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火没说话。
无影接,“不管如何,我们会保护唐小姐你,也会保护您的两个孩子,关于矿石和抓捕毒枭的事,也会无偿的尽全力配合,不管您愿不愿意,也不管您拒不拒绝。”
火火抿了抿唇。
“保护好自己,才能保护将来。”最终,兰斯对她说了这样一句话,“我们都知道未来具有很多不确定性,但是,我们却要为迎接未来做好太多准备。就像晟深,无论多难,只要你在,我想,他会醒,因为,他欠你一个解释,和一个将来。”
兰斯等人走后,唐火火又在门前坐了一会儿,等了很久,又犹豫了很久,终于,抬步,走向了手术室,也走向了紧急护理台。
这是在入手术室之后,她第一次见他。
他躺在那儿,静静呼吸,神色很憔悴,非常憔悴,比在河沿上岸时中弹那一刻,还要面无血色,毫无声息,如果,不是身旁的脉搏机器在显示心脏跳动的话,唐火火甚至不敢确定……他是否活着,也更无法想象,原来曾经强大如天的御晟深,在遭遇到她,在遭遇到某种坚持的守护时,也会变的如此虚弱而令人可怜,甚至,看他一眼,能感受的,只剩了心疼。
她并没有穿无菌隔离衣,因为毕竟,RA病毒现在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感染意义,她还是吸收体质。
她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因为想不到用什么当做此刻的开场白。
她想言什么,更发不出声,因为还没接受自己血型真相的那些震撼,还有七年前他所为她做过的那一切事情------“即使,知道你是为了我……可是,为什么要隐瞒?”火火看着他,终于,忍不住问,问出了第一句话,“不是说好了,要坦诚相待么?还是说,我在你心中,确实不足以坚强,更不足以应对……你要对久然弥补亏欠的那一个迫在眉睫?”
‘你足以吗?’她似乎听到,御晟深会这样问她,冥冥之中。
她顿了顿,沉默---前一个,她当然可以肯定,因为接受自己从不算至难之事。但后一个。她却只有沉默,因为年轻的她或许更多只有冲动,那时的久然在她心中像一个死结,但凡提起,必定无解。
“算了……”她叹,他还没醒来,她何故纠结?就算纠结,又有何用,本是此时此地又此刻,他们已经选择了分开,并且已经离别了七年,如果不是为了救他,救自己,救自己在乎的孩子……她又何必会留下?
心中那么说服了自己一句,唐火火坐下,抬手去摸他的额,本准备望过之后离开,不想,这一摸,却吓一跳,也不得不促使她留了下来!
因为,御晟深的额头很烫,那种温度,烫至吓人。
“Boss现在处于第一感染阶段,会浑身发冷,五脏六腑灼热,肠道皮肤也剧痛无比,他身上还有多数枪伤,极易发生外伤感染,最重要是会高烧不退,这是艰难的时刻,必须要帮他度过,否则,明早我将无法注射第一批血清,这样病毒会更加泛滥而难解。”
方芯的话响在耳边,火火想到方芯还在实验室观察血清情况,暗叹了一声,就拿起毛巾和温水,开始为他敷额头降温……
因为不能吃药,所以,必须用这种物理降温的方法,她一遍又一遍的换着敷额的毛巾,却发现不但没有退烧,反而温度更高了。
这可怎么办?
