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离硕常年习武,指肚带着粗糙的感觉,碰在赵星辰脸上即使再温柔,也避免不了有些微的刺痛感,可是赵星辰却从徐离硕的手上得到了安慰,只可惜他所认为的和现实不一样,如果有一天她能得到他的全部感情,会不会非常幸福?赵星辰十分阿Q精神的找到了接下来坚持的勇气,红着眼睛呜咽着问,“你觉得星辰姑娘怎么样?”
“她?”徐离硕将这个名字在脑袋里一转,很快得出了答案,“她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行为太过强悍,心太过冷情,没有女人味,不如小敏你好,虽然读过书,但是性子直爽,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和你在一起不用费心机,十分轻松。”
她在他的心里留下的印象只不过是强悍、冷情、没有女人味,赵星辰现在才懂得何为欲哭无泪四个字,原本存着的侥幸心理被击的粉碎,她用袖子把脸上的泪水擦干,推开了徐离硕温暖的怀抱,有的东西不是你的,你就不该奢求,记得初衷,才会活得快乐。
“怎么了?吃醋了?”徐离硕看着空空的怀抱,觉得失去了什么,他再想拥住那一抹倩影,却被赵星辰灵巧的闪开了,徐离硕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把声音放的更加温和,企图把佳人哄回来,“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重要的,无人能及得你半分,哪怕安安也不能,别生气了好不好?”
徐离硕不解释还好,解释了等于在火上浇把油,将赵星辰的心烧的噼里啪啦的响,她痛到麻木的闭上眼睛,语气无力的问,“你爱何敏?”
爱还是不爱?徐离硕问自己,明明答案应该很明确的,却不知为何觉得何敏这个名字离自己非常遥远,不如眼前的佳人来的真实,徐离硕坦然的看进赵星辰的眼底最深处,坚定的答道,“我爱你!”
“好!我会记得的!不会再傻傻的奢求。你我的以后,唯有相敬如宾四个字!”赵星辰不去看徐离硕疑惑的眼神,从荷包里拿出一棵药丸,递给了徐离硕,“把它服下。”
徐离硕意识到了今天的何敏和她平时不太一样,然而她根本不给他一探究竟的机会,连多余的表情也吝啬的给一个,让他十分陌生,但是他潜意识里是相信她不会害他的,不问是什么就听话的把她给的药丸服下。
赵星辰把徐离硕扶进另一间放杂物的空屋子里,安排他在床上将就一晚,徐离硕困意袭来,也没过多的注意环境有何不妥,不久后便沉沉的睡去。然而他的手有意识的紧紧抓着赵星辰的柔胰,如何扯也扯不开。
赵星辰试着动了几次,她每动一下徐离硕都会不安的动一下,试到了最后她不得不放弃,忙活了一晚,她累了,想着他们即将成婚,两个人将就着睡一晚也没什么。
她定下心,用另一只没被束缚住的纤手覆上他的面,不同于她的柔嫩,他的皮肤粗糙了许多,洋溢着男子气概,睡着的他宁静的像一个孩子,少了霸道,少了别扭,多了一份纯粹。原谅她吧,自私的用药让他沉睡,使他忘记今晚中了毒以后的所有事,他可以心里装着别的女人给她一具婚姻的空壳,而她却不能令他知道她如何傻傻的期待过,将一切的过往清零,对他们来说都是好的。
第二天,外面的公鸡打鸣声才响起,赵星辰浅眠的双眼便睁开了,不规律的睡姿惹的她浑身酸痛,特别是徐离硕握着的那条手臂,快僵硬的没有了知觉,她使劲挪了挪,忽然发现徐离硕的手在不知道的时候松开了,赵星辰说不清楚心里的感觉,是高兴还是难过比较多,牵手越容易放手的速度越快,她仿佛能够遇见到他们的未来,却不忍心从头斩断,一切睡其自然吧。
她去厨房烧好水洗漱一番,又开始准备早饭,等到赵星辰做的差不多了的时候,徐离硕才慢慢醒来,他先是对他所在的地方有几分迷茫,又想起来昨天温岭派人偷香窃玉的事情,至于他为什么会睡在床上,他没有印象了,不过应该是不重要的事,他可以忽略不计。
把盖在身上的被子拿开,迎面飘来了一股淡淡的女子清香,和赵星辰的体香一模一样,但是他何时有心思观察赵星辰的体香了?他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
赵星辰看到徐离硕进了厨房,平淡的和他打招呼,“徐离大哥,饭马上要好了,你留下吃过早饭再走吧。”
虽然赵星辰表现的和平时无异,但是徐离硕仍是发现她对他似乎更加疏远了,按道理说,他救了她,她不是应该更感激他才对嘛,为何反了过来?女人心海底针,徐离硕弄不明白,只好闷闷的答了一声,“好!”
