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玩抗议?玩悲悯?
坚毅的下巴隐隐紧绷,透着冰霜。
“黑泽烈,柯柔在哪里?”才刚摁下专属电梯,风一阵袭来,黑泽烈抬眸竟看见了费勒站在自己眼前。
彷如并未看见费勒,黑泽烈大步迈进电梯,并不理会他。
见黑泽烈不理会自己,甚至想离开,费勒整个横站在电梯门,利用壮硕的身子阻挡电梯门关闭:“你别走,你究竟将柯柔藏哪里去了?为什么我联系不上她?”
从那天在柯氏门口道别后,柯柔的电话就关机,甚至也并没有回家,失踪的柯柔无疑被黑泽烈藏起来。
“她在哪和你没有一分一毫的关系。”收住脚步,黑泽烈紧绷的下巴隐隐抽动,极力压力濒临爆发的怒气。
确实是太可笑,一个奄奄一息地在他住处,一个宛如丈夫般捉急,这是多么情深的表现。
“你,你!”电梯的门欲关又关不上,费勒双手握拳几乎向黑泽烈挥去,双眸冒着火星,“你把她关起来?你又凭什么有资格禁锢她?她是一个人,不是你的玩具!”
这个混蛋,分明就是他将柯柔藏了起来。
“我?哈,凭她是我的女人!对,她现在就是被我禁锢起来,因为你,所以她只能死死地困在我的地方!”黑泽烈往前倾了倾身,一字一顿清晰地告诉费勒。
相见?哼,柯柔谁也不能见,除了自己。
双手拉住黑泽烈的衣领,费勒火大地警告:“你把她怎么样了?你要是伤她一分一毫,我会让你付出惨烈的代价,即使,拼了我的命!”
鬼魅一笑,黑泽烈睨了眼费勒至于自己领口的双手,毫不在乎地回应“只要你消失了,她自然自由。所以,困住她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只要想起两人相拥的画面,他的怒气就“噌”上蹿,让他几乎失控,所以才会一再折磨柯柔,甚至毫不理智地将柯柔禁锢起来。
听清黑泽烈话语的意思,费勒冷哼一声,松开拉扯他衣领的双手,冷然地看着他:“哼,你不就害怕我们见面吗?害怕小柔和我在一起?”
“后天,我就去英国了。短期内不会回来!你让她自由吧!”双手重新抄进口袋,费勒佯装无所谓地耸耸肩,“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再伤害她,让她买醉!”
柯柔买醉,他禁锢她,很难说他们之间没有感情。
倘若这只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他确实没有资格再插手。
倒不如,干脆点,离开。
听见椅子被拉开的声响,未几头顶便传来低沉的嗓音:“吃完了到房间来!”
犹如道响雷,惊得柯柔汤羹里的粥颠簸一下,几乎都洒回碗里。
低低“嗯”了声,柯柔装着若无其事地继续吃粥,渴望碗里的粥能吃得更长时间点。
站在门口,深呼吸理了理自己的气息,柯柔才拧开房门,磨蹭了半个小时,直至感觉再也不能拖,她才慢吞吞地回到房间。
如今,竟让杨嫂转告,她必须一再确认。
瞧见柯柔期待的脸,杨嫂抛去了在主人面前的谨慎和小心翼翼,彷如邻居大妈般反手紧紧握住柯柔冰凉的手,笑意盈盈地说:“是,先生让你先吃午饭,吃完午饭让司机送你去上班!杨嫂以后也不会在这了!”
虽然被辞退,但黑泽先生给的补偿足足是她一年的酬劳,她也乐得可以再找工作。
“真的,我先去换衣服,我吃饭,我吃饭!”柯柔开心得亲了亲杨嫂的脸,又“蹬蹬蹬蹬”往房间跑去。
不管如何,只要不再独自被关在孤堡里,让她有丁点儿的自由,她便欢乐。
连日未出现在公司,柯柔刚踏进柯氏,便可见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窃窃私语。
“哎,柯小姐怎么来了?不是说要休长假吗?”
“哎,我听说啊,她抛弃了那个现在很惨的未婚夫,现在跟那个黑泽烈搞上了,那个黑泽烈不是要结婚了么?”
“对,对,我也听说了!那,她不就是小三了?还装什么千金小姐呀,最看不起小三了!”
“我说呀,黑泽总裁都要结婚了,还什么小三呀,直接情妇得了!”
……
佯装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柯柔理了理裙子,怀揣着刺痛的心径直回去自己的办公室。
刚出牢笼的欢快心情顷刻荡然无存,刚拼凑完整的心瞬间又破碎满地,原来不管怎么拼凑,碎了依旧是碎了,脆弱不堪一击。
重重推开办公室的门,柯柔如释重负般背抵住门板,以门板支撑几乎摇摇欲坠的身体。
流言蜚语的杀伤力,比想象中还惊人。
更让她可悲的是,流言却能万箭穿心,而她哑口无法辩驳。
如何辩驳?
