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烈望了眼站立在旁的侍应,扬了扬手,示意将柯柔扶起。
宴会厅上清丽的粉色佳人此刻竟如此狼狈,黑泽烈的心底莫名升起一丝怜惜。
“抱歉,今晚是黑泽家的失误,请小姐原谅。让司机送小姐回去休息?”收起双目显露的寒光,换上波澜不惊的清明,黑泽烈脱下外套,轻盖在柯柔身上,挡去外泄的春光。
今晚主办方是他黑泽集团,若是在此宴会上爆出丑闻,黑泽家的脸面何在。
倘若不是薛童,恐怕惹事者是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
“我,我想在贵酒店住一晚!”穿过黑泽烈挺拔的身影,柯柔看见他身后镜子影射出的狼狈景象。
“嗯,需要为你请医生吗?或许你需要医生的帮助。”
“不,不需要了。我去泡泡冷水澡应该就可以了!”若请来医生,传出去,柯家颜面又何在?
何况,司徒家呢?避去所有会引起外界揣测的流言蜚语,柯柔决定还是留下,而且大学时也曾听闻有人被下药泡冷水澡就可解去。
“嗯。带这位小姐到33楼的02号总统套房,免去费用!”黑泽烈点了点头,吩咐一旁的侍应送柯柔离开男厕。
折回来的白薇与柯柔擦肩而过,她一眼便认出了披在柯柔身上的西装,掏出手机利落交代:“马上准备一套总裁的西装送到男厕”
“总裁,外套马上送到,有请你上台抽奖和总结致辞!”敲了敲门,白薇才推开男厕的门,毫无意外见黑泽烈斜靠着墙抽烟。
冷冷“嗯”了声算是回应白薇,黑泽烈依旧沉溺在浓呛的香烟里,鹰眸微闭,像是看着袅袅烟雾,却又像思绪脱离。
这是白薇陌生的黑泽烈。
看了十年,依旧陌生,依旧猜不透。
黑泽烈完成了整个晚会最后的抽奖和致辞,送走所有宾客,已是深夜12点,扭了扭僵直的脖子,感觉浑身紧绷,酒劲似乎也上来了。
站在01号总统套房外,摸了摸西装口袋,黑泽烈才想起自己的房卡在被救女子身上的西装内。
后退一步,黑泽烈俊眉蹙了蹙,抬手敲了敲隔壁02号总统套房的门。
没有传来任何声响,随手轻扭,房门却打开了,里面并没有上锁。
黑泽烈面无表情地推开了门进去,灯光通明的房内只有被随手丢弃的西装外套和破烂的裙子,床上被单依旧整齐,来人似乎并未曾睡过。
挑了挑俊眉,黑泽烈带着狐疑越过走廊,他发现了地上静躺的黑色丝质内裤,浴室依稀传来流动的水声。
黑泽烈大步踏向浴室,却发现浴室门也未曾关闭,柯柔竟裹着浴巾直接浸泡在宽大的浴池里,双目紧闭,小脸嫣红。
看是要水漫他黑泽酒店的顶楼总统套房了。
站在门边,黑泽靖并没有打算自己去拯救柯柔,掏出电话准备拨服务台。
“咳咳……”电话拨通,黑泽烈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柯柔滑入了浴缸,直直呛水。
“混蛋!”扔下电话,黑泽烈大步踏入浴室,一把捞起溺水的柯柔,把她抱离浴缸。
心底不断涌现的害怕让她极力试图清醒。
柯柔清明的双眼清楚倒影着自己的俊脸,黑泽烈双眸骤然收紧,眼里开始出现离开的犹豫。
可笑,他黑泽烈从来就是大灰狼。
“噌”地一下从坐厕起来,慌忙跑回房内,清楚看见宽大的床上竟躺着一轮廓分明的俊男。
他,他不是救她脱离苦海的黑泽集团总裁,黑泽烈吗?
“混蛋!”累了大半夜,黑泽烈才刚睡不久,对突然惊起的高八度惊喊极大的不悦。
“你,你……”忘了自己也是寸缕未披,柯柔睁大双眸,捣着嘴巴,接受不了如此的场面。
“混蛋,你强奸了我!混蛋,流氓,强奸犯!”突然的醒悟让柯柔瞬间竭斯底里,发狂尖叫。
明明从薛童手里逃脱了,只是到房间休息,怎么又会和黑泽烈发生关系?惊慌失措的柯柔根本理不清混乱的现实。
“你再说一遍?强奸犯?嗯?”
这蠢女人,竟称他是强奸犯?
盛怒下的黑泽烈散发魔鬼般的邪恶,唇边绽放鬼魅的笑意,脸颊的刚毅线条越来越分明。
昏黄灯光下愈显得阴森可怕。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柯柔泪迹斑斑的精致脸蛋上,“嗯?容我再唤醒你的记忆!”
