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硕经常提起你,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啊!”女子也不拘谨,开场白就带着挑衅的意味。
“姑娘来者是客,请坐。”难道是徐离硕在外面惹的桃花债,这倒是有些意思,赵星辰坐在主座上,让家丁在下座上加了一把椅子,意思很明显,咱们的地位是不同的。
“符姑娘的地方我可不敢轻易叨扰,听说你的女儿才过满月,我特意来送上一份贺礼。”女子不是笨的,她没有应赵星辰的请求,而是拿出一副字递给了身边的家丁。
“姑娘客气了!”此女子既然知道她有了孩子,依然称呼她姑娘,可见来者不善,赵星辰不动声色的继续问,“不知姑娘是哪家的千金?”
“符姑娘才是真的客气,你不想看看这字上写的什么吗?”女子不答自己的身份,留些神秘感会更加有趣。
“既然姑娘这么有雅兴,我岂有不奉陪的道理。”赵星辰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命令家丁将卷好的字展开,随着字的轮廓一出,赵星辰便知道是谁的手笔了。
赵星辰心里如何的震惊以及胸闷暂且不论,面子上仍旧是维持着浅笑,“看这纸张,尽管保存的完好,仍是有些年头了,还有这入笔的劲道,和而今比倒是青涩了几分。姑娘能拿的出这样珍贵的东西作为贺礼,真是有心了。”
“符姑娘看出其中的门道了,不知道内容的寓意猜出了几分。”看出来字是由何人所写是其一,最重要的事还在后面呢,女子相信以赵星辰的聪慧程度,不会不明白。
纸上写的是,“见人初解语呕哑,不肯归眠恋小车。一夜娇啼缘底事,为嫌衣少缕金华。”出自唐?韦庄的《与小女》,目的是写童趣,徐离硕和眼前的女子多年前就谈到童趣上了,可见这个旧识不单是旧识,很可能还是旧爱。
赵星辰说一点都不在乎,那绝对是骗人了,她只要一想到在从前的某一天,女子与徐离硕耳语缠绵的画面,她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痛着,不过她也知道,在徐离硕打仗的近十年里,不可能关于女子那方面的事情尽是空白。
战场上的女人少,并不等于是没有,何况他已经混到了将军的位置上,不管他想不想要,女人总是会有主动投怀送抱的,有那么一两个能相知的也不足为奇,就像是左将军那么冷情的人,不一样有几个侍妾在身边候着吗。
若不是她出头替四公主摆平,四公主是想都不敢想一双人这三个字的,相比而言,徐离硕的状况好的太多,赵星辰自我安慰着,她暗暗的深吸一口气,对上女子期待的眼神,很不幸的让女子失望了,“既然姑娘送给了我,那就是我的了,正好应景的很,难道说是姑娘反悔了?”
“呵呵,符姑娘觉得是过去,可我看着却是现在,不信,明天姑娘敢不敢去一趟知州府,来探上一探真假?”女子的这招叫做引君入瓮,就是要看看赵星辰吃不吃这一套了。
女子的意思是徐离硕在知州府?还是说知州府里有一个和他们两个人都有关系的人?赵星辰拿不准,不过一查便知,这天下间,连皇宫她都可以来去,不信一个小小的知州府能够困得住她,“姑娘诚心相邀,我定不辜负美意,明日不见不散!”
女子和赵星辰相视一笑,皆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绝不罢休的意味,她们两个都是集美丽智慧与谋略实力于一身的女人,这既是上天对于她们的偏爱,同样是对她们的一种考验,强强对抗,到底会是谁输谁赢,露此谁手呢,非常值得拭目以待。
女子走后,老婆婆问道,“星辰,你真的要去?凭着我的眼光来看,这个女人绝非善类,而且不是中原人,怕是来自大辽,你若是要去恐怕会有危险。”
“大辽?这倒是符合常理。”赵星辰伸手抚上徐离硕写的诗上,一个大辽女子和中原将军的爱情故事,必将是一个悲剧吧,她不去好好听听,岂不是可惜了,而且,她真的想知道徐离硕到底瞒了她多少的事情,既然要走,也要走的明明白白。
“那我去叫明四去知州府查一下,有备方能无患。”老婆婆实在是不放心,她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好!”赵星辰也早有此想法,女子是大辽人,又和永州知州有牵连,这事情放在朝廷那里都不是个可以忽略的小事,她相信明四会尽力去查的。
明四得令,立刻出门去联系外面的探子,正与从外面回来的徐离累撞个正着。
“恩人,你有没有见到我相公?我和他走散了,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徐离果是真的着急了,声音都隐隐有着颤抖。
明四一点儿都不想理会她,“没有,我还有正事!先行一步了。”
徐离果听后,连痛哭流涕的心都有了。一路从临邑村走来的这几天,徐离果不停的找明四搭话,当然最后的结果都是以明四的冷冷相对而结束,但是徐离果不在乎,她只是想要和明四多相处一会儿就好。