辩驳不是小三,辩驳她只是玩具一枚?
似乎,她的身价还被流言抬高了。
仰起头,硬是不要眼眶的泪滴溢出,柯柔轻扯巍巍的嘴角,试图露出抹微笑。
痛到极致依然能仰头微笑,才能佯装最坚固的坚强,才能坚强面对可悲的自己。
“下午继续休假?”闭了闭眼,才刚把泪水吞回眼眸,空荡荡的办公室竟扬起雄厚的嗓音,一直沉溺在自己情绪里的柯柔被惊吓得睁大双眼,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她的座位上竟然坐着殷卓。
“抱歉,吓到你了!烈说你下午回来上班,所以我拿了些数据过来给你整理!”殷卓扬了扬俊眉,修长的手指指了指桌面的蓝色文件夹,一副委屈的样子,并没有任何口中“抱歉”的意思。
对比自己草木皆兵,黯然神伤,殷卓却一副精神奕奕,慵懒淡定,柯柔犹如又被狠狠一击,竟不自觉扯开大大的笑容:“数据?他只是想让你确定我是不是来上班吧?不是都安排了司机送我么?我还能去哪?”
似乎,不管置身何处,她拥有都逃脱不了黑泽烈的魔眼,属于黑泽烈的印记。
并不理会柯柔的质问,殷卓站直离开座位,双目炯炯锁住柯柔的脸:“这些数据,明天开董事会需要,你……”话还没说完,手机铃声响起,殷卓看了眼来电,迅速接起:“什么事?嗯,好,我马上到!”
察觉殷卓神色瞬间表达狰狞焦急,柯柔的心“咯噔”跌落,似乎有不详的预感。快速抓住要拨开她拉门离开的殷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殷卓停住拉动门板的动作,转身沉沉地看了眼柯柔,“烈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
“车祸?伤得怎么样?”晶莹的泪滴瞬间滑落,柯柔抓住殷卓的五指关节泛白,浑身颤抖。
“一起去医院吧!”察觉柯柔的颤抖,殷卓反手拉住她的手臂,往怀里一带,半搂着柯柔急急往医院赶去。
急速赶到医院门前,殷卓手机再次响起,看了眼来电,殷卓单手扶住方向盘,接听了电话:“嗯,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殷卓紧紧注视着昏暗的地下停车场,似乎在防备着会突然冒出来的媒体,冷冽的嗓音响起:“记者得知烈出车祸的消息,都堵住在医院的门口,我们只能从后门进去”
吸了吸鼻子,刚抹掉泪痕,新一股的泪又蔓延开。柯柔吸了吸鼻子,低低“嗯”了声算是回应了殷卓。
一路上都没再接到医院的电话,柯柔只知道黑泽烈还在急救室,生死未卜。
这个应该是她最恨的人,在生死关头,却让她泪如缺堤,揪心疼痛。
双手紧紧合十,柯柔低垂头,喃喃祷告。
殷卓稳稳停住车,狭长的鹰眸扫过低垂着头的柯柔,流露出隐隐的笑意和狡猾。
柯柔紧随殷卓穿过长长的走廊,纠缠在一起的双手冰凉彻骨,每迈出一步仿佛都往自己的心跳重重踩上一脚,沉重得几乎窒息。
狭窄的白炽灯长廊严密地站了整整六个彪形大汉,分列成相对,严实地守住在门口。
殷卓朝其中的一个彪形大汉点了点头,彪形大汉马上敲了敲门,得到首肯的提示后侧身让殷卓和柯柔进去。
柯右手捏了捏左手的虎口,默默再次祷告,深深呼吸了一下,才随殷卓进入房间。
抬眸,竟没有预想的惊天动地,黑泽烈气定神闲地靠坐在病床上,身上还是白衬衫,只是发丝稍显凌乱耷拉在前额,前额贴着块纱布,右手掌也缠着厚厚的纱布。
怔愣地直视着黑泽烈的墨瞳,柯柔顷刻间竟又泪流满面,似是不相信这是事实,内心却又激动万分。
听见声响,黑泽烈视线落在门板上,豪不意外看见依旧潇洒双手抄在裤袋的殷卓,而让他俊眉上挑的是殷卓身后泪流满面的女人,这女人的出现是他的意料之外。
“接到电话时,刚好她在旁边,哭得可怜兮兮,所以顺手牵过来了!”看出黑泽烈的疑问,殷卓笑笑用眼尾扫了眼依旧在哭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