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主们刹时间安静了下来,他们纷纷看着梅林和亚瑟,西格尔领主突然狂笑起来,一边夸张地拍打着桌面,“梅林,我不得不承认刚才有那么一刻我还真信你了,好了,你可以说正事了。”
“是啊。”另一个领主也附和道,“别玩游戏啦,梅林。”
梅林既没有笑,也没有重复刚才所说的话,他静静地看着领主们。片刻之后,领主们意识到梅林所说的是认真的。
“他没有开玩笑。”铭牌上写着名叫英格拉姆的领主说道。
“不会吧。”尼尔森领主说。
“这太夸张了。”巴顿领主说,“他怎么能这么随随便便地就相信这个小破孩是国王呢?”
尤里领主站起身来,上下打量了一眼亚瑟,接着他转向梅林,“你刚才所说的话可有什么证据?”
“亚瑟,让他们看看你的戒指。”梅林说。
亚瑟取下了手指上的戒指,把它放在了掌心中。亨德里克斯领主看了一眼,被惊得几乎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我认识这枚戒指!这是乌瑟尔的,我是指我们的先王!那是象征着他权力的王者之戒,这位年轻人拥有这枚戒指,意味着他就是先王失散已久的王子!”
“快给我闭嘴你这傻瓜。”西格尔领主怒斥道,他肥胖的身躯从凳子上吃力地站了起来,“这枚戒指很有可能被偷了,或者被仿冒,你必须进一步证明。梅林,如果你想让我们臣服于这个男孩的脚下,你还得好好努力努力!”
虽然大家都挺厌恶西格尔领主那副丑恶的嘴脸,但他刚才说的话得到了整桌人的默许。无论是亨德里克斯领主和他右边的老人,还是科尔领主,他们都对此皱起了眉头,等待着梅林的解释。
梅林示意亚瑟拔出圣剑,亚瑟将宝剑平行摆在胸前。梅林在一边说:“这是圣剑埃克斯卡利伯,也是我的朋友。亚瑟从路崖堡的巨石中拔出了此剑,我相信你们一定对此传说有所耳闻吧。”
“我们是不是现在要故作不是格温拔出的……”莉兹见此立刻用手肘捅了捅兰斯来打断他,兰斯吃了一惊,尴尬地假装咳嗽起来。
西格尔领主上前仔细地观察着宝剑,他看着看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得,直起身来得瑟地说:“我们怎么证明当时这把剑是他拔出的呢?”
“我本人当时就在现场。”梅林回答,“我以人格做担保。”
“我们看来不得不在你的人格上赌上我们的全部?不是吗?”班顿领主说话间参合着一丝不信任。
“当然不是。”梅林回答,“这些人也是事件的见证者。”
西格尔领主粗鲁地哼道:“你是说这群小屁孩们也能当证人?你是不是从街上随便收买了一些人啊?你看这些人穿得破破烂烂的粗里粗气的样子,他们的教养和街上的氓流又有什么两样?”
“我看你一点贵族的骑士风度都没有。”莉兹怒视着西格尔反驳道。
“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小破孩说话了?我们问话时你们才能说话!”西格尔领主说。
“我会问你话的。”莉兹说。
“你好大的胆子!”西格尔领主说,他气得脸涨得通红。
“你能拿我怎么样?难道你想弯着你那搞笑的罗圈腿蹒跚过来掐死我?我觉得你没那胆量。”莉兹一脸冷面滑稽地说道。托尔强忍着爆笑看着西格尔那张因为生气而扭曲的脸。
“来人!”西格尔领主命令道,“给我把这群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们抓起来!”
