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应韶一听,莞尔一笑道:“铁笛不是用力气吹,而是用心吹才吹得响的。吹铁笛是我们道门修道的绝技,从古及今,很多修道成仙的道人,都善吹铁笛,我只是追随他们的步伐而已。”
“啊,没想到吹铁笛还有这么大的来头。可是,我还是不明白,怎么吹吹笛子,怎么就是修道了呢?”
“好吧,我来告诉你吧。古人认为律吕具有协调阴阳,协调宇宙气机变化的功能,因此演奏乐器也必定会对外面的世界产生一定的影响。《周髀算经》卷上称:‘冬至、夏至,观律之数,听钟之音。’如《后汉书》志第一律历称:‘上古圣人本阴阳,别风声,审清浊,而不可以文载口传也。于是始铸金作钟,以主十二月之声,然后以效升降之气。’《千字文》中也有‘闰余成岁,律吕调阳’的说法。《群谈采余》称‘钟声晨昏叩一百八声者,一岁之义也。盖年有十二月,有二十四气,又有七十二候,正得此数。’道教《道书援神契》谈到钟磬时也认为‘古者祭乐有编钟编磬,每架十六,以应十二律及四宫清声。又有特悬钟特悬磬,特悬者,独悬也。今洞案金钟玉磬,又有大钟等,皆本诸此。其大铜磬,本诸击缶。周礼,凫氏为钟,磬氏为磬。’《道藏》第32册,第144页。古人还认为有五声八音乃音乐之本,其中五声为宫、商、角、徵、羽,八音为金、石、丝、竹、匏、土、革、木。八音之中,金石为重,认为金石之音为音之集大成者。孟子也说:‘集大成也者,金声而玉振之也。’这就是修道者为什么使用铁笛而不用竹笛的重要原因。笛者,涤也。所以涤邪秽,纳之雅正。而铁笛能发挥金声玉振,驱邪荡秽的功能更强,因而有‘一声吹破浑沌窍,一声吹破天地心。’和‘铁笛无孔木人吹,响亮一声振地威;惊起大悲千手眼,神通应便露全机’的赞誉。”
“铁笛如此神妙,父亲你教我吹铁笛吧!”
“这个要根据个人的根性来定,不可强求。”
张颐是否跟父亲学会了吹铁笛,我们已不得而知。
一日,张应韶预知时至,将铁笛悬挂在龙须井上,端坐而逝。后被葬于井傍。至今留有仙人墓、灶构树门等遗迹。不少文献记载了张应韶天师的事迹。
《汉天师世家》载:
十六代天师,讳应韶,字治凤。袭教后,授其子以剑印,隐居山南龙须井上,躬耕自娱。每据石吹铁笛井上,声闻数里。一日,悬邃井上,端坐而化,葬井傍。今有仙人墓,灶构树门在焉。所耕之地,号黄沙坑。元至正十三年,赠洞虚演道冲素真君。
《历世真仙体道通鉴》卷十九“张应韶”条:
张应韶字治凤,士龙之长子。博学经典,后隐山中辟谷,能百日不食。与妻子躬耕,能吹铁笛,数里外闻之。一日告其子曰:吾世传真人之教,功及于人多矣。吾今垂年,汝当传守。言讫,兀然端坐,瞑目而化,年九十九。
明代陈继儒《笔记》卷一载:
张应韶吹铁笛,数里外闻之。后杨廉夫自号铁笛道人。笛在张仲仁处,闻其色有羽绿,损而多坎,吹之不能成声矣。廉夫草玄阁至今存。望仙桥阁署亦付之祝融,可惜。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唐杜光庭《道教灵验记》卷十三《天师剑验》记载第十六世天师以神剑济世度人的灵异事迹。特录于后备考。
天师剑,五金所铸。状若生铜,五节连环之柄,上有隐起符文、星辰日月之象,重八十一两。常用诛制鬼神,降剪凶丑。升天之日,留剑及都功印,传于子孙。誓曰:我一世有子一人,传于印剑及都功箓。唯此,非子孙不传于世。顶上有朱发十数茎,以表奇相,于今二十一世矣。其剑时有异光,或闻吟吼,乍存乍亡,颇彰灵应。至十六世,天师好以慈惠及人,忧轸于物,以神剑灵效,每有疾苦者,多借令供养,即所疾旋祛。邻家夜产,性命危切,亦以此剑借之。既至产家,有神光如烛,闪然照一室之中,堕地而折。
明太祖朱元璋和高道白玉蟾,专门为张应韶天师写了诗赞,总结了其生平事迹、道法特点和主要功绩。
朱元璋诗赞“第十六代张应韶”:
继传十六,人皆辟谷。日食黄精,貌态异俗。
岁月以来,亦复如复。牛背西风,苍山一曲。《皇明恩命世录》卷一,参见《道藏》第34册。
白玉蟾《赞历代天师》第十六代讳应韶,字治凤。
一亩闲云独自耕,草庐寂寂诵黄庭。又言辟谷归山后,月夜时闻铁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