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我就不多废话,直接切入正题了。”瓷杯落在杯垫上的声响后,谢莺扬起细绣的眉头,对她令,“离开晟深。”
唐火火抬头,看着她的脸,有几分不解。
“不管你是用什么方法接近了晟深,但是,他是我们御家继承人,就算不能门当户对,也要正当人家出来的孩子,才能入我御家门。我记得,唐小姐的母亲,没名没分,父亲,又是个入赘改姓的男人,从任何方面来看,现在已经无父无母的你,好像,怎么都不具备入我御家的资格。”
唐火火没有吭声。
却是不自觉握紧了放在裙摆上的右手。
她可以接受别人说她配不上御晟深,也可以承认金钱上的差距,但是,她真的无法接受别人去菲薄她的父母身份与家庭……
“我今天来找你,不是给你钱,也不会开给你支票,更不可能让你出一个价码,作为离开晟深的条件。只是,唐小姐,我希望你明白,就算是被玩儿,和晟深一起登上A市花边绯闻,你这种人,也没有这种资格!”
谢莺话落,唐火火猛的抬头,瞪她,目光中充满着濒临爆发的怒气。
“还真是个孩子,都还没学会掩饰,连心情,都一清二楚的写在脸上。”
谢莺嗤声一笑,表情仍是优雅,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扔上来,递给她道,“这个东西,唐小姐看看,熟悉吗?”
唐火火接过,看那照片,不想一望,脸色骤然煞白,连嘴唇,都微微抖了起来——照片上,是一个十四五的少女,学生头,身穿校服,脸面脏污,衣服破碎凌乱,撕开的裙角与露出的大腿旁,都沾染了不少血迹,怵目惊心,望者都似乎能猜测到,那发生了什么事!
“看来,身为照片的女主角,唐小姐没忘呢。”
谢莺笑,笑的更加优雅,“我派人查了一下你的身份,不想,被我有意外发现。尽管,三年前你掩饰的很好,想尽一切办法保护身份,抹灭痕迹。可是,百密一疏,这是你在被救出木屋时,不小心,被隔壁的邻居所拍到的照片,也好在我有心,竟落在了我的手里……唐小姐,这三年前那个新闻中被人绑架,虐待,殴打,强奸,囚禁了几天的少女,就是你……对不对?”
“不……不是……”她猛的抬头,脸色苍白,带着愤怒与绝望,瞪着她道,“别说……别说了……”
“呵……”
谢莺一笑,红唇妖艳,“看来,我想知道的,已经得到了认证。”
她起身,整了整一丝不苟处垂落的几根发丝,俯视着唐火火道,“我今天来,不是警告你,也不是威胁你,只是要告诉你唐小姐,人贵在自知之明,贵在认清自己的身份和地位,看看这样的你,再看看御晟深……想想,你对他,配不配,对我整个御家配不配!还有一句,你记住,但凡是御家不认同的,而又想阻止的人和事,那么,我们就有能力……让她消失!”
说到最后两字时,谢莺目光狠了狠,眸中滑过一道厉光。
但只一瞬间,便已消逝,辗转变为了笑。
又换回了那一派优雅从容,“该说的,我都说完了,要怎么做,唐小姐自己掂量就是。我还有事,先走了。”
转身抬步,高跟鞋踩下响声后,倏然停下,转身,不忘补充,“对了,照片,只当送你,当做唐小姐最美好的青春回忆,慢慢欣赏吧。”
说罢,侧身而去,门外响起了嗡鸣的汽车启动声——唐火火看着那照片,望着那暗色灯光下,少女恐惧而苍白的脸,双手一紧,心头剧颤。
连忙,将那照片紧握成一团,疯狂而快速的撕成碎片,焦惧的扔在了垃圾筒中,遂即,起身奔出了餐厅。
连离开时,都不敢往那垃圾桶中多瞧一眼。
出咖啡厅,她的脸色仍是苍白的。
她埋着头朝公交站牌走,不想刚至,就看到身穿黑衣,头戴低檐帽遮掩的红发少年,坐在长凳上等待,抬头,用一双忧郁的眸,锁住了她。
“萧奕?”走上前,她迟疑,面色不解,“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附近出任务办事,看到你从一辆红色跑车上下来,去了咖啡厅,就在这儿等你。”萧奕指了指那公交车牌道,“这里是富人名流居住区,公交站牌稀少,只有这一个。”
火火点点头,看了眼时间,坐在了他的身边,看他一眼,问,“这次的任务,危险吗?”
萧奕摇了摇头,“只是做线报,还好。”
“萧奕……”
她沉默着,双手紧握着斜跨在肩膀上的包链,抬头问,“为什么不找一个正经的工作,好好平凡的生活,为什么,要过这种危险的日子?”
萧奕沉默。
半晌才笑,对着她道,“傻瓜,对我来说,平凡才是最危险的日子,你忘了么?”
他的话语,让唐火火心口一紧,双手握的更紧,却无言以辩。
因为想起了三年前,萧奕到来时,那段平凡给孤儿院、给她,所带来的伤害……
“我前两天去木屋附近,看到有人在打听三年前的事。”
萧奕点燃了一根烟,夹在指尖中,转头看向了她,“是不是和你有关,和刚才与你一起进咖啡厅的女人,有没有关系?”
“没……”唐火火摇头,轻声狡辩,“没什么……她只是请我喝点东西。”
“嗯。”他盯着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反驳,“我从前那个手机,那次咖啡厅出来后,太匆忙丢了,现在换了号码。”
他拿出纸笔,快速的书写,递给她,“有麻烦了,找我。”
想了想,又补充,“没有麻烦,也可以找我。”
唐火火抬头,看他一眼,最后收下,点头应,“好……”
这时,公车来了!
唐火火站起,跑上车,回头朝他摆手,“萧奕,不管怎么说,一定要记得小心。”
“嗯。”
站起身,萧奕朝她摆手,目送公车走远,只是临走前,塞了一样东西到她的包里,最后,望到自己刚才点燃的那根香烟,还没来得及抽就已烧底,将近灼手,便将最后一点火星摁熄,丢到了垃圾桶里。
他转身,长臂塞在瘦削欣长的牛仔裤兜里,压了压帽檐,也是离开了。
而站牌不远方的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