“快坐下,西格尔领主。”李尔领主说,“让我们先听听孩子们想说些什么。梅林,请你继续。”
“谢谢,李尔领主,我希望你对我同伴那确实有些凌乱的装束别太在意,毕竟他们几乎穿越了半个大陆才来到这里,所以我对西格尔领主对他们人格的侮辱表示反对,你们信不信亚瑟是国王是一回事,可他和凯尔是埃尔顿领主的儿子这是千真万确的,我认为任何人都无法质疑她家的家教。”梅林说到这儿瞪了西格尔领主一眼,其他领主也纷纷不满地看着他。对此,西格尔领主紧张而又自负地把双臂交叉在胸前。
“而且,”梅林继续说,“格温正是特里斯坦利尔德如假包换的女儿。”
“她简直和她父亲长得一摸一样!”亨德里克斯领主说。他起身来到格温身边,热情地与她握手,“我是你父亲的旧友,希望他一切都还好。”还没得格温回答,他转向亚瑟,“我的宝贝亚瑟啊,你都长那么大了!当然这虽然出乎意料,却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我上一次见到你是13年前的事了,我也是你父亲的老朋友了,我想他一定……”他说着突然皱了皱眉头,“无论如何,我百分之一百地支持你!”
亚瑟欠身回礼道:“谢谢,亨德里克斯领主,父亲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
“你的父亲是个伟人。”亨德里克斯说,“记住这一点。”他还想继续说,却被西格尔领主粗鲁地推开了。
“让开点,让我好好瞧瞧这小破孩。”西格尔傲慢地上下打量着亚瑟,“这孩子一点都不像乌瑟尔,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一点都不想知道。”凯拉压着嗓子说道。
“我认为梅林是想让他的傀儡来执政。”西格尔领主眉飞色舞地说道。“他终究厌倦了和我们这些人打交道,于是他决定通过让他自己的人上位来控制整个国家。”
梅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哈哈大笑起来,笑罢他以一种从未有过的邪恶的眼神看着西格尔,西格尔领主不禁退了几步。
“你真认为我如果想要统治阿尔比恩,还需要通过另外一个人?”梅林用同样的眼神扫视着其他领主们。
李尔领主打破沉默道:“是的,梅林,如果你真想称王,王位简直唾手可得。你拥有非凡的实力,这也就是我总愿意聆听你所说的话,请你继续,我们大家别再打断他了,尤其是你!西格尔领主。”
梅林对白发苍苍的李尔点了点头,“我想说我的同伴们都是道德高尚且尊贵之人,如果这些还不够的话,还有更多的证据证明王位和圣剑都是属于亚瑟的。亚瑟,把你的剑放在桌上。”
亚瑟照梅林所说的,把剑放在了桌上,然后退后了几步。“现在,”梅林接着说,“这把圣剑的部分魔法封印只能由具有皇家血统的人来解开。你们都看见埃克斯卡利伯并没有伤害亚瑟。格温,你来试试拿起宝剑。”格温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握住剑鞘,只见手中的圣剑泛起了一阵微光作为回应。格温放下宝剑走回到莉兹和兰斯的身边。
“格温也是皇家血统。”梅林说,“所以圣剑认出了她,有没有哪个非皇家血统的领主敢于上前试一试,拿起这把圣剑?西格尔领主,想不想试一下?”
西格尔领主慌里慌张地连忙摇了摇头,“别选我啊,我可不想……”
“荒唐。”埃尔顿领主眼里闪着亮光说道,“难道这你也害怕?如果你连这都怕,我可以代你去,我以为你是一个令人信服的人,如果你那么确定你是对的,为什么不自己去试试呢?”说罢,她朝放着圣剑的那张桌子走去。被激怒的西格尔领主为了不丢面子,只好上前阻止。
当他把他那肥硕的手掌放在圣剑的剑鞘上时,蓝色的闪电从剑尖迸出,瞬间击中了西格尔的手,另一道闪电同时击中了他的胸口,西格尔痛苦地尖叫一声,松开了手。他一边小心翼翼地捂着自己的手,一边拍着受伤的胸口。当他看到其他领主那又惊又好笑的表情时,他立刻支起身子故作姿态地说:“我只不过猝不及防而已。”
莉兹不屑地哼了一声,西格尔领主转过身来,却发现莉兹正以一种嘲笑的姿态踏着步,吹着口哨,她故意转过头来对西格尔粗鲁地说:“要我帮忙吗?”