这些落在了王二郎的眼里,心里怎么可能好受的了,又想了想还有几天他们两波人该分开了,便全部忍了下来,正好今日天气不错,两夫妻难得的有心情一起在永州溜达一下,开始还好。后来徐离果开始找机会和王二郎商量着多留在永州几日的事情,当然是打着小福儿可爱,想多陪她玩一阵子的名义。
王二郎又如何不知道徐离果对小福儿的态度,说喜欢是肯定有的,但是怎么可能超过对自己两个孩子思念的程度呢,还有他大哥留下的女儿马上快到了下聘的时候,这么一大家子的事情等待去做,徐离果却要为了另一个男人而留下,王二郎当真是忍无可忍了,与徐离果大吵了一架后拂袖而去。
夫妻之间小吵小闹自是有的,但是往往徐离果能占到一个理字上面,可是今天她的心本就发虚,王二郎离开后,她也不敢去找他,怕又被他讽刺,然而时间过了许久许久,徐离果仍然是不见王二郎回来,心里开始着急,去他们吵架地点的附近转了好几圈仍旧没有见到人,这下直接慌了,想回来搬救兵,不想明四连关心都不愿意多关心一下,让她的头上如同被一盆凉水撒下来,她正是起现实来,心里有了淡淡的悔意。
明四那里碰了壁,徐离果只好找到了赵星辰那里,永州城里那么大,真要是走丢了可怎么办呢,徐离果实在无法想象。
赵星辰对徐离果不珍惜自己握在手里的幸福的行为非常不解,更何况徐离果还算是做了对不住她的事,让赵星辰心无芥蒂是不可能的,但是徐离果毕竟是徐离硕的妹妹,同是女人,又不存在大的利益冲突,她何苦去为难徐离果呢,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她不差再帮徐离果一会,“你先别着急,我让家丁出去转转,说不定能有消息。”
“谢谢星辰,我……我从前的那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对,我……”徐离果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她不是一个有心计,会手段的女人,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她的心里时常接受着良心的谴责,尽管给自己找理由说那是为了爱情,然而她心里何尝不懂得她的爱情像是泡沫一戳就破,就在刚刚,她把自己的泡沫戳破在空中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一切都过去了,我不是好好的嘛!你也放宽了心吧,执着了不该执着的,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传说中的美好姻缘不是不存在的,可是现实终究是残酷的,谁也不能脱离了去,即便是贵为嫡长公主的赵星辰都不能,更何况是徐离果呢。
家丁也是尽了心的,在外面打探了一圈后回来,表情支支吾吾的,似乎是有话不敢说。
徐离果一看这形势,心里大呼一声不好,恐怕王二郎是凶多吉少了,不禁脸上急的冒出了一层汗。
赵星辰拍了拍徐离果的手,安抚了一下她,转而对家丁说,“她到底在哪里,你们如实相告便是,我绝不怪罪。”
家丁一听,胆子大了起来,“王公子,王公子他在春芳阁!”
春芳阁具体在哪里赵星辰不知,不过从名字听来她便能猜出一个大概来,话说这王二郎一向是本分正经的人,怎么会去了那种地方呢。徐离累出门的时候少,不清楚春芳阁是什么,她仅知道那该是一个十分雅致的地方,可是她还是担心,忙不迭的问。“他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吃苦头?”
两个人关注的重点不同,这倒是令家丁少了尴尬,痛快的答道,“请王夫人放心,王公子安然无恙。”
赵星辰不想和徐离果解释的太多,继续追问家丁,“既然人都找到了,为什么不直接带回来!”
“这……这……这小的的确是说过,但是王公子他说那里有懂得他的心的人在,他不想回来。”家丁是赶鸭子上架啊,硬着头皮接赵星辰的话。
“胡闹!”赵星辰握着茶杯的手猛的一摔,吓得家丁立刻跪了下来,明四可是交代过的,这赵星辰是个活祖宗,若是不小心惹得她有一点的不痛快,他们的日子就别想好过了。
“你去把王二郎强行给我带回来,至于那个女人,别让他们有再次见面的机会。”一个庄稼汉子,出门就去寻花问柳成何体统,赵星辰雷厉风行起来,不是个参天大树,根本没人档得住。
此时徐离果被“那个女人”四个字刺激的方如梦初醒,她猛的摊坐在椅子上,开始大哭了起来,“相公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呢!呜呜~”
赵星辰抚了抚开始跳动的太阳穴,事已至此,哭能解决什么问题,不如把人带回来问清楚了再说,她冲着家丁又是吼了一声,“还不快去!”
家丁多么希望能立刻走啊,每在赵星辰面前多待一分钟,他的生命便多一分煎熬,可是他不能。“王……王公子说,不给芙蓉姑娘赎了身,他一辈子都不回来了。”
“一辈子!”赵星辰实在不理解只是萍水相逢不过才半日的人,王二郎怎么会对她执念到这种地步,难道说里面存在着隐情,“我这里有银子,你去把所谓的芙蓉赎回来,我倒是要看看是怎样一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