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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本能

这动静惊动了附近的先生门,纷纷开门出来看发生了什么。

此时只见李烈汉满脸怒气,一手提着一个小孩衣领,拎小鸡一样从屋内拎出来,朝着院子一掼。

“本事没多大,脾气倒不小”好几个人嘴上没说,实际上极为鄙视李烈汉的为人。

李烈汉下手极重,这一下掼的张浩头晕眼花,全身散架了一般。怀里一点铜钱也哗啦一声散落满地,有几文还掉到砖缝里去了。李烈汉恨恨的看了一眼,一转身进屋去了。

在地上躺了好久,张浩才缓过神来来,慢慢爬坐起来,从地上一文一文的拾铜钱。先生们看到这种恓惶的场景,有人发出几声叹息。但他们都知道李烈汉脾气极臭,纷纷摇头进屋去了。

孔春秋看了看,也准备进屋,忽然似乎想起什么转过身来,趁人不注意,撇过一把铜钱。毕竟是高手,力道控制的极为精妙,落地一点响动都没有,谁都没觉察。做完这一切他也进屋去了,此时又只剩下张浩一人独自在那里。

张浩忽然一怔,眼前有几枚铜钱崭新极了,跟自己的老旧铜钱截然不同。他很快就明白这是别人故意放来的,但他一时还猜不透那人到底是怎样用意。数了数,一共是四百文。他想起临行前的话:“穷了就要硬气,不要人不仅看不起咱穷,还看不起咱做人”

尽管他不知道这话是对是错,可他本能的去做了。

张浩手里捏着这四百文钱,挨个去问那些先生们。面对这样一个怪异的乡下小孩,先生们神色各异。但考虑到李烈汉,都没说什么,只是表示钱不是自己的。

到了孔春秋房子的时候,孔春秋明显怔了一下。按理眼前这个乡下穷苦少年应该欣然接受这四百文的馈赠——毕竟不小的数目。

孔春秋沉默了下,点头表示是自己赠给张浩的,但张浩还是没有接受。孔春秋接过铜钱,放在茶几上,看着张浩有些跛的朝门口走去——刚那一下摔的可不轻啊。

“且慢——”孔春秋忽然开口了。

张浩有些愕然的回头,只见孔春秋继续说道:“那边,最后一间有一位先生,你去试试看,不收学费的,不过脾气比较怪“

张浩听到脾气怪三个字,就心里发毛。孔春秋微微一笑:“不要怕,他脾气怪,倒也刚才不是那种人,放心去试试吧!“

张浩忐忑的朝着最后一间屋子走去,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说到:“进来“

屋内很黑,窗子也不开,张浩从明亮的外面进来,一时间什么都看不清。“你的所作所为,我都已看过。孔老三既然让你过来,那么你也知道了,不要学费。不过——“

停了一会,那人又说道:“第一,这二十年,我一个成名弟子都没带出来,你如愿意,再听第二条“

张浩其实也别无选择,用力点头,听他第二条说道:“那边有个旗杆,在上面金鸡独立三个时辰,过了就行”

顺着他指的方位看过去,只见不远处果然有一根旗杆,大约七八丈高的样子。看着七八丈高的旗杆,张浩心里就有些发毛,毕竟顶端只有拳头粗细,要在上面金鸡独立,一个不慎跌下来还不铁定摔死?

但有钱人玩钱,没钱人就只能玩命了。

听见外面有动静,有几个先生端着茶碗,站在门口看,一面议论。孔春秋推荐过去的,自然也出来看,一手拍拍阑干哈哈一笑:“我觉得,这个小家伙一定对老张那脾气!不过主要是老张不要学费,娃儿不错,可惜修道这事太花钱,没钱注定没前途啊!”说着叹息几声。毕竟从教这么多年,也看了好多苗子因为没有背景,最后平凡下去。

旗杆光溜溜,好在张浩出身山村,爬树爬竹子倒也是家常便饭,才不至于爬不上去。因为他的爬动,旗杆开始剧烈摇摆起来。张浩脸色苍白的死死抱住旗杆,等它静一静。可它刚静下来,只要一动,又会剧烈的摇摆起来。

晚春初夏时候,阳光并不太热,但张浩汗水很快湿透衣衫。他还是在旗杆顶端,不断地尝试着各种办法,想要站在那顶端。

一不小心,他还是从上面脚一滑。但他幸运的是,手又很快抓住了旗杆,再次朝顶端爬去……

孔春秋看了一阵,朝那边走过去。

“老张,娃儿不错,再说也有一个时辰了,就这样算了吧?”

