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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他不敢站在月夜的路口。有块绿地属于校暖房,已经种上了树冠很高的棕榈树,透过这片不太遮挡的林子,他巴望发现师母门口有什么情况。他在周围游来荡去,心里奇怪师母为什么从不出来散步?他煞费苦心,想发现师母的不忠行为,尽管那是他不愿看到的。也许老天爷大发慈悲,让他看见了他最不愿看到的一幕。暗淡的路灯光线中,一位穿着灰薄呢上装的人──那不是教研室的新主任吗?——孩子一样斜踏过草坪,窜到师母家的后门。姜夏隐约感到那扇后门虚掩着(以前师母不也是这样给他留门的吗?),几乎没有丝毫耽搁,新主任闪身进了屋里。夜风冰冷地穿过林子,吹打在他的脸上,丝毫没有缓解他浑身的燥热和担心。他一屁股坐在石凳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扇门,他要弄清新主任到底啥时出来。他希望自己弄错了,如果没有记错,师母和新主任应该是死对头才对。新主任早就有了家小,他根本不可能公开地给予她庇护,如果躲躲闪闪的,哪又谈得上什么丰富多彩的生活,和给予她什么名份呢?当然这些只是姜夏一厢情愿的想法,也许他们对左一个秘密右一个秘密,不像姜夏那样感到难受。也许他们正在屋里肆无忌惮地享受着一切,算在压抑枯燥的生活中找到了片刻出路。他向窗口走近了一些,但无济于事,每扇窗户都被厚实的窗帘蒙得严严实实。有一支忧伤的曲子,从别的窗户舒缓地飞出来,像在应和他此刻的心境。他的心儿跳得极快,这时他真需要一瓶烈酒,扁瓶装的那种二锅头最为合适,他可以这里一口那里一口,然后在昏沉和恍惚中,等着那狗日的新主任出来。那个时刻,他尝到了各种情绪混杂的滋味。他迫不急待想冲进去和师母谈一谈,谈他怎样整天疯疯癫癫的,不在她身边日子过得多么糟糕,别管这个想法有多愚蠢,事实就是这样的。

风势又强了一些,他不敢有丝毫大意,耳朵仔细辨听着楼那边的动静。他仿佛看见新主任伸出满是烟垢的舌头在舔她,这个想象弄得他受不了。他压住恼怒,终于看见后门闪出了一道亮光。起先他不能确定那人是不是新主任,那人再次斜踏过布满露水的草坪,差点一跤滑倒。午夜时分,那人不该担心周围会有骚扰的家犬,他东张西望的样子,有点不打自招。姜夏没有喝想象中的那瓶二锅头,当然辨得清树影和人影。这次他看得真切了,新主任像用水淋过头似的,头发一绺一绺的,隐约发亮。他迅捷地跨到疙疙瘩瘩的石路上,疾步向学院大道走去。姜夏握紧双拳,盯着新主任的背影直发愣,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身份出现。原以为新主任的那点事他了若指掌,没想到新主任居然这么神秘莫测。姜夏几乎要揉着太阳穴才能保持清醒,看来师母没个道德样了!他心里掂着师母的这档事,全无心思对付新主任了。他怪自己以前太马虎,撒腿向那扇后门奔去。他控制着力道,轻轻敲门。门咔嗒一声开了一道缝,师母大概寻思新主任有事折回来,她还没看清黑忽忽的楼道,姜夏就一阵风似地闯了进去。

屋里暖迷迷的,床上乱七八遭,挂壁空调嗡嗡吹着柔和的暖风。她穿着一件薄纱睡衣,能看见里面没戴乳罩。见了姜夏,她大吃一惊,像不认识似的愣住了。有好几分钟,他俩都没有说话。师母没有对他擅自闯门发表不满,以前遇到这种事,她会把嘴一撇说出刺人的话来。这会她有些息事宁人,抓起椅子上的罩衣,匆忙穿了起来。姜夏低头生着气,又发现她赤裸着双脚。这种穿戴他非常熟悉。每次做完爱,她就这么光溜溜地套上长摆睡衣,吸一支烟,去卫生间冲个热水澡。他的质问也许粗鄙平庸,但他实在不愿一声不吭。她无精打彩的样子依然魅力十足,除了她做的事情,姜夏看来看去,还是觉得她哪儿都顺眼,即使闭上眼睛,对她身上胎记或黑痔的位置,他仍了然于心。卫生间里,电热水器一直吭吭响着,闪着红灯,一切迹象都表明她和新主任刚快活过。刚才她一定背弃了姜夏,背弃了齐教授,怀着欢欣忘了新主任抄她家时的那种卑鄙。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上前用双手钳着她的双腕,脸上显出正气十足的神态。她背上刚刚凉下来的汗迹,又被汗水覆盖了,她拼命暗中较着劲,让四只手停在两人中间。他问,主任到这里来干什么?师母忍着腕部的疼痛,一字一顿地答道,他不过来问问老齐生前的事。

“你就穿着这身睡衣和他坐在客厅里?”

“那有什么办法,我本来都要睡觉了。”

撒谎,撒谎!姜夏想。

“他怎么知道后门是开的呢?”

