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喝媳妇茶都是媳妇跪着的,而赵星辰却仅仅是弯腰行礼,她是不知道规矩,还是特意的不把徐离家当一回事呢?徐离山百思不得其解,将眼光看向儿子,意思是自己的媳妇,规矩理应自己来教。
徐离二话不说,直接从妹妹的手里再接过一杯茶,双膝跪地沉声喊了一句,“爹,请喝茶!”
“乖儿子!”徐离山笑了笑,一口把茶水一饮而尽。
赵星辰被徐离硕的做法弄的有一瞬间反应不过来,等到她意识到徐离硕的意思后,她骨子里的骄傲再次被唤醒,她是堂堂的公主,是王侯将相都要礼让三分的公主,他们有什么资格受她这一拜。她冷着面孔站在那里,将手里的茶递回给徐离累,做着无声的反抗。
“星辰姑娘,你三从四德可曾学过?”徐离硕似乎忘记了她已经成为了他妻子的事实,依然以姑娘相称。
他也不站在自己这边,徐离硕是想要告诉她出嫁从夫吗?告诉她,她已经不是公主了,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妇,需要看着公婆相公脸色的村妇。
是啊,徐离硕这么想也没有错,她在临邑村的身份只有一个,那就是徐离硕的妻。罢了,新婚第二天,她没有必要惹得所有人不快,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她牺牲一次又何妨?
赵星辰和徐离硕并排跪在徐离山的面前,重新斟茶,喊了一声,“爹!”
“哎,快起来吧,好好和大硕过日子。”徐离山纵然对儿媳妇有不满意之处,可是她能听大硕的话,足以见她有诚意和大硕在一起,他老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拿出妻子生前带过的唯一值钱的一对手镯,给了赵星辰做见面礼。
赵星辰双手接过,手镯的质地拙劣,不是十分贵重的东西,但是长着赐,不可辞,听话的当着全家人的面将手镯带在了双手的手腕上,也许是命中注定,大小正合适,翠绿趁着雪白,正相宜。
“好!好!好!”徐离山连说了三个好字,不知道是夸镯子的还是夸赵星辰的。有的人死了,却活在了一个人的心里,那么那个人的灵魂便是不灭的。他对他忘妻的情感就是这样。
徐离家的男人有一共同点,那就是痴情,只是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赵星辰起身,又向车寡妇行了一个蹲礼,递茶,“娘!请喝茶!”
这一回,面对赵星辰再次不按常理的行为,徐离硕没有阻止,后母和亲母的地位终究是不同的,车寡妇认也好,不认也罢,这都是事实。
车寡妇有心想找赵星辰的麻烦,摆一摆做婆婆的威风,又怕惹得徐离山不高兴,使得在他的眼里更加不如她前妻贤惠,唯有闷闷的“嗯!”了一下,送了一个装着平安符的红包了事。
而后,徐离硕又引着赵星辰见过车寡妇的大儿子车大郎和他的媳妇刘氏(刘大夫的侄女)。
“嫂子,你真漂亮,和徐离大哥真真是般配的紧。”大郎媳妇亲密的拉着赵星辰的手,把装着沉甸甸喜钱的荷包塞到赵星辰手心里,她起初看到赵星辰嫁妆的数量,猜测着赵星辰的身价一定不俗,没料到亲眼一见,人比嫁妆更有价值,难怪徐离硕宁可得罪了温公子也要抱得美人归呢,她有直觉,现在跟着赵星辰搞好关系,以后一定会有大大的好处。
“谢谢,弟媳过奖了。”这是赵星辰第一次知道车寡妇还有这么一个儿子,一看她媳妇儿的模样,就不是一个好惹的主,恐怕也是和车寡妇不和吧。
在赵星辰回礼时,她暗暗的投给了大朗媳妇一个询问的眼神,大郎媳妇回给她一个大大的笑容,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以后多了一个战斗同盟,赵星辰倒是不孤单了。
再之后认的亲是徐离累一家,他们赵星辰非常熟悉,按礼互相改了称呼,交换了礼物。
赵星辰昨晚初试云雨,身体本就不适,又忙了一早晨,一圈下来,虽然过程中没有出现大的差错,但是神色难免有些疲惫。
“爹,我们用饭吧!”徐离硕见赵星辰的脸色不太好,以为她是饿了,赶忙提议。
新出炉的一家人不分男女老少,围坐在一个大圆桌旁,吃着最平常的饭菜聊着最平时的事,竟让赵星辰觉得难得的温馨。
原来家人之间还可以如此相处,她儿时即使和父母吃上一顿饭,也是食不言寝不语,根本不交流,虽然是少了矛盾,也是少了接触,什么相敬如宾,和相敬如冰差不多。
赵星辰是有洁癖的,不和她不熟悉的人的共餐,不吃她不熟悉的人用过的饭菜,全都在今天彻底打破。她吃的依然不多,却是一个融入徐离家的明显进步。
饭后是新娘祭祖,因为徐离家是从青山村搬来的,所以祖坟不在临邑村,她仅需要祭祀祖先的排位就可以了,待祭完祖,婚礼的程序正式完毕,赵星辰成为了徐离家名正言顺的媳妇。
下午,徐离硕去里正家里把赵星辰的户籍办好,给舞儿也入进了临邑村,从此,哪怕是温岭还在,也不能拿着户籍做出来文章了。
赵星辰在临邑村算是扎下了根,她却和让她扎根的人不知该如何相处,自从昨晚那事以后,徐离硕一共和她说过的话不超过5句。
徐离硕从前能帮着她的地方依然帮着,比如是砍柴,打水之类的家务,可是其他时候,他们两个即使有交集,也多是沉默,她想试着缓和,然而她一个弱女子(你确定?),又怎么好主动去说。
赵星辰别扭,徐离硕何尝不别扭,何敏是个爽朗的性子,且他和她青梅竹马,相处模式自然融洽,但是赵星辰和何敏完全是两个性格的人,他不能拿对待何敏的方式去对她,他也知道沉默不是办法,可是说的少,错的也就少,不进步总比退步要好吧。
再说还有安安这一个小催化剂在,他们两个都能适当的通过安安找台阶下,这可把安安迷惑极了,总觉得她爹和她的新娘亲怪怪的,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等到了晚上,别扭的两个人单独相处于一室,鉴于昨晚不尽愉快的初夜,两个人达到了沉默的平方,你看我我看你看了大半个时辰,仿佛是较上了劲,看谁先败下阵来,最后,还是徐离硕最先表态,“今晚,我不碰你!”