孔春秋面前的这位先生,二十年前莫名其妙来学宫当先生,自称叫做张天萧。张天萧不置可否,不说也不动。直到三个时辰后走到旗杆下面:“好了,下来罢!”伸手一晃旗杆。这一下旗杆剧烈晃动,张浩头重脚轻呼的一声扎了下来。

眼看就要落地时候,张天萧伸手一探,接住了张浩,总算不至于摔成肉饼。

“好了,现在你算是正式第十七,哦不,十八……十九个弟子,那边是你师兄们住的院子”张天萧指着南边的院子,说道。

“哇,新来小师弟耶,粉粉嫩嫩小弟弟呢”张浩刚走进远门,就听见有人发现宝贝了一般欣喜叫道。

随声而至的是一个个子高挑,明眸大眼的高个女子,她一下子把小小的张浩抱了起来。“咦,好乖的样子呢”这大胆泼辣的师姐,更是笑的花枝乱颤,向着其他几个人笑说。

张浩双颊发烫,此时看过去,这边高高矮矮站着几个人,但绝对不够十八个。“皮肤还白白的,真可爱”另一个瓜子脸的师姐,还忍不住伸出修长柔软的手来捏捏张浩鼻子。张浩更是羞惭万分,满脸通红往后缩。

“你们看,他好害羞的,哈哈哈哈!”这位长得温婉秀丽的师姐,性格倒是跟第一个师姐一样泼辣。她回过手,捂住胸口狂笑,十个指甲凤仙花染得通红。

“哈哈哈哈!”一群人轰然爆笑,他越是害羞,大家越是打了鸡血一般兴奋,不断去逗,一直闹了半天。最后还是一个长得高大的男青年止住大家玩笑,清清嗓子:“首先呢,恭喜师傅又骗到一个弟子。我是你大师兄,复姓司马名公望!”

什么?骗到一个弟子?这什么意思?张浩小小的脑袋想着,然而男青年不给他思考的时间“那么,现在还有三间房子你可以选,当然你一个人住着害怕的话,可以找师兄们住一块也是可以的,师姐们就不可以啰!”说着,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早先那位师姐。

“嘘!”一群师兄弟们谁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嘘声四起。饶是大师兄脸皮颇厚,也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你们吵什么?男女有别不对吗?”

那秀丽温婉的师姐一脸鄙视:“我看你是吃小师弟的醋了吧?小弟弟你就选公孙师姐房子,气死他!”

大师兄干笑几声:“你们这些无聊的人!好了,小师弟你赶紧选,别信他们!作为师兄的我,今天传授给你一条至理名言:你要记住十六岁以上的女子一个字都是信不得的!”

“哈!”耳边忽然一声怪叫,张浩扭头就看见一张笑的满脸是牙的人。“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公孙莹,你二师姐!我,过彦之,伟大英俊三师兄!那位是李同瑜,比你小,但没办法!人家入门早,你还是得叫姐姐!……”三师兄唾沫星子浑如暴雨,热情高涨,好在没口臭。

嘎嘎!这嘈杂的人声里面,忽然两声响亮的声音盖过所有。张浩旋即看见,一个红毛油羽的大公鸡,从人群里面挤了进来。这只公鸡大的出奇,站起来跟张浩一般高,此刻它挤进来,用两只乌黑的小眼睛打量张浩,看了一阵头一歪,似乎打算用另外一个角度去打量张浩。

“嘿嘿!这只是西域铁公鸡!我花了好大力气才得来的!你看”那个高的出奇的大师兄说。说着把张浩抱起来放到公鸡背上:“你看,它还可以当马骑!”师兄们轰然又是一场爆笑。

张天萧收弟子的事,李烈汉也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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