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认真地应付着每一道攻击,但是却感觉越来越吃力,几个考核员似乎联手要她的命。正在她疑惑着这场考核的微妙变化时,所有的攻击突然停止。曼还没来得及从半空中落回地上。所有的考核员站到一起,集中灵力发动最强大的攻击。
“陛下。”旋辄不解并吃惊地看向煌烈。煌烈看到考核的变化后立即示意旋辄马上出手阻止。旋辄一刻也没有耽误,立刻上前启动灵力。
“灭生咒?”曼很快意识到他们是真的要她的命。而面对几个高级通灵师联手的攻击,她根本不可能抗衡得了,脑子刹时一片空白。此时,她也只能本能地用双手挡住来袭。
“保护屏障!”就在强大的攻击灵锋切向曼的同时,旋辄的声音响亮地穿透每个人的耳膜。
旋辄的保护咒使攻击减轻了许多,曼左手的灵链在剩余攻击到达的时候发出耀眼的光芒,形成另一道保护咒,将曼包围在屏障中。然而,强大的灭生咒虽然在两重削减之后失去了威力,却还是穿过了曼的身体。曼顿时失去了意识,坠向地面。
“小姐。”旋辄收起灵力叫唤从半空中跌落的曼,正要上前接住她。身后的煌烈一闪而过,迅速地抱住了昏迷的曼。
煌烈紧张地看着怀里的人,只见曼脸色苍白早没有半点意识。“陛下。”旋辄询问地看向他。“小姐没事吧?”煌烈放下曼捉起她的手,探了下她的脉象,脸色稍稍缓和了些,但却马上又愤怒地看向旁边站成一排低头不知所措的考核员。
“你们找死!”煌烈冷冷地扫视了他们一眼,转向旋辄,“吩咐碎藏到我房里来。”说完便抱起曼快步离去。几个考核员吓得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出。旋辄看了他们一眼,没有任何同情地摇摇头也快步走向另一边。
“大人,请听我们解释。”领头的男人有气无力地哀求了一句,见旋辄没有搭理便又懊悔地摇头叹气。
延士神教普嵌堂。
夕瑟昏迷多时终于醒来,睁开眼便嗅到了普嵌堂独特的怪味,和她自己的住处截然相反,普嵌住的地方又潮湿又阴森,大白天光线也无法进入这里。宽敞的房间只有几件发霉的家具,蚊帐潮湿散发出阵阵难闻的气味。墙角的老鼠为了一块发霉的肉互相啃咬,嘶嘶地叫。
“大哥。”她虚弱地叫了一声,尽管她有多么不情愿这样称呼他,但是主人最看重的邪将就是他,多年来她忍气吞声也只是等待一个机会取而代之。
“夕瑟大人。”门口马上出现一个黝黑年老的精灵,“您醒啦?我马上通知普嵌大人。”
她厌烦地看着它消失在门口,虚弱地支撑着坐起来。
“你还是别起来的好。”普嵌细薄的声音响起,瞬间出现在她床前。
“大哥。”夕瑟狡猾地看了他一眼。
“你伤得不轻,如果不是我医术高明,你恐怕早就没命了。”普嵌冷冷地看着狼狈的她。
“谢谢大哥。”如果不是我对你还有利用价值你才不会理会我当天的召唤赶来救我呢。她虚伪地感谢。
“你最好先养好伤,如果主人知道你的事情,你还要再死一次。”
她心里咯噔一下,“大哥您没有告诉主人吧?”
“怎么会呢?主人还有任务要你完成,这个时候节外生枝可不好。”
“是。”又有把柄在你手里了!
“那个黄毛丫头已经到了煌烈身边,主人的计划顺利地开始进行。说起来你捣乱还催化了他们,接下来还有更好看的戏等着我们。”普嵌冷笑。
“大哥说得对。”她附和着笑,心里盘算着更多。
“大人。”年老的精灵又出现在门口,“及雾和西冉两位邪将大人来拜访。”
普嵌转身想了一下便快步走出了房间迎接。及雾和西冉一向都不是很友好,现在怎么一起来找普嵌?难道他们还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夕瑟疑惑地看向普嵌离开的方向。
圣神殿圣神房。
此刻煌烈按奈着紧张的心情在自己房里卧床前的桌子旁坐着,双手交握放在桌子上,眼神茫然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空座位。屏风后面他的专属医生正在帮曼诊治,不时传出灵力收放的声音。身旁的旋辄却微笑不语,他很少可以进来陛下的卧房,小时候的陛下并不在这个房间住,后来为了冰王殿下,他才搬到这个并不是正宗的圣神房来住。房间里设施很简单,除了必要的卧床和陛下现在坐着的小圆桌外只有床和桌子之间镂空的木屏风。而且房间也很小,一眼就可以看全。旋辄很明白陛下这是怎么了,从小到大,陛下甚至连削骨的痛苦都可以不在脸上表现出来,可是自己从这个凌小姐住了进来,他脸上不多的表情悄悄地丰富了起来。是的,也许就连陛下自己都不会发觉这样的微小的变化。不管怎样,他很替他高兴,毕竟,他的陛下太苦了。
“陛下!”神医碎藏的声音不慌不忙地从屏风后面传来。
煌烈马上起身紧张地走进屏风后,旋辄也随着进去。
煌烈一进去便看到曼沉沉的睡容,面色已经回复了些许红润,他心情立即轻松了许多。“怎么样?”