“哦!”赵星辰默默的松了一口气,“那我们早一点安置吧。”
“嗯!”徐离硕答完,身体却不动,目光炯炯的看着赵星辰如何宽衣解带。
赵星辰的脸微红,努力忽略掉徐离硕的存在,将自己紧紧的包在被窝里,侧耳听着徐离硕的动静。
徐离硕又拿出一条被子,在赵星辰身边躺下,她明明知道徐离硕说话算数,仍是止不住心跳加速,婚姻的确不如她想象中的简单,仅仅是夫妻应该怎样相处这一件事,就值得她思索许久了。
徐离硕努力控制住心神,却阻止不了迷人的女儿香在他周围的空气中游荡。甚至勾的小徐离硕要向着全世界此致敬礼。他多么想去去火,但是昨晚已经抛下了她一次,再来一次,他也怕赵星辰直接不让他进房门,依着她多变的性格来,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徐离硕躺在床上,回想着记忆里的活色生香,心里痛并快乐着,就在徐离硕浮想联翩到关键时刻时,怀里滚进来了一块柔软,徐离硕俯身一看,正是他睡熟的小妻子。
徐离硕小心翼翼的动了动胳膊,将她守护在自己臂膀内的一片天空,心里前所未有的涌现出一种踏实的感觉,好像血腥的过往不曾存在,心情放松,一阵困意袭来,他随即进入了梦乡,这一次,他的梦里或许有她。
赵星辰天亮后睁开双眼,面前仍不见徐离硕的影子,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赵星辰已经见怪不怪了,打理好自己去厨房准备做早饭。
可还没到厨房,一阵饭菜的香味向她飘来,安安忙碌的小身影在见到赵星辰时灿烂一笑,“漂亮娘亲!你先出去等着,早饭马上就好!”
自从赵星辰把厨房烧过一次后,安安心里产生了阴影,凡是在厨房的时候,有她没赵星辰,要不有赵星辰就没有她,否则她就会手忙脚乱,惊慌失措,和一只受惊的兔子似的。
“好!”赵星辰从善如流的,出去摆好桌子备好碗筷。
待安安的饭菜出锅许久,徐离硕还没有回来,安安见天色不早了,提议,“漂亮娘亲,我们先吃吧,估计爹爹又去忙了,我一会儿把饭菜放在锅里给他热上就好。”
赵星辰本不想问,但是妻子关心丈夫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你爹爹有没有交代他去哪里了?”
“没有,爹爹经常这样,没事的!”徐离硕以前会去山里打猎或者做些别的事,回家的时间一向说不准,安安颇习以为常。
“哦!”赵星辰闷闷的回答了一声,想起她寄居在徐离硕家的那段日子,他偶尔也会来无影去无踪,她当时并没上心,可是现在却是在意的,难道女人真的是这样,会因性而爱?
拿起地瓜粥喝了一口,尝着口中的甜味,赵星辰意外了一下,“今天的粥里放糖了?”
“是啊,爹爹昨天特意叮嘱过,说你喜欢甜一点的吃食,让我做饭时少放一点糖,别说,真的很好吃呢。”安安又大口的喝了几口粥,觉得浑身由里到外甜丝丝的,她小时候的日子不好过,连温饱都成问题,哪里能吃到糖这种高级的东西,哪怕爹爹回来后,因为他对吃食不甚讲究,家里备的糖不多,她极少用到。
赵星辰用大勺子将安安的碗填满,心里泛起隐隐的感动,“好吃就多吃点。”
徐离硕不在家,家务还是要做的,过年时需要忙碌的地方很多,比如除尘(陈),好在徐离硕大婚前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过,并不需要赵星辰再动一次手,她只要把村民们送来的物品仔细清点归置好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