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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废苑杏花在,行人愁到时。独开新堑底,半露旧烧枝。

华宇殿的杏花总是谢谢开开,丝毫不受这宫殿荣衰的影响。

东方汶一身白衣,矗立在那斑驳的树影之下,束手而立,清风徐来,袍裾翻飞,衬上那清冷的容颜,倒是那树上的飞鸟,也硬生生的打起了寒战,扑腾着翅膀,狼狈飞走。

忆起年少时,曾在这树下摸爬滚打,也曾在这树上嬉笑热闹,心中五味陈杂,回首,看见破败的宫殿,不禁唏嘘,坚硬的面部曲线,却是毫不动容,约是做戏做的久了,自己也未能明白,自己本是什么样的人了!

年少时,不更事,只求能进这华宇殿,一赏繁华,却不知为何回到母妃的偏殿,总要忍受责骂,那粗粗细细的藤条落在稚嫩的手心,火辣辣的疼痛迅速遍及全身,可明明母妃先落泪,依旧是不停手中的藤条。谁知,愈是惩罚,他去的久更是勤了,甚至,还和二皇兄走的越来越近。

二皇兄在这西亚王朝,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因他的母妃是最受父皇宠爱的梨妃。与二皇兄的相好,本不是东方汶的本意,他只是个六岁小儿,如何懂得攀附,又如何懂得逃避,只是,两个年岁相差不大的孩子,一起树下嬉戏,树上闹腾,情谊,便是轻而易举的结上了。梨妃得知后,只是微微一笑,倾国倾城,“如此甚好!”

东方汶如今依旧记得梨妃那日的笑靥,淡淡的梨涡挂在粉黛尽施的脸上,让人觉得那笑模糊的看不真切,直至很多年后,东方汶突然回忆起那笑,才觉得心中顿时凉如寒冰。

母妃的身体一直孱弱,能撑到他七岁那年,已属不易,可是,面对母妃的死,东方汶依旧是不懂,他记他笑闹着拉着二皇兄东方骅的手回来,却见母妃悲愤的闭上眼睛,绣床之旁,坐着永远那么尊贵、端庄的梨妃。东方汶不会怀疑是梨妃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因为母亲走的日子,完全合乎御医的预言,只是梨妃在母亲走之前说了什么呢?不久,东方汶便知道了梨妃说了什么?梨妃向母妃要了自己,说是要将他与二皇子一起抚养。母妃身边的宫人大都在默默合掌,老天保佑,主子去了之后,皇子总算不孤单,还有了这么好的去处!

去处自然是好的,能每天见一次父皇的地方,在这禁宫,只有华宇殿。

只是一直照顾东方汶的嬷嬷,含泪拉着他的手,压低了苍老嘶哑的声音,“小主子,你要记者,在这皇宫中,越是漂亮尊贵的女人,越是不能相信。”这句话,像是榨干了她所有的力气,马上,她便追随她侍候了一生的主子去了。

东方汶叹了一口气,若是嬷嬷还活着,就能知道,自己说的话,是多么的有道理,甚至,那成了一种预言。

刚开始住进华宇殿时,总有那么些不适应,以前一年都不会见着父皇一面,现在,却是日日能见。起初,父皇是不在意自己的,眼中,总是东方骅的身影,可是梨妃,却是一再将自己介绍于父皇,有时东方汶想,难道,自己真就如此渺小?不过,事情很快就有了改观,父皇终究是看见了自己,也记下了自己。

二皇兄东方骅的眼神,却是那么不友好了起来。东方汶小心翼翼,他明白,是他的到来,夺走了他所应享受的爱护,可是,他又怎能明白,梨妃为何待他甚于亲身?原以为,这纠葛会一直栽种下去,直至永远。这时的他,已经有了敏感的心灵。

终究是流淌着同样的血液,又是一同长大的孩子,纠葛,马上就被彻底解开了。依旧是那棵杏树,依旧是两人嬉闹着往上爬,却是有一人突然失足。眼看着自己就要掉了下去,东方骅求救的伸出手,正好抓住东方汶救援的小手,少年所有的爆发,都集中在这紧握的手臂上。

那一刻,两人四目相对,同样清澈的眼神,同样坦荡的眼波,同样担忧的神情,也是同样的释怀一笑,似乎所有的恩仇在这一刻尽抿,又是同样的动作——他们竟然同时松手,任身体随那奇特的力量垂下,摔倒在青草红花之间,竟是彻头彻尾的舒畅

两个少年已不可阻挡之速成长,每天,似乎都要比比身高才肯罢休,宫人看见都是静静偷笑,唯有他们乐此不疲。华宇殿内,却是有一双流波飞转,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东方汶永远记得那一天,雷雨交加,晦暗如地狱一般,让人好不压抑,也好不烦闷。正在此时,门“吱呀”一声打开,迎着那半掩的宫灯,东方汶看见了那个尊贵而又冷淡的女人,只是,今夜的她,看起来有些不同。

“母妃,儿臣已经睡下了。”自搬进华宇殿,他亦叫她母妃。

以往,母妃总是差人来察看自己睡了没有,可是今天,却是自己来了。只是,这么妖娆的女子,在这样的夜,有些鬼魅。

梨妃并不说话,只是一步一步,轻盈的往前走。

“母妃……”东方汶轻唤,听说有种叫梦游的疾病,即使半夜出游,也不自知。

梨妃依旧是向前,步伐如凌波,腰肢婀娜。

“母……”半张的口突然闭上,直觉得自己呼吸加重,脸上,似要溢出鲜血来。

昏暗的烛光之中,梨妃如女神一般的矗立,透明的衣衫之中,两点淡粉隐隐约约,似要暴露,又似要隐藏,让东方汶羞得低下了头。

“汶儿是睡不着吗?”梨妃轻语,却是散漫的在东方汶的床边坐了下来。

两人的距离突然拉近,空间霎时被那迷人的香味和暖暖的鼻息所充斥。东方汶的喉咙突然干涩了起来,心中,被一种好奇和兴奋的感觉填满,双腿之间,更是前所未有的紧绷。

“儿臣……儿臣……”东方汶的额头上泌出汗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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