她有些焦急,望向时间,时钟才走向了二十分钟,而短短二十分钟,御晟深的体温,已呈直线上升了近是摄氏度,而无论她怎样认真的为他擦拭身体,额头和脖颈,面颊,他身体的温度都不见下降,而且浑身发抖,可见高烧已至,他现在也十分寒冷。
离注射血清,还有一夜。
足足一夜,持续不断的高烧加上枪伤感染与病毒泛滥,足以要人的病。
想到这,她咬了咬牙,关好门窗,除去外套和一些衣物,让自己尽量肌肤的温度与他切合,朝病床上躺了上去,抱住了她,紧紧贴离。
这种方法并不科学,但在某些时刻,却出奇意外的有用,有时候,病痛而孤独的人类需要的不仅是温度,还有渴望之人的温暖。唐火火也很奇怪,因为当她抱住他那一刻,他突然就不抖了,而当她双手环绕,紧紧的把他贴在自己胸前温暖时,他那四周紧绷而泛痛的肌肤,突然就放松下来,紧皱的眉头也稍有缓解,面色除了苍白有了一分呼吸的生息……
她对此有一份欣慰,不但紧紧的抱着他,期间还不停的用温热的毛巾为她处理和擦拭身上包扎好的纱布伤处,小心谨慎,更小心翼翼,怕弄痛他,怕他感觉不适,却也在这一刻,才清楚看到危急时刻,他在那铁笼下为她所承受的每一寸枪伤和痛楚。
因为太过密集和纱布的包扎,她几乎看的有些烟酸,心中痛楚,却是在望向胸前最抢眼那一块,莫名剧痛。
那伤口,很清楚,因为没被包裹,所以看的清楚,那是一块突兀而难看的枪疤,有些陈年的岁月旧迹,却体现出了极度的危险,愿意是仅离心脏分寸毫厘。她不知该不该庆幸当初自己意识混乱,没有打中他的心脏,却在这七年的时间,和现在这样的时刻,明白了一个道理------这样的位置,太难打中,除非被他放纵,否则,没人能打到这个位置,因为他是御晟深。不然,怎会在这样乱枪扫射之中、抱着还要保护的她,他也可以保护心脏不受任何一枪的损害?
愿意只有一个,他在放纵,也在纵容,他从不责怪而敞开于接受她对他的任何彻底的伤害。
有人说-------永远不要把你的背后和胸前展示给别人,即使他是你最亲近的人。
这是任务界杀手界特工界以及一切危险职业所通用的一句名言,众人皆知。
但御晟深却违反了。
相当彻底。
就好像……在明白的贯彻与那句话对应的另一句言语----除非,他是比你本身还要重要的另一个人。
至少在那一刻,乃至这一刻,他是这样待她的。
她却相反……
她没有怀疑过多年前手术的可疑性,没有彻底调查,甚至七年后也拒绝调查,独守那个误会,更是在被蛛狐的人误导冒充Y组织人的时候,没有过一丁一点怀疑,只剩怨恨,只剩愤怒,保留的,只有对他一心一念的复仇与怨念……
‘当初蛛狐混淆视听,故意设了两个手术室,只亮了一盏灯。火火,如果那时手术灯亮的是你所在的那一扇,那么Boss也会第一时间冲进去!他的目的,不只是为了救人,更多的是想阻止手术。阻止手术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你,不是吗?’方芯的话,仍在耳边,似乎解释了当初的时刻,在这一刻也似乎更加验证了这一切的误会似乎与她当初的冲动和一切有关……
她闭了闭眼,回想,确实从那一刻乃至这一刻,除了被保护之外,她似乎没做过什么,多年前无法揣摩他的心思与泳衣,现在,连进手术室看他都要踌躇犹豫,不管他正处于危险,更不管七年前他有没有给予自己答案就冲动相信和误会,她一直以为,从七年前到现在,是他不够爱。现在看,或许相反,爱的深的那一个,才是不索求的那一个,不然也不会现在,她还在想,他欠她一个答案,否则,她永远无法放下曾经。
叹一声,终于,放下某些执拗的坚持,她环起手臂,抱住他,在他耳边低喃,鼓励,有时愧疚,有时道歉,有时诉说,有时想念--------------“不得不说,其实我恨你,这期间。也不得不说,其实,我想你……这七年。”
她犹豫,慢言。
“对不起,御晟深,我不知道我们会走到这一个地步,我曾经以为,我们会有很美好的人生,只因为一个挫折和打乱,我就违背了曾经的坚持和相信,放弃了很多东西……”
“或许,在弄懂一切之前,我该坚持一点,也该更肯定一些。”
“或许,我该多给你一些信任,我们,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不然,也不会让我感觉,走到这一步,面临如此危险的地步,对于你这一次的保护,我甚至连一声谢谢或抱怨,都无法真正对你诉说……”
“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至少我要谢谢你的是……你给予了我最美好的一样事情,就是……给我留下了两个孩子。所以,为了你的孩子,撑下去……“她顿了顿,“起码,让他们以后,能见到你,还能喊一声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