强奸犯?天底下也只有这脑筋不正常的女人如此指控他。
女人,他黑泽烈一个也不缺。D城有哪个女人不想爬上他的大床?
“混蛋,你就是强奸犯!强奸犯……”柯柔不断扭动身子,竭力逃脱,指尖嵌入他坚硬的肌肉,一道又一道长长的划破痕迹不断泛红。
如果此刻的黑泽烈是暴怒的狮子,那柯柔一定是惊慌失措、失去分寸的小绵羊,愤恨却毫无作为。
她傻傻地以为自己幸运地逃脱了薛童就能安然。
她失去了最宝贵的贞操,她还能给司徒梓什么?她还能嫁给司徒梓吗?
眼前的恶魔毁掉了她原本明媚的人生。
豆大的泪滴不断滑落,柯柔激烈的反抗最终悄无声息地放弃,犹如布娃娃般任由黑泽烈摆弄。
哀大莫过于心死。
“恶魔,你明知道我被下药了,我,我根本神志不清!”熟悉的感官神经被唤醒,柯柔逐渐清醒的脑海浮现一幅幅火辣的激情画面,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药力下极其主动。
可是,黑泽烈是完全清醒,他根本就是趁火打劫的强奸犯!
三层高的别墅灯火通明,华丽的水晶灯下,只有三人静寂地安坐。
“爷爷,烈马上就回到!”黑色真皮沙发上坐得笔挺的白薇合上手机,低声告诉她对面正襟危坐的老者,黑泽胜。
“嗯”双手交叠握住上等红木雕刻的拐杖,黑泽烈喉核微微颤动,算是应了白薇。
虽然已年过七十,王者般的气势依旧威震黑泽家,这个家,依然是他黑泽胜大权在握。
眼角扫过一侧随意歪倒在沙发上的小儿子黑泽鸿,黑泽胜不满的怒气一下飞串至脖颈。
拈花惹草,吃喝玩乐样样精通,黑泽集团业务却一败涂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黑泽胜早就对他失望至极,若不是念在骨肉之情,黑泽鸿早该被他扫地出门。
“徐妈,开饭!”耳尖地听到黑泽烈的车声,白薇马上扬声让管家准备开饭。
自从黑泽烈接管黑泽集团后就搬出大别墅,黑泽鸿外调新西兰,这偌大的别墅往常只有白薇和黑泽胜。
今晚是每个月一次的家庭聚餐,黑泽烈已经迟到将近半个小时,爷爷早已在发飙的边缘,避免爷孙俩发生不愉快,白薇抢先体贴地走至黑泽胜旁边,扶着黑泽胜往餐厅走去。
随手脱掉黑色西装,边往餐桌边挽起袖子,黑泽烈面无表情淡淡喊道:爷爷、小叔。
黑泽鸿拍了拍侄子宽厚的肩膀,扬起痞子式的坏笑:“烈,别熬坏身子了,我们黑泽家一时半会倒不了!”
“哼,混账东西!落你手里肯定倒!”黑泽鸿话音刚落,黑泽胜满含怒气的嗓子马上向黑泽鸿扔去。
这混账,吊儿郎当,精湛武艺只有败家一项。
“爸,我有自知之明,烈能力比我强一百倍,我非常安于我的花瓶位置!”仿佛不受黑泽胜任何影响,黑泽鸿荡开的笑容并没有收敛。
黑泽烈一直专注碗里的米饭,完全不受爷爷和小叔的影响,对他们的话语恍若未闻。
“记住,我的孙媳妇只能是小薇!”黑泽胜深邃的鹰眸转而紧盯黑泽烈,再次提醒他外面绯闻漫天,回到黑泽家,黑泽胜的孙媳妇永远只能是他收养的白薇。
“爷爷,我吃饱了!你说的,我一直没有忘记。”放下碗筷,黑泽烈双手插进裤袋,一派潇洒转身离开。
黑泽烈的背影潇洒而悠闲,谁也没有发现他嘴角勾起的嘲讽,更无法窥见他眼里饱含的戾气。
随意再吃了几口,黑泽鸿也放下了碗筷,“爸,我也饱了,你们慢用!”
原本就冷清的餐厅只剩黑泽胜和白薇。
白薇似乎也见惯如此的场面,还是和刚开始一样缓慢地咀嚼。
“小薇,多留意烈,别让他在外面惹上难缠的烂桃花。”看着白薇,黑泽胜眼里难得释放暖意,“明年3月前,他一定会娶你!”
白薇三岁便被他从孤儿院收养回来,从收养那刻起,他的孙媳妇人选就只有白薇。
乖巧听话的白薇也一直没让他失望。
白薇担任黑泽烈的私人助理多年,只要他需要知道的,她都会事无巨糜,详尽向他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