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火火默了默,勾着头不说话,似乎还是不能接受。
“我不懂”,终于抬头,火火问出,“如果御晟深真的是毒枭的话……他现在已经拥有了御企,名声,权势,和金钱,又有什么冒那么大风险,去做一个有危险的毒枭呢?他并不缺钱不是么?”
“御晟深不是天生就属于这里。他夺回御企,只用三年。他十五岁归来,稳坐御企总裁之位的时候,才十八岁不到。”萧奕看她,“这些,其实就是理由。”
火火皱眉。
“依我的训练观察,他今天的游戏里,不管是姿势、体力、还是出奇快速与贴切的配合度,都能很清楚的能证明,他是一个身体素质优良,肌肉承受能力超群,甚至速度和力度超越许多优秀拳手的格斗家!所以,他今天在游戏里,对你的动作,才像预言家一样准确,可以配合你,而且达到高度契合。并且,我可以肯定。”萧奕摸了摸右手,指向手掌虎口下方一片位置道,“他这里,一定生有薄茧,因为,只有时刻处于危险,想要防范未然的人,才会如此,常年用枪,形成薄茧。如果没有一些私下暗地的交易,他何必常年防备,随手用枪?”
唐火火眉皱更深,费了好久,才消化萧奕的话,看了他半晌才道,“你的意思是说,现在,警方已经有了线索,确定是御家里有人在贩毒,这个人,百分之九十是御晟深。而你们,现在不抓他,是因为缺乏证据?!”
“没错,国际FBI与缉毒组织的出动,都需要极度有力的证据,毕竟这是法制世界。这位大毒枭,极其谨慎,可以随意使毒品流动于A市最混乱的华留区中,却可以不露面,也不留任何痕迹,所以,我需要查证据。这也是我的任务。”
萧奕说着,掐灭了烟头,一口未吸,“火火,你不必勉强自己接受,我也不会强迫让你帮我,我只是想提醒你,如此一开始所说,御晟深不好惹,御家也不简单,对你来说,能脱身,就早脱身,以免来日惹火上身。你要记住,人心难料。有时候,坏人和好人很难界定,就如你,也如我;某些时刻,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谁都无法预料,就像三年前的事,我们,也无法预料……不是么?”
提起三年前,唐火火明显浑身一愕,脸色微白。
“所以,火火,你要保重。”
丢掉熄灭的烟头,萧奕准备走了。
“萧奕。”唐火火却突然起身,喊住他,“我帮你。”
他顿,“……这会很危险。”
“我想,我有能力保护自己。”唐火火咬了咬唇,低语,“不管怎么说,总是要试一试的……为了你,也为了我。”
为了萧奕的重生。也为了,她自己……
不管爱不爱,她此刻,已经是御晟深的女人。
不管将来如何,至少,现在这个给予过她帮助、婚姻,和许多的御晟深,她打内心里,不希望他是萧奕口中的那十恶不赦的毒贩。
她想,如果这既可以帮助萧奕,又可以查探为御晟深洗清嫌疑的话,那么,她愿意做。
“你……”看着她脸色变换,萧奕,似乎明白了什么,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身子大震,脸色微白望她,“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火火微顿,抬头,看道他瞳孔开始紧缩,身体也开始剧颤了,不禁走上前,抬手安慰,“萧奕,你……”
“别!别过来!”
萧奕猛的阻止,剧烈摇头,脸色比月还要苍白,一双脚不自觉后退,“别过来,我怕我会伤害你……”
唐火火停顿,停住了脚。
“萧奕……”
“有需要了,我会联络你,有发现了,记得找我。”
仓促说完,萧奕便转身,飞快的脚速,狂奔着消失在了这片丛林之中。
唐火火伸出的手,这才落下,望着前方消失的身影,低叹一声,有些无助——对于萧奕来说,当他的一些依靠、独属、与他最信任和想独占的东西被打破时,一些燥郁和狂躁的情绪,就会化作病症,将他紧裹,将他变成另一个人。
粗暴而凶残。
甚至有时,会对那个他所希望的那个独属,出手伤害。
不能自控。
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了。但这次,萧奕没有跑到她怀中渴求拥抱,而是疯狂的压抑,镇定的离开……
她知道,这对他来说,痛苦也难熬。
可痛苦的是,她根本无能相帮,因为她的帮助,只会让他,越陷越深。
就像是藤蔓海草,无底深渊,不能触及,最好远远关注。否则,那将也许会为她换来的,是致命伤害。
“所以,爸比你一定赢了,对不对?”
唐火火回帐篷的时候,御小然正躺在睡袋里发问,御晟深在跟他讲故事,幼时打拳击的那些常人无法想象的艰苦故事。
“嗯”,御晟深应,一脸平静,“柯泊尔,第一百二十八战。”
“我听许伯说爸比你一共连胜了一年,三十六十五战无败场,所以爸比是常胜将军,一局也没有败过,对不对?”御小然睁着一双大眼,满脸期盼的问。
御晟深稍顿,还是点头了。
这个答案,却换得唐火火心口一沉,因为她已不和御小然一样,清楚的得知了那黑拳胜利将换来的对方伤亡的代价。
“爸比太厉害了……”御小然振臂,欢呼雀跃,“我要向爸比学习,当一个最强的人!”
“你只需要做好能做的事,却不需要做一个最强的人”,御晟深声音低沉,望着他的表情教导,“因为最强这两个字,付出的牺牲太多,多到你无法想象。”
御小然撅嘴,不懂了。
御晟深没有多说,摸了摸他的额头,“睡吧,明早你还有活动。”
“嗯!”玩了一天,御小然已有些疲惫,点了点头,就乖乖闭上眼,昏昏欲睡了。
御晟深起身,回头,看到了早在两分钟前就走进来的唐火火,他并没有意外,只是抬了抬眼皮问,“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