赵星辰不和他闲话家常,端了一部分的饭菜进去给舞儿用,独独把徐离硕自己扔在了厨房,他等了半晌依然不见她出现,才知道她的意思是他自己吃,她去陪着舞儿用饭。
客人还在,主人却不奉陪,这是哪一家的带客之道?徐离硕没了胃口,草草的吃了一些,就准备和赵星辰告辞。
舞儿从小照顾着赵星辰,赵星辰心情好坏她是能分的出来的,她多说无益,有的路不自己走走是不知道泥的深浅的,如果那件事情顺利的话,说不定能在赵星辰嫁人之前办成,赵星辰也许能想的开,和徐离硕断了这门亲事。
一个屋子里的人心思各异,最痛苦的莫过于被绑着的男人了,他饿了一整晚,肚子不争气的咕咕直叫,又迫于气氛诡异不敢要一口吃的,那种难受的滋味真的不足与外人道也。
赵星辰饭后把昨晚的男人交给徐离硕解决,然后委婉的表示出了送客的意思。
徐离硕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叮嘱了一句“万事小心!”就潇洒的带着男人离开了。
赵星辰点头,回屋继续去绣未完的嫁衣,大红的颜色,在赵星辰的眼睛里红的刺眼,拿起针线时的心情和前几日完全不同,少了份情,多了份任务感。不知道徐离硕是如何与温岭谈判的,不但温岭没有再找她的麻烦,而且下午还特意派人给她送了许多在农村来说稀罕的物件表示道歉,比如说翡翠耳环之类的,赵星辰一句话不说的全部接下。
晚上转手去各家串了一遍门,以各种名义把温岭送的东西转手送了出去,村民们不疑有它,认为是赵星辰之前从永州带过来的,纷纷欢欢喜喜的收下了。
不可避免的,赵星辰再次见到了何敏,她比那天赵星辰初见时略瘦了一点,身上依然有着让人不由得吸引的亲近感,她热情的接待了赵星辰,行为举动上并不作假,也丝毫看不出勉强的成分,使赵星辰不得不说徐离硕的眼光不错,何敏是一个有胸襟的女人,她如果不是徐离硕的前妻,赵星辰或许会愿意和她做朋友,然而有徐离硕摆在那里,无论是她们其中的谁,恐怕都做不到真正的心无芥蒂。
赵星辰把礼物送完了,直接打道回府,车寡妇的女儿,何敏现在的嫂子在送赵星辰走之前,亲密的拉着她的手,关心的询问,“星辰姑娘,你的好日子定了没有?我们好去凑个热闹。”
她什么时候嫁人他们邻里街坊之间怎么能会不知道呢?再说她和徐离硕刚请媒婆过完门,按照常理也不会那么快出日子,车小荷不会连这一点常识都不知道,显然是别有用意之举,赵星辰感叹了一番女人永远逃不出宅斗的命运,她不想参合进妯娌两人的争斗里,将车小荷的手不着痕迹的推开,声音维持着平静如水,“占卜的结果和合出的吉日,徐离大娘是最先知道的,丁大嫂一问便知。”
“好!好!”车小荷也知道犯了赵星辰的忌讳,车寡妇替温岭去赵星辰家里提亲的事情她是有所耳闻的,恐怕现在她也被赵星辰不知不觉的记恨上了。
其实车小荷和何敏的过节并不深,只不过嫉妒何敏明明二嫁,却比她先生了儿子,比她得夫君的疼爱罢了,这年头做女人难,做总是生女儿的女人更难,做总是生女儿依然要任劳任怨的女人更是难上加难,谁又能体会得了她的苦楚呢。
六天后,李媒婆再次登门,舞儿把赵星辰赶进了里屋的卧室里,让她暂时回避。赵星辰把舞儿当做了长辈一般对待,顺从的将大局交给了她。
李媒婆今天是来纳吉的,自然不是空手而来,她后面跟着一辆马车,正是徐离硕家的那个,上面蒙上了一层红布,舞儿上前掀开,赫然是一只用红绳绑住双脚的活着大雁,临沂村地处宋朝南方,气候并不十分寒冷,但是能在大冬天里猎到一只活雁也绝非一件易事,想必徐离硕是真的费了些功夫的,由此可见,他对这桩婚事的重视程度不低。
舞儿对于徐离硕能做到这一点是极满意的,公主嫁给他已经很委屈了,如果连基本的脸面也不给做全,那就没什么话可说了,哪怕是赵星辰再怨她,她也会想方设法的把婚事搅黄。即使现在徐离硕的表现不错,那依然要看他的命好不好,是上面解决的快,还是他娶赵星辰的速度够快。
李媒婆见舞儿收下了大雁,赶忙脸上堆笑的将一张红纸递给舞儿,舞儿一边看着,她一边解释,“舞夫人,徐离家去找村子里最大的土地庙里占卜过,符姑娘和大硕的八字极合,是上天注定的好姻缘,我在这里先道声恭喜了。”
“李媒婆同喜了,让你费心了。”舞儿的场面话一向是能说的令人挑不出来毛病。
李媒婆可是知道无论是徐离硕,还是赵星辰,都是难得大方的有钱人,她是不敢懈怠的,“呦,舞夫人这是哪里的话,谈什么辛不辛苦的,这都是我该做了,对了,符姑娘的好日子徐离家已经定下了,是十二月二十四,最宜嫁娶,又恰好是大硕的生辰,来一个双喜临门。舞夫人觉得合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