“陛下,”碎藏已到中年,年轻的时候因为在宫殿外救过煌烈一命而获得加入圣神殿成为圣医官,只照料圣神一个人的身体,加入圣神殿前他已经小有名气,医术让人叹而观止,又因为十年前从死神手里再次夺回煌烈的生命而被人称为神医碎藏。如今的他,只对煌烈受命,“她没事,只是受了灵影的影响。因为攻击咒是灭生所以才让她昏迷不醒,我已经帮她做了复原治疗,她醒了就好了。”言语间有着强烈的自信。
“谢谢你。”煌烈点头,脸上又恢复了往常的冰冷。
碎藏礼貌地点头回应,“不过陛下,”他看向熟睡的曼,“她身上有很多旧伤,而且以前她受过严重的内伤,已经落下病根。需要好好调理,要不然她总有一天会承受不了自己身体里的灵,然后就会被自己的灵侵蚀。”
煌烈望着她微微皱眉,“我明白了。”才小小的年纪怎么就……
“那么我先吩咐精灵们煎药。”碎藏说完躬身退下。
“这几天让她住在这里,我照顾她。”煌烈吩咐旋辄。
“陛下?”旋辄却惊讶,陛下对她已经很超常了,现在还让她住在自己的房间里,就算陛下再喜欢她恐怕这样也于礼不合,“让她住这里?”
“是的。”煌烈点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是,那我安排一下。”旋辄也只能顺从,“那么,考核部那些人怎么办?”
煌烈换了口气,望着曼的表情变得更冰冷,“先把他们留下来,我要查清楚。”
“是,陛下。”旋辄躬身退下。
煌烈轻轻坐在床边,给曼掖了掖被子,眼神没有了防备,温柔似水。睡梦中的曼呼吸均匀,如果她此时是清醒的,如果她看到了他的眼神,一切,就会变得更顺理成章。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也许,不应该留她在身边,在客房休养也是一样啊。但是,从看见她的第一眼开始,好象就永远不想再离开她。她倒在他怀里的时候,绝望就像洪水一样向他袭来。这到底是怎么了?
窗外,晚霞火一样烧红了半边天。
“陛下,北风大人求见。”那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恍惚间,煌烈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北风?难道,有她的消息了?但是,似乎有没有都变得不重要了。他望着曼,片刻后,整理好了表情,踏出圣神房。
圣书房。
优雅的资讯官北风微笑着在书房的客椅上喝着茶等待,这次,他为陛下带来了好消息。是的,十年来一直都是坏消息,这次终于不会了,不会再看到陛下不佳的脸色了。
“北风。”煌烈大步流星地走进来,顿时让北风的优雅降了几个等级。
“陛下。”他赶忙站起身行礼。
煌烈在他的书椅上坐了下来,准备聆听这个对他来说已经被他判定无用的消息。
“我已经查到她是谁了。所有的资料等一下我会传给您。”北风微笑,“真是没想到,她也是通灵师,而且,还有两下子。不过就是可惜了,地位太低。还好从小跟玄奇老人修炼,身手还算不错。”
“你说什么?”煌烈惊讶地站起来看着微笑的北风,他说的难道是……
“啊?”北风从没见过这样的圣神陛下,以往不管他向陛下传达什么消息,好的坏的,陛下那张比他(自认为)英俊无比的脸还更有魅力十倍的面容只会是微笑或者冰冷,是他说错什么了吗?
“她叫什么名字?”煌烈盯着他问。
“她,叫凌晓曼。”北风心虚地应着,可千万别是陛下的仇人,看陛下的表情,那么激动。
真的是她!幸好,是她!难怪……一千年以前的誓言……
北风看着渐渐露出笑容的煌烈纳闷不已。“陛下,怎么回事?”
煌烈却突然捂住额头,眼前闪过很多陌生的画面,每一道画面都让他的头生疼。他甩甩头,想停止疼痛,可是脑子里的画面更清晰。
“王,我们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曼的笑容灿烂如夏花,但是她的服饰,周围的房屋装饰都很古老,既熟悉又陌生。
画面切换,他躺在曼的怀里,奄奄一息,“曼,下辈子,我一定要找到你。”眼前的曼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却坚定地点头。
原来,是这样。所有的事情,原来,是这样。煌烈清醒的时候,北风担忧地扶着他。一切,都了然了。