梅林让亚瑟走到桌前,捡起了埃克斯卡利伯,那圣剑对亚瑟的触碰回以一阵幽蓝的蓝光,好几个领主们不禁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但这似乎依然不够说服他们臣服于亚瑟。
“这看上去非常有趣。”尤里领主说,“但恐怕这依然不足以说服我们,请你理解要承认亚瑟是我们的国王对我们来说非同小可。”
“当然。”梅林点头同意。“亚瑟,把圣剑举过你的戒指。”亚瑟照着做了。片刻之后,圣剑与戒指同时开始以一种相同的节奏闪动着脉冲式的微光,刹那间,所有人都不得不用手来遮住眼睛,以遮挡圣剑发出的耀眼的光芒。戒指与圣剑发出的光芒在空中汇集,那光芒组成了一首诗,那是梅林所编的长诗,以及后续补充的部分。
它诞生于烈焰与鲜血之中,
它铸造于精钢与白骨之列,
命运注定它将只属于真正的国王,
它就是伟大的石中之剑!
君王陨落,皇族血脉尽失,
空王冠虚位以待,
只为逝去的先王之子而停留,
它就是伟大的石中之剑!
北风凛冽,
雷鸣怒吼,
天降大怒于此,
它就是伟大的石中之剑!
一旦封印解除,
一旦被主人召唤,
真王已无需再等待,
他将拥有伟大的石中之剑!
戒指与宝剑合二为一,
能量在其中涌动,
真正的国王已经找到,
那就是伟大的石中之剑!
拥有戒指与圣剑者,
他属于空王座,
世间只有一位真王,
他拥有着伟大的石中之剑!
“这只是一个小把戏。”西格尔领主喃喃自语道,但他的声音显然已经失去了力量,他和其他领主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震惊了。
李尔领主清了清嗓子,“这看上去确实相当具有说服力,无论如何,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议事厅去吧,如何?梅林可以和我们仔细讲讲这位年轻人的身世。埃尔顿领主,你也可以把你所知道的告诉我们。”
于是,十二领主起身走向议事厅,兄弟会们刚想跟随,被梅林阻止了。“你们先呆在这儿,你们不该进入议事厅的。”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么守规矩的?”凯拉扬起了一根眉毛。
“西格尔领主一定会竭力声辩,所以也不宜逼得太紧,我们还有许多需要解释清楚,没必要再为我们自己添更多麻烦了,而且你们在里面也一定会觉得无聊。”说罢,梅林跟着领主们顺着旋转楼梯走向了议事厅。
他走后,莉兹一下子躺倒在一把椅子上慵懒地说:“如果我是领主的话,我一定要天天坐在这些精美的椅子上。”
“还好你不是。”丹尼尔小声地说。
“你说什么?”莉兹说。
“他什么都没说。”托尔说。
“那么,你觉得那群领主怎么样?”凯尔转身问身边的亚瑟。
“我也不太确定,看上去还行……至少还讲道理。”亚瑟回答。
“就像我一直说的那样,我们的国家是由一群疯子在掌权的。”莉兹补充道。
“亨德里克斯领主虽然有点兴奋过度,但人还不错。”亚瑟说,“我还想多问问他关于我父亲的事情。”
“李尔领主看上去也还行。”班代福评论道。
“怪不得西格尔领主的儿子也那副德行。”格温说,“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我觉得没人喜欢他。”皮特同意道,“你们看其他领主瞧他时的那种眼神。”
“那并不意味着其他人好到哪里去。”凯拉说,“估计有半数领主对待他们佃农的态度也一样恶劣,只不过他们没有把对下层民众的厌恶感挂在嘴上罢了,他们一定自居比西格尔更高尚。”
“你觉得梅林能不能说服他们,亚瑟是真正的国王?”兰斯问。
“如果他专心于此的话,一定会想出办法的。”凯拉回答说,“估计得花不少时间,所以我建议大家先休息一会儿,梅林一定会连哄带骗,加上威逼利诱一起上的。”
“你们之前谈论到官场上的那些事儿,”托尔说,“梅林也是满嘴的谎言。”
“事实上他一句假话也没有说。”凯尔说。
“你在说什么呢?”兰斯问,“他说是亚瑟拔出的石中剑。”
“可这……这难道不是一回事嘛?”班代福急切地问道。
“这可不是。”皮特回答。
莉兹在一边厌恶地撇了撇嘴。
“他们大概会花多长时间?”格温问道,“我可不想一天都呆在这个地方。”
“事实上我们没有其他选择。”皮特说。
凯拉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希望梅林能够快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还打算在里面边吃边聊呢。”莉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