫射声连成一片。旁边没有一点可藏身的东西,我不由自主地又朝地壕入口处移动了一步。那位士兵又吼道:“你这小子什么也不懂吗?再乱跑我就不饶你了!你没有看见那边滚的东西吗?”我向枪口指的方向一看,前方四五米远的山芋地里,一位老人仰身躺着,焦黑的衣服剥落,裸着胸膛,屁股、大腿旁边浸满浑浊紫黑的血。一看到这情景,我胸中满腔的愤怒消散开来。“还有这样的事?不不,不会的。”我努力想排去脑中的疑惑,摇晃着脑袋。可是,事实确实是那样,现实是无情的,我的头发昏、发胀起来。“你这小子,没有看见那里滚动的东西吗?学生,你这个东西!”那个士兵警告、训斥的语调我走到哪里也无法忘掉,脑子里充满不安和疑惑……

冲绳的女学生们都在接受了护士速成训练后被派到野战医院去服务。其中冲绳师范学校有187名女生加入到姬百合部队,死去117名名;县立第一女中的98名学生中有86名死在姬百合部队;县立第二女高中(护兰部队)10名学生中死1名;县立首里女高中(水仙部队)83名学生中死50名;私立积德女高中(积德部队)57名学生中死50名;私立昭和女高中(梯梧部队)67名学生中死54名。这些青年女学生被军国主义恶魔无情地剥夺了青春和生命。

冲绳战役中,日军对当地老百姓的虐待和暴行更是令人发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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