姜夏快要控制不住从容的话音了,师母乘他注意力不在手上,一把将右手抽回,眼睛一瞪,说,“我倒想问问你呢,自从你来过以后,怎么连居委会的人也知道敲这扇门了?”她反过来用目光逼视着他,细小的鼻尖代替了从前喜欢指指戳戳的手指。拉扯中她的领子开了,几乎半裸着,但她恢复了盛气凌人的样子。

他突然意识到这场谈话已经毫无意义,他浑身痉孪地颤栗不止,顾不了举动是否愚蠢,上前一把将她掀翻在床上。她身上那股令人浮想联翩的香气,没能阻止他。他粗鲁地抓住衣摆,硬把睡衣拽了下来。羞辱和愤怒使他的脸红扑扑的,显得生气勃勃。这是她第一次尝到他发怒的滋味,她吓得活像一具脸儿惨白的尸体,身子发僵地听他低声咆哮。她怕再刺激他,决定什么也不抗拒了,任他摆布好了。她胀鼓鼓的大腿有点凉,皮肤像贴了玻璃纸似的光亮。他像探案的法医,精心检查尸体似的,一双鹰眼不放过大腿内侧的任何蛛丝马迹。他顾不得谁的自尊了,终于如愿以偿,在腿上发现了两片已经凝固的精斑。完了,当他心想事成,找到她背叛的证据,一下泄了气。

“你还想说没有这回事吗?”他悻悻地质问道。

师母的骨架很大,她活像一堵白墙立起来,承认的确隐瞒了什么。干脆,她说出了一切,不过她不认为是欺骗,他俩本来就无法长久。她说这话时,脸色又恢复了红润,样子还是讨人喜欢,仿佛当小丑的只能是他。他太阳穴上的青筋鼓了起来,他的抽搐声加入到了窗外风吹树叶的哗哗声中。他捂着脑袋,瘫坐在椅子上,眼泪呜呜地流出指缝。他的哭泣也许在她冰冷的心上添了一丝暖意,她眼皮一红,跟着流起泪来。她低头看他,就像看一位无依无靠的孩子,丝白的大腿儿紧挨着他的手臂。后来,她用枕巾小心擦他的泪,把他哄上床。她像露水蒸腾的夜里落在草地上的两片花瓣,已经湿润了。他们此时做爱显得有些不同往常,他对待她就像对待一只瓷瓶,生怕会把她碰碎了。更多时候,他醉心于欣赏她的裸体,用手抚摸没有粉刺的玉白皮肤。面对这只又大又好看的白瓷瓶,他显得笨手笨脚,感到无从下手。不像过去,他能给她各种粗野,让她无法自制地叫出声来。今天,他的毛孔里充满了惊人的柔情蜜意。他把脸贴在她暖哄哄的胸脯上,轻轻地吮吸,仿佛要吸干残留在她毛孔里的不多的情意。他把她从前面、侧面、后面抱得更紧,他要感受她身上各处迷人的弧线。想到她刚被那位胖乎乎的有肝病的新主任睡过,她就变成了刺得他眼睛流泪的一片雪白。床单上散落着他俩的毛发,加上新主任的,和她丰腴的肉体上粘着的,令人感到这是一个乱杂的性爱工地。他注意到,她的大腿根部有被主任身体撞出的红印,他的心又往下一沉。

这位梨形身材的女人静静躺着,鼻息很轻,就像忘了呼吸一样。也许她嘴唇过薄,不大会因为内疚从此缄默。当然,她尽可能地做着改变,好把他浑身的怒劲吸收干净,让他彻底安静下来。他倒在她怀里感慨万千,他的运道真差啊,打他们粘上以后,他就像白痴在浪费时间。他的双腿紧夹着她的大腿,呜咽中,又去吻她的乳房。突然,他脸上的肌肉僵住了,双手紧掐着硬邦邦的那玩意儿,让白色的液浆像一串子弹,如数射到她的脸上……她第一次遭受这样的污辱,但她偏偏笑了,把这作为让他消气的犒赏。她相信不管遇到什么,哪怕再险恶,她的身体都会把它们变成好运。他站起来,提上压得皱巴巴的裤子,穿上包头的翻毛皮鞋,叫她别动,说一会就回来。

出了卧室,他就像有一杯烈酒下了肚,心里开始烧起一团火。酒瓶,拖把,电器,衣架,厚书,杯子,花瓶,……,这些似乎都不合适。他继续到客厅、书房、阳台各处查看,甚至把塑料垃圾筒也翻了个个儿,还是没有他要的东西。后来,他无奈地把书房电脑的接线板拔下来,用剪刀剪了一截电线。他回到卧室时,师母四肢好看地蜷曲着,快要睡着了,匀称丰腴的身躯有一半裹在被子里。空气中依然散发着她身上的撩人香气。

“你干嘛去了?肚子不好吗?”

“嗯,有点。”

他俯身吻了吻她的脸、脖子,看上去他们已经和解了。她说他如果愿意,今晚可以留下来。他的眼前是一幅天堂似的景象,她的丰臀几乎从腰际开始,有一条好看圆满的大弧线,让人蠢蠢欲动。那双摆在被面上的手极富魅力,修长又灵巧。仅凭她优雅的手指,姜夏也能把她从人群中认出来。

“我帮你把乳罩戴上吧,别把乳房坠垮了。”他心疼地说道,声音有点发颤。她配合地坐起来,把乳罩背带套上双肩,转身背对着他。她叮咐他乳罩的搭扣应该扣在第几格。当然她不知道他在背后掉了泪,然后把电线在她丝白又好看的脖子后面慢慢展开。

